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辉出门习惯随身带一包一次性针灸针,遇到谁有个头疼脑热的,他总是忍不住要说服别人来挨上几针。然后会问:“感觉好些了吗？其实不用问,肯定有效果。”他说:“来北京除了年纪长了之外,主要长起来的就是这份自信了。”
母亲把他“拎”上进京的火车
王晓辉从小跟着被村民们奉为“王一针”的本家大爷到处行医治病。那时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一直跟着大爷做助手,但这个念头遭到母亲的强烈反对。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1994年5月1日,母亲把他“拎”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虽说是一起前来,但帮着他在北京中医学院进修班报了名、安顿好之后母亲便回老家去了。那天夜里,王晓辉住在陌生的小房间里,怎么也睡不着。“这不是一般的异地他乡,这里是北京,是首都,我感觉被无数不可控因素包围着,完全没有安全感。但我已经来了,不能逃跑,只好拼命读书来填补这种安全感的缺失。”
北京的土壤更适合中医
如今的王晓辉早已不在这个城市的角落里忐忑焦虑,北京的传统文化底蕴很适合中医的理论研究和实践发展。“北京人比其他地方的群众对中医的认可程度要高很多,这一点不比不知道。有一次,他前往江浙一带考察出诊时遇到一个中年男子,见了大夫后二话不说先是卷起裤管、撩起衣袖,然后特无畏地说:“我最近血压总是偏高,你看要扎哪里就下手吧”。这让王晓辉很无奈。“中医怎么能求快呢？欲速则不达。”他说,北京的患者则往往很能理解中医“小火慢工”的原则,能不急不躁地配合着推进,有的甚至愿意坚持上两三年。
来北京15年仍然“三无”
虽然已来京十五载、在中医圈里小有名气,王晓辉却依然是个“三无人员”:没有户口、没有车、没有房。他说钱财不是不需要,但那些都是跟着人品和医术自然而然会来的东西,“就像中医的理念,越是急于求成,越得不到。”王晓辉说,他不需要户口,一包针在身,走遍天下都有吃饭的家伙,不需要车子,出诊时单位有专车接送,不需要买房,因为可以很踏实地住在一个很够义气的朋友提供的房子里。
本期客座
王晓辉 1972年出生于山东临沂的一个山沟。19岁以前去过的大城市主要是临沂,但并不为之所动,因为不喜欢变化。19岁被母亲逼上京城开始进修中医。2007年开始经营独立诊所。
■ 客“弹”北京
北京很包容也很圆滑世故
记:你觉得现在你眼里的北京和当年有什么不同？
王:我来这里之前只知道北京是首都,刚来也没什么感觉。我是从2000年前后才开始用心体会这座城市的,因为我发现看病更重要的是要和患者用心交流,了解他们的生活习惯,由此发现北京是一个矛盾体,现代的非常现代,传统的也很传统,却都能融洽和谐共存,很有包容性。相比山东文化的敦厚浓重,北京则大气、圆滑世故一些,但我还是可以适应的。
医生的眼里只有患者没有明星
记:你接触到的患者中,有没有明星级人物？
王:遇到不少明星患者了,像邓亚萍、丁建华、乔榛。但我看来,北京这么大,再有名也不算稀奇,医生看病的时候就要一视同仁,只关心病情病因就好。我能感觉到名人看病的心理和普通人很不同。老百姓对医生会有一种尊从感,明星则会有一种优越感,很想从医生那里获得不一样的待遇。
在北京干中医学会淡定
记:你说北京中医底蕴基础深,那你初入行的时候遇到很多阻力吧？
王:开始的时候的确很难,因为自己是个无名小卒,很难获得别人的信任。但我这个人心态比较好,我相信成功就耐得住寂寞,保持一颗淡定执着的心。自信和实力是要一点一点积累的。
■ 关于中医
希望有一天西医中化
除了刚到北京的第一天外,王晓辉说自己最郁闷的日子要属2003年非典时期了。尽管在非典的治疗后期中医逐渐占据了主导地位,但没有加入到对抗它的队伍中,这让王晓辉觉得很自责。我觉得其实中医和西医在理念上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治病救人,只不过一个是宏观的,一个是微观的。现在二者关系确实存在争论,中医西化的现象很明显,这是因为整个社会越来越浮躁,大家都喜欢西医来得快。如果有一天西医中化了,那才是中医的进步。
作者：郑晓钰 王远征 来源：新京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