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银针治百病,一颗红心暖千家”,电影《春苗》里的这句歌词让人回想起赤脚医生年代针灸的红火,然而在第三届国际传统医药大会上,学者们只能用“萎缩”、“滑坡”、“严峻”等来形容国内针灸发展的现状。照这样下去,“许多年后,针灸的大旗也许会落到别人的手里,那时候中国仅仅是针灸的故乡”。
执业药师学针灸的洋医生
在中国中医研究院的一家针灸用品商店里,来自德国的科伯尔仔细地打量着一屋子满满当当的各色物件,包括针灸针、穴位模型、挂图、小针刀等。这家不起眼的商店从门口的招牌到柜台里的商品说明,一律都用中英文双语标示,昏暗、狭小、凌乱的空间里也透着几分“国际化”的氛围。据店主介绍,在他的主顾中,老外大概要占三分之一。
科伯尔在今年之内已经是第三次到北京来学针灸了,前两次分别是在2月份和6月份,这次主要是来参加操作实习的。她是德国科隆一家医疗机构的全科医生,只能忙里偷闲地到北京来学习。她说自己现在还不能在工作中用针灸治病,希望再经过两年这样的学习,能获得针灸医生的资格,将来自己开一个针灸诊所。实际上,一方面科伯尔的确对针灸非常感兴趣,另一方面针灸在德国也很赚钱——一次医学三基针灸治疗的费用大约要25到80欧元(相当于人民币250到800元)。近五年来,针灸在德国越来越受欢迎,德国医师代表大会已经在去年5月确立了针灸治疗的合法性,并制定了对针灸进修的具体要求。
科伯尔就学的北京国际针灸培训中心是世界卫生组织(WHO)为了促进传统医学在国际间的交流,于1975年与中国卫生部合作建立的。据中心副主任王岩介绍,中心建立之初主要是WHO出资派人前来学习,那时学员主要来自第三世界国家。从1980年代中期开始,受欧美国家医疗机构派遣,以及个人自费来学习针灸的人逐年增多。现在,这个中心每年要培养500多名外国学员,其中来自德国、美国、日本等国家的最多。王岩说,有的学员是国外医学院在读的学生;有的开业医生为了来学针灸宁愿自己的诊所关门歇业;像科伯尔这样“飞行学习”的学员也不在少数,有的甚至一年要来七八次。王岩说,除了北京以外,在上海、南京等城市还有好几家类似的国际针灸培训机构。
据科伯尔介绍,德国也出现了很多针灸培训班,实际上有的德国医生经过在中国的短期学习后就回去“办班”了。根据王岩的粗略计算,她所在中心的教师和翻译人员中,有三分之一的人出了国,他们中很多人都在国外办学、授课,王岩把这些人称作“海外兵团”,这个说法令人想起了国球乒乓球所面临的局面。
德国针灸医师协会的资料显示,目前有超过4万名德国医师拥有被医疗保险公司承认的针灸证书,保险公司用于针灸治疗的支出每年约为1.5亿到3亿欧元。
尼克松访华花絮
实际上,美国的保险公司从1998年1月起就把针灸治疗纳入医疗保险可支付的范围,而针灸在美国引起注意则是从一个偶然的插曲开始的:1972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随行记者Jame Reston患阑尾炎在北京协和医院做阑尾切除手术,术后疼痛难忍,当时中国医生就用针灸疗法给他止痛,效果非常好。当年7月2日的《纽约时报》报道了尼克松访华期间的这个“花絮”,这一报道在全美引起了轰动效应,并促使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开始注意中国的针灸疗法。
其后,针灸在美国经过多年的发展,直至1997年11月,NIH才举行了关于针灸的听证会,中国科学院院士、北京医科大学教授(现任北京大学神经科学研究所所长)韩济生等三名中国学者应邀参加了这次会议并作报告,会后发表的声明对针灸的有效性和安全性给予了肯定,从而使针灸引起美国社会更为广泛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