文章谈到了在职考生的爱情,考研困难。
这是湖南的某个城市,站在西郊的哪座并不很高的山上,能见度好的时候,可以看见湘江穿城而过,两边散落着一些缺乏特色的高楼,落地玻璃窗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可惜大多数时间,城市的上空总笼罩着一层灰色的烟雾,据说,那是旧城改造拆迁所引起的。从本质上来说,我不是属于这个城市的人,我六岁来到这个曾经陌生的城市. 记得我从乡下登上唯一的那趟驶往这个城市的汽车时,年迈的外婆跟在缓缓移动的汽车后面不停的奔跑,透过车窗 ,我看到了外婆的眼泪“扑扑”地掉在汽车腾起的灰尘里。多年以后,我已成为了一名不错的医生,挽救了不少生命的我,却最终没有挽救住自己亲人的生命。外婆患的是结肠癌,在去世的那天,她已经不能说话,她颤抖着将一对玉手镯塞到我手里,怔怔的望着我,两滴浑浊的泪水划过脸庞。我读懂了外婆眼里的意思,她是要告诉我,她不能看到她未来的外孙媳妇了,她是交代我,要好好找个女朋友,要善待自己的女朋友,她会在九泉之下保佑我们的。其实,我已经有了个女朋友,只不过没有告诉外婆,她也答应来看外婆的,我们想给外婆一个惊喜,但外婆终究没有等到那一天…… 我和她是在图书馆认识的,那年我还在一家规模不小的职工医院做住院医生,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令我感到有些厌倦,倘徉于打牌喝酒的世俗生活中,使我倍感疲惫。我越来越怀念大学校园里那种纯粹的日子,于是我决定考研。 那年的冬天,我原本想做一个孤独的人,我逃避了所有认识我的熟人,穿着厚厚的冬装,像老僧入定样龟缩于图书馆自习室的一禺,后来我才发现,其实在这个并不宽敞的自习室里,挤满了像我一样生活状态的年轻人,我注定不可能孤独,而且在我的感觉里,我预测到这个冬天肯定会有故事发生。我的预感一向很灵验,记得在小时候,我就可以凭预感准确无误地找到母亲藏在任何地方的糖果,我不知道这种预感是先天的还是得益于外婆给我的神秘宗教文化对我的渲染。 美丽的阿梓注定要闯入我的生活!我习惯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窗外有一棵玉兰树,再远处是这个城市最好的五星级宾馆的侧面。累了的时候,我会看看玉兰树枯黄的叶子,冬天玉兰树的叶子全掉光的时候,我就会看看宾馆的墙和墙上的窗户。我常常在下午看到悬吊的蜘蛛人在一层层的清洗着墙壁,而到黄昏我再抬头,蜘蛛人早不见了身影,只有对面墙上的窗户映射出宾馆里奢靡的灯光。我有时会想,那窗户后面有些什么人呢?是当红明星仡或是富翁权贵?他们在干什么呢?他或她是不是也会朝这边看呢? 天气越来越冷,玉兰树只剩下光秃秃枝杈了,对面的窗口也终究未出现期待的面孔,代之的是厚厚的窗帘。考试的日期越来越近,我抬头的时间也越来越少。甚至上厕所的时间都在算计之中。我很少注意周围和我一样奋斗的同志,自习室里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我想其实每个人都是过客,每年都会换一批同样年轻而冷漠的面容。 “帮我打开一下水杯的盖子好吗?” 我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暖暖的粉红色,粉红色的羽绒衣,粉红色的毛线围巾,还有皎洁明净之中透着红润的脸峡,有些娇羞的微笑,象是春风里微微颤动绽放的粉红的花朵一样。那一刻,我有些眩晕,如同黑暗中忽然看到划亮的火柴,那样绚目。 我有些不敢面对这么美丽的脸,我接过她手中的水杯,将头转向窗外。哦,窗外竟然飘起了片片的雪花。我把拧开盖的水杯递给她,她低低地说了声“谢谢”,报以一个微笑。这时我才近距离看清楚她的容貌。她的头发梳得很整齐,两条小小的辫子松松地垂在肩前,辫子的末梢用彩色的丝线扎着,额前的发梢别着一枚精致的发夹,显得既可爱又调皮。她的笑很甜,即便是微笑,细细弯弯的眉毛舒展得很开,眼睛稍眯,我不得不不承认,她的笑具有极强的杀伤力,那一整天,我的脑海里被她的微笑占得满满的。 我目送着她回到位子上,其实她习惯坐在和我同排的一个位子,同样的靠窗。只是中间隔了两个人。我有些暗暗窃喜,她为什么舍近求远,偏偏找我帮忙呢? 但随后又想:不要自做多情了,我这样一副落迫像,也配得上这样一个绝世美女!我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影子,胡子如杂草般的疯长,眼窝深陷,双目无神,配上已多日未洗的黑棉袄,显得愈发的木纳。那天晚上,我失眠了,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她的笑,尽管外面狂风呼啸,我依然浑身燥热,最后索性批衣起床,冲了个冷水澡,给茂盛的胡子来了个斩草除根。再照镜子,呵,原来自己也是个蛮handsome的帅哥嘛! 临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我强烈地抑制住自己心中熊熊燃烧的爱情火焰。每天看见她,哪怕只是看见她的侧面和背影,也会令我疲惫顿消,充满无限激情。自习室里的气氛也随着考期的临近变得紧张起来,没有人再走动,没有人再说话,每个人都目无表情,仿佛寒冬里一群的僵尸,用充血的双眼搜寻着书本里漏网的蛛丝马迹,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还稍稍给这冰冷的屋子带来一点生机。当然,每天这里还有几个局外人,他们会在午餐和晚餐时间准时到达,他们是我们的饲养员。准确地讲,那个手脚粗燥,脸上有着橘皮一样皮肤的老太太是我们的饲养员,我们的午餐和晚餐装在简陋的白色泡沫饭盒里,即便是每天味同嚼蜡的饭菜,我们还需眼棘手快地哄抢。我多么希望能为她效劳,帮她也抢到一份粮食啊!可是她是我们这里唯一的珍惜动物,她有专职的饲养员,有专门保温的饭盒。我想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一定是她爸爸吧,他很准时,每次在我们开始打扫残局的时候进来,远远的站在门边很满足看着她很幽雅的吃,她吃得不多,不会象我们饿鬼出世样地囊吞虎咽,连汤也不愿意放掉一滴。她吃得很专著,偶而会看看窗外的景色,也偶尔会抬头看看她爸爸。她吃完,会将餐具送到迎过来中年男人手上,很默契的样子。 又是个下雪的日子,南方的这座城市以往雪不多,不知为什么,今年雪特别多。午餐我故意吃得很慢,一到下雪天,我就有一种想和她说话的强烈欲望。自习室里是不准吃东西的,所以我们都是挤在走廊里两张长桌上草草解决,互相交流一些考验信息。她端着饭盒径直坐到了我对面,我抬头看着门边的中年男人不止什么时候离开了。她朝我笑笑,我有些慌张,勉强挤出一些笑脸,很久没有说话了,我竟然不知说些什么。 “复习得怎么样?”她先打破了沉默。 “不知道,反正尽力吧”说过后我有些后悔,我是不是太没有自信了。 那餐饭是我吃得最幸福的一餐,尽管时间不长,但我们聊得很投机,我知道了她叫阿梓,是师大外语系的应届生,更令我想不到的是阿梓的父母和我竟然还是一个系统的,那天,我在桌上刻下了阿梓的名字,我把窗外那棵梓树想象成略有些俏皮亭亭玉立的阿梓。 考试的前一天,我向阿梓告别,我们彼此都无语,四目对望时,我读出了阿梓眼中的祝福,我把我的电话号码塞给 她一直送我到了图书馆的门口。我紧紧地握住了阿梓的手,阿梓的脸冻得通红,我紧了紧她的粉红围巾,推她回到了大门里,我觉得胸中充满了力量和希望,我迈开大步,踏入茫茫人海里,我不再有迷失方向的感觉。 寒冬终于过去,我熬过了炼狱般的三个月,我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我回到原单位上班,阿梓一直没来电话。 春天不紧不慢的到了,我常常在早上查完房后到护士台外面的阳台上坐一坐,阳台上有一张老式藤椅,藤椅边上还有一张长条形的凳子,平时是护是们休息和吃饭的地方。我喜欢坐在那张老式藤椅上,闭目养神,发呆,想阿梓的微笑,想象护士台的那部电话会传来阿梓的声音。由于阳光的缘故,阳台上较护士台要暖和很多,所以护士台内的护士只要护士长不在,也喜欢偷偷摸摸跑到阳台上吃零食,和我聊天开玩笑。内科的男医生很少,我是科里唯一的未婚男青年,故很受护士们的亲赖,尤其是一个叫阿婉的护士,更是有事没事的往我身边凑。阿婉略有些丰满,脸显得有些大,据她自己说是少数民族。阿婉喜欢坐在藤椅的扶手上,有意无意地把手搭在我肩上,她还会乖巧地递茶杯给我,分些她的零食给我吃,和我聊些毫无意义的话题。每次阿婉做出亲切举动,边上的护士们都会开我们的玩笑。“你们俩蛮般配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找阿婉要得,你看阿婉多有富贵像”阿婉听到这些,总是做出一脸的幸福像,而我常常找个理由匆匆走开。他们哪知道我的痛苦?不过,阿婉傻傻的样子到还可爱。 转眼,烤烟成绩公布的日子到了。我很幸运地进了复试。我多么想把这个喜讯第一个告诉阿子梓啊!可亲爱的阿梓,你到底在哪里?你考得怎么样呢? 我不相信阿梓会欺骗我,阿梓的微笑是那么真诚。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我们拥有的是怎样无声的默契啊!我坚信,我和阿梓会再见面的。 那是一个令人难忘的日子。那天上午,我照例坐在那张老式藤椅上,这似乎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但我发现,那天天格外的蓝,天空也异常的干净。平时对面屋顶上不安分的鸽子总是喜欢扑楞楞地围着房子盘旋,今天它们却象绅士般的静静地立在屋檐边,连叫都不叫一声。护士们也没有人进来打扰我,就连阿婉也只是时不时的偷偷向外瞟我一眼。一切都很安静,只有阳光透过玻璃窗静静地投射到阳台的地上和我的白大褂上,我看着茶杯口缓缓升起的白雾,预感到会有些什么事发生,难道阿梓会来? “林医生,有人找,是两个女孩子”阿婉在外面不太情愿的喊我。 我往外一看,天哪!真的是阿梓。我迅速冲到阿梓的面前。 “这是我表姐”阿梓指着身边一个高高的女孩说。 “我陪表姐来看看姑妈,她在你们科住院” 阿梓的表姐看病人去了,我连忙把阿梓迎进阳台。真正见到阿梓,我反而有些手足无措,差点撞翻了阿婉手上端着的治疗盘。在阳台上我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个老病人在问阿梓。 “林医生今天怎么有些不对劲,没事吧” “他他才没事呢,他这是兴奋过度”我听到阿婉大声说。 阿梓没有忘记我! 我们的目光一接触,我就可以感觉到有一种温暖的东西流遍全身。默默无语的凝视良久,阿梓的眸子有些湿润,我们相互读懂了彼此眼中的思念。 “好久没看到你了,我要好好看看你”,我凑到阿梓的耳边说。 阿梓羞红了脸,纽头看着窗外的那群悠闲的鸽子,阳光静静照在她身上,柔软乌黑的长发,白色绘着卡通画的文化衫,蓝色的牛仔裤,简单纯净。脱下冬装的阿梓是图书馆外那棵亭亭玉立的玉兰树,阳光下的阿梓象玉兰树一样充满生机,纤细的腰肢,挺拔的胸脯,光洁的面峡,甚至阳光下她脖子上细细的柔软的茸毛,都对我充满着无穷的诱惑。 阿梓是我心中的女神! 我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阿梓,阿梓喘着气轻声对我说:“不要,你在上班呢”我感觉到阿梓兰花般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伸腿将阳台的门踢上了,阿梓的身体温暖柔软。我将阿梓扳过来,我要温柔地吻她,把我的思恋融化到我的初吻里。阿梓喘得更厉害了,她闭着眼睛,仰着头,鲜艳的嘴唇花瓣样的盛开着,迎接着我。我也闭上双眼,毫不犹豫地迎上去,阿梓的身体在颤沭,我也如电击般的颤抖。。。。。 我和阿梓紧紧相拥,谁都不愿离开谁。 “阿梓,我妈叫你呢”是阿梓表姐的声音,我松开阿梓,送阿梓出门。 打开门,我看到阿婉站在们后,一脸的妒意,我故意亲热地拉了拉阿梓的手。。。。。。 恋爱的日子是甜蜜而温馨的,有了阿梓,生活是如此的充实和愉快。如果是天气晴朗的日子,下了班,我会用自行车载着阿梓到郊外的浏阳河边看夕阳,那是一幅多么美妙的图画呀! 夕阳斜斜地撒在河面上和我们的身上,风轻轻地吹过,河面上荡起一层薄薄地金色涟漪。河对岸的堤坝上,几条老牛在炊烟下悠闲地低头吃草。偶尔有一两只乌篷的鱼船划过,“咿咿呀呀”的浆声惊飞了几只觅食的水鸟。阿梓倚在我的肩上,她的长发温柔地拂过我的脸颊,于是空气里便充满了香甜的酥痒的感觉 。我紧紧地搂着她,我们一起享受着这份难的静荑。 五月是复试的日子,我的口语很差,阿梓常常笑我说的是美国乡下方言。阿梓每天都会陪我练习口语。阿梓的口语很好,发音很准确,声音又动听。每次听阿梓神采飞扬地说着流利的英语,我总会有隐隐的担忧:这个内陆的城市能阻挡才华横溢的阿梓前进的脚步吗? 在阿梓的辅导下,我进步很快,阿梓说“你可以从乡下搬到镇上了,只要再加把劲,就可以挺进大城市了。” 复试的时候,面对大牌教授们的英语提问,我对答如流。看到他们频频点头,我已经估计到肯定pass.七月我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我第一个把消息告诉了阿梓,我抱着阿梓不停的旋转,直到我们双双跌倒在床上. 我拿着通知书对阿梓说:"这里面至少有你一半的功劳." 没想到阿梓却嘤嘤地哭了,她告诉我,她的总分差一分.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我觉得自己太自私.阿梓一直瞒着我说她报考的那所学校分数还没出来,其实她早就知到了,阿梓是带着怎样地痛苦在辅导我!我回忆着图书馆那些大雪纷飞的日子我把阿梓紧紧地搂进怀里,轻轻的对她说:"是我害了你呀!" 我轻抚着阿梓的头发,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接下来,我琢渐成为院里的公众人物,我是多年来第一个自砸铁饭碗的人,而且又找了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我能读懂不少人眼里羡慕和妒嫉的眼光.我有些自鸣得意,常常和阿梓挽手昂首穿过议论的人群. 阿梓告诫我:这个时候一定要谦虚谨慎,小心乐极生悲. 不幸真的被阿梓言中,我拿到了调档函,确不能从医院拿走我的档案,换句话说,医院不放人.每次到人事科,黄科长总会眯着她的鱼瞟眼虚情假意的笑着敷衍我:''医院正在研究呢,你回去等等吧" 好在有阿梓陪着我,也就不觉得等待的漫长,我仍然隔三岔五的往人事室跑,院长也找我谈过一两次话,无非就是表扬我这些年来为医院作的贡献,极大地夸张医院对我的培养和关心,还有党委正在研究,要我继续好好安心工作云云.转眼就要开学了,医院还没有放人的意思,我心急如焚.阿梓也和我一样着急,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有一天我在查房的时候,一个患者不知怎么知道了我的事,他告诉我,黄科长的老公和他是哥们,他可以帮帮我的忙. 那天晚上,我提着烟酒随他来到黄科长家里,黄科长和她爱人都很热情,那位患者也一味地夸奖我对他的关心和照顾,请黄科长帮我提走档案.黄科长告诉我,医院有部分人认为不能白白地放我走,想要我交医院一笔钱,医院也正在制定政策,想要第一个拿我开刀.黄科长允诺,在讨论的时候会为我说说话,但也没有把握.她建议我在找找其他院领导,而且她会及时告诉我最新的信息. 出了黄科长的家门,那位患者笑着对我说:''还是炸药包灵啊",而我只是觉得相当郁闷. 几天后,黄科长悄悄告诉我,讨论结果出来了,向医院交一万圆补偿费就可以走人.而且一周后就会公布,如果一周不能改变结果的话,就将成为定局. 我到哪里凑这么多钱?凭什么要我交这么多钱?操,自己平庸,还要别人跟着平庸,我的血只往上涌.我要炸掉狗日的院领导办公室.我做了件傻事,再次使我成为医院公众人物. 我渐渐地失去耐心,我觉得有股热血只冲脑门,半年多的心血和泪水,好不容易有了收获,却被这群官僚活生生剥夺,不能在沉默下去了,与其在沉默中等待,还不如在沉默中爆发。 周五的下午,领导们例行开会的日子,那天下着暴雨,中午和阿梓一起吃的午饭 ,天气有些闷,气氛也有些沉闷。阿梓忽然对我说:“你的脸色不好,是 不是病了,下午我陪你吧。”我别过脸看着划过窗户的雨滴和屋外街上的车辆和行人,心想:自己真是没用,害得阿梓如此担心。 我谎称下午科室集体学习,没要阿梓陪我。雨越下越大,我赶到医院办公楼的时候,浑身已湿透了。四楼,走廊里出奇的安静,我听得到自己走路时鞋子里的水和脚磨擦的声音。路过院长办公室的门口时,院办主任周星从敞开的大门里惊奇地看了我一眼,我想他一定被我气势凶凶的样子迷惑住了,我向来在医院是很斯文的形象,那天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现在已无从考证,但据后来来看热闹的同事门说“那天我象一头发狂的雄师,没想到和气的人发起脾气来也这么可怕” 院长办公室边上就是会议室,会议室的大门紧闭。 我相信,我揣开门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木头爆裂的声音清脆地在走廊里回响。我进去的时候,院长正在发言,党办的王干事恰好在摄影,我想那张照片一定很滑稽,院长拿着发言稿的手僵在半空中,眼镜惊得差点掉在桌上。会议室里一下子死一般的寂静,我甚至感觉得到头发上雨滴掉在地上的上声音。我径直朝院长的位子冲过去。院长的脸色有些惨白,他惊慌地往后退的时侯,“乒”的一声撞翻了桌上的茶杯,滚烫的茶水一下全泼在院长脚上,院长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黄科长拦住我,众人七手八脚地架起院长直奔烧伤科。事情的发展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一下子也呆了。“你这个猛伢子呀,哎!”黄科长也匆匆地奔烧伤科去了,我呆呆地站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没有阿梓,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我喝酒,阿梓劝我不住的时候,她就抢过我的酒瓶陪我喝。我喝醉的时候,她就整夜守在我身边。每次清晨我醒来时,看着窗外的阳光和阿梓准备的可口的早餐以及阿梓憔悴的面容,我有些后悔自己的消沉了。 除了党委和团委找我客气地谈了一次话外,医院倒没有作出其它处分决定。开学的日期愈法逼近了,我几乎开始放弃读研的决定,阿梓却不停的鼓励我,她说:“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要放弃” 天无绝人之路,九月我的档案顺利地掉出来了,漫步在久违了的大学校园里,我却想大哭一场,因为我明白,我的自私使我可能永远失去了我所爱的阿梓,阿梓离开了这个城市,她是悄悄地离开的,她走的时候我在阿婉的家里陪她姑父吃饭,那晚我的眼睛跳得特别厉害。后来阿梓打电话来说:“她在南方的一坐城市里生活得很好,要我不要去找她,她会慢慢地忘掉我的…… 阿婉觉得很幸福 阿婉的幸福是我的伤痛 阿婉的姑父和我碰杯的时候对我说:"以后不能欺负我们阿婉呀",那晚我喝得很豪爽, 一种近乎疯狂的豪爽。 **** 那段时间,我的晚班特别多,和阿婉配晚班的时间也特别多。夏天的病人不多,我默默地坐在阳台上,也不开灯,任黑夜吞噬我的所有苦痛。阿婉象条不安分的小母狗,在我的身边跳来跳去。阿婉其实也没那么讨厌,有时我想。自从踢门事件后,医院的同事和朋友开始慢慢地和我疏远起来。也只有阿婉不忌讳领导的看法,常当着别人的面在我面前做出亲密主动,尽管我很反感,但久了习惯了,也 就听之任之。 “我帮你把档案调出来,但你要对我好些” 那天晚上阿婉很认真地对我说,黑暗中,她的眸子闪闪发光。 “我本来就对你很好啊,要是别人,我理都懒得理”我根本没将阿婉的 话放在心上。 几天没有见阿梓了,很有些想念,于是第二天傍晚约了阿梓老地方见。 依旧是残阳如血,轻舟片片,依旧是裙裾飘飘,长发轻扬我的亲爱的恋人。 但谁又会想到,这竟然是我和阿梓的最后一次约会。 我把昨晚的事和阿梓说了。阿梓沉默了许久。 “她是认真的,凭女人对女人的直觉,应该祝贺你”阿梓很平静地说。 我搂紧了阿梓,刮着她的鼻子说:“小傻瓜,吃醋了吧,不管怎样,我都不 会离开你的。” 阿梓伏在我的肩膀上“嘤嘤”地哭泣。 “为了爱,我怕,怕自己会选择离开”阿梓的手有些凉。 我把阿梓搂得更紧了,我不准她离开我片刻,至少这个初夏的夜晚。 我一生中有两个最重要的女人,善良慈祥的外婆伴我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美丽,温柔,善解人意的阿梓的出现,则如一缕阳光划亮了我的青春的天空。而现在,外婆已离我而去,我亲爱的阿梓也离开我去了远方的城市。 阿梓是在我拿到档案的那天走的,那天我没有去送她,因为我没机会。那天晚上我在阿婉家陪她姑父吃饭,阿婉的姑父是我们这所医院的主管部门医务分处的处长,他的一个电话,改变了我的命运,确切的说是阿婉的一句话改变了一切。 阿婉撒娇地对姑父说“他是我男朋友” 有的时候,生活真是好笑,某个人,某句话就可以改变人的一生。 那晚,我狂醉。 清晨,头痛欲裂。尚未睁眼,便感觉到了自己被一种暧昧的氤氲气息所包围,这不是我的宿舍。睁开眼,阿婉坐在床边,目光迷离地看着我。 我逃也似的跑回了宿舍。 物是人非,阿梓不会再到这里来了,她的温柔和气息永远地留在了她给我洗的被子和袜子里,她的音容笑貌随着列车远去了。我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我努力搜寻和捕捉着阿梓的气息,除了桌上那封信上熟悉的笔迹,我一无所获。 我读懂了阿梓,读懂了“为了爱,我要离开你” 泪水不争气地往下流。“我的傻阿梓,除了你,这世上还有什么更重要的呢?” 九月,我开始了我的研究生生涯,我发现,我不能习惯没有阿梓的日子,我的灵魂已被阿梓彻底带走了,这不是我期待和奋斗所要的生活。 一个月后,我离开了这所著名的大学,背着简单的行囊,踏上了南下的列车。行囊里有我珍藏的《飞儿乐队》的歌碟和外婆留给我的玉手镯,应为我知道,阿梓喜欢飞儿乐队的歌,我要和她一起歌唱。另外,我还要亲手给阿梓带上那对玉手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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