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节要聚英》共三帙,上帙即《针灸节要》三卷,中、下二帙为《针灸聚英》四卷,全书共七卷,明代医家高武编撰。后在流传过程中。此二集或作为两部独立专书而流传。上集《针灸节要》(又作《素难节要》;日刊本作《针灸素难要旨》)系节录《内经》、《难经本义》有关针灸论述类编而成;下集《针灸聚英》汇集各家针灸之说。其对后世针灸学影响最大的在于卷一"经络窌穴类聚"部分,高氏以元代杜思敬《针经节要》"于十二经井荥俞经合穴,萃集各书主治,其余窌穴则未之及",故广搜《素问》、《千金要方》、《资生经》、《针经摘英集》等书"而补辑之",这是继汉代医家编《明堂经》,首次全面总结腧穴主治症之后,又一次大规模的针灸腧穴文献辑录整理,从客观上讲,出现错误是难免的,同时也由于高武对于某些医书的体例不甚熟悉,在引用及处理文献方面不够严谨,更出现了不少不应有的错误。这些错误经明末杨继洲、靳贤《针灸大成》的传录,对明以后,乃至现代的针灸腧穴学,都产生了十分不良的影响。所以,我们今天考察针灸腧穴主治症的演变,就不能不认真研究《针灸聚英》。
一、作者与成书年代
高武,号梅孤子,明代浙江鄞县人。凡于天文、律吕、兵法、骑射无不研习。嘉靖间应武举北上,因故不用,遂南归致力于医学,晚年更加精专。其论医独重《素问》、《难经》,并以此作为衡量后世诸家医学长短的标准,故于嘉靖八年(1 529年)先辑成《针灸节要》三卷以朔其原,而知"古人立法之善";复取后世诸家之书,纂《针灸聚英》四卷以穷其流,而明"后世变法之弊"。又以当时针灸铜人载穴定位与古法不甚合,故亲铸针灸铜人三具,男、女、童各一,今佚。除针灸书外.尚著有《痘疹正宗》(《本草纲目·序例》作"痘疹管见")四卷、《射学指南》、《律吕辨》等书。《浙江通志》所载高武的著作还有"《针灸聚英发挥》、《直指》各三十卷,行于世",实则《聚英》只有四卷,《针灸直指》见于明代徐春甫《古今医统》,仅为一卷,内容主要抄自高氏《针灸节要》、《针灸聚英》。
二、卷数与版本
高武原本将《针灸节要》、《针灸聚英》作为一部书的两个部分编纂的。前后二集相互发明,例如周身尺寸已详于前集《素难节要》",则后集《针灸聚英》"止绘图各分写于上,以便准量取穴"。前集书目中已载有《素问》、《难经》解题;后集《针灸聚英·集用书目》则略而不言,这样前后二集有详有略、相辅相成,共同构成一部完整的针灸书。由于后集《针灸聚英》篇幅较大,故在刻印时将其分作二帙,全书共三帙。中国中医研究院图书馆现藏本书的初刻本二部,其中一部为完整的《针灸节要聚英》合刻七卷本,另一部仅存《针灸聚英》四卷。
《针灸节要聚英》的版本系统很简单,现知国内刊本仅有一种,即明嘉靖十六年陶师文刻本外,日本尚有几种刻本,其书名、分卷、附图均与原刊本有所不同,以下略加说明:
(一)明嘉靖丁酉年(1537年)陶师文刻本
每半版12行,行22字,粗黑口,四周双边。序文及卷首版心所记书名均为"针灸节要聚英",全书分上、中、下三集,上集为《针灸节要》三卷,中集为《针灸聚英》卷一,下集为《针灸聚英》卷二、三、四。此本已可见有断版及字迹漫漶处,个别文字模糊处已被后人描补,可知非为初印本。此外,本馆还藏有一部,仅存《针灸聚英》四卷,但其印时较前一本早,书品较好。
对于国内其他版本及日本刊本,好友吴继东曾作过系统考察(原文见1987年第l期《中华医史杂志》,以笔名"吴叟"发表),故以下主要参考此文简述:
(二)"正德本"
《中国中医图书联合目录》"针灸聚英"条下载有"明正德十四年己卯刻本"一种,藏于浙江宁波天一阁。据吴继东考察,该本仅存卷2-4三卷,腐渍虫蚀严重,虽经修补,仍无一而完整,但其板式、刻字风貌及印纸与陶师文刻本完全相同。所不同者是,天一阁藏本书后有四明吕和的后序(仅存半页),其内容与《聚英》一书不相干,作序的记年为"正德己卯(1519年)",《联目》盖据此将此本定为"正德本"。但高武的自序日期为"嘉靖己丑(1529年)",可见,正德时《针灸聚英》尚未成书,不可能已有刻本问世,此序当是书贾将他书之序移于此,以充"天德本"。
(三)日本刻本
《针灸聚英》在日本于宽永十七年(1640)刊行一次,将原书分作八卷:第一卷分成四卷,第四卷分作二卷,书名也改作《针灸聚英发挥》。在内容上删去原书卷首的"明堂脏腑图",并用日刊单行本《十四经发挥》中的十四经穴图取代了《针灸聚英》的原图。我还注意到,日本不少其他针灸书中的经穴图也采用了《十四经发挥》的腧穴图,这可能是由于该书对日本针灸医学的影响太大,此书在日本先后刊印过18次,并为书中腧穴图专门出过单行本。
有一种宽永本的书末刊刻年月被剜去,北京大学图书馆藏有-部。日本1978年出版的《针灸医学典籍大系》所收的《针灸聚英》即为此种刊本。
日本正保二年(1640年)又依宽永本再次刊行,此本北京大学图书馆也有收藏。
此外,《内阁文库汉籍分类目录》还记有一种江户时期人抄本《针灸聚英》四卷本。
宝历三年(1753年),冈本一抱子重刻《针灸节要》,改名为《针灸要旨》。此本于各篇目前均加上序号,以便检索,并补正了原本中个别错字、缺文。
(四)排印本
1961年上海科技出版社出版了《针灸聚英》排印本,其于"出版说明"中称据日本正保
印,经与底本对照,可见此排印本对原书作了较多的改动,在一定程度上已失去原书旧貌。
1958年上海卫生出版社据日本冈奉氏重刊本出版了《针灸素难要旨》排印本,此本较少改文,基本保存了日刊本的旧貌。
三、基本内容
《针灸节要》系节录《内经》、《难经本义》中针灸之文;《针灸聚英》内容较复杂,现简述如下:
卷一"经络腧穴" 主要辑录明以前医书中有关经络、经穴原文,重点在于辑录657经穴的主治症。其中十四经内容直接抄自元代滑寿《十四经发挥》一书;腧穴部位主要录自南宋王执中《针灸资生经》,个别腧穴定位,据《十四经发挥》作了少量改编。刺灸法内容也直接抄自《资生经》,只是对该书所引"素注(即唐代王冰《素问》注)部分,据王冰注原文作了一些补充。腧穴主治症中的十二经五输穴部分主要录自杜思敬《针经节要》(该书全文节抄自五卷本《铜人腧穴针灸图经》),其余诸穴主治症,主要从《资生经》一书中辑录,另据《针经摘英集》、《洁古云岐针法》(又名"云岐子论经络迎随补泻法")等书补辑。需要注意的是,每一经五输穴中各有二穴主治症中录有相应的经脉病候文字,这是高氏根据滑寿《难经本义》有关母子迎随补泻的论述(见《针灸节要·补泻》卷一引《难经》六十九难滑氏注文),对十二经病候治则一种新的理解。例如将肺经病候"肺胀满膨膨,臂内廉痛,缺盆中引痛,掌中热,数欠,肩背痛寒,溺色变,卒遗矢无度"等症归入手太阴俞穴"太渊"中;而将"肩背痛,汗出中风,小便数而欠,溺色变,卒遗矢无度"等症归入手太阴合穴"尺泽"中。其他各经病候,也均按五行相生的母子关系,分别归入各经的母、子穴中,详参该篇原文。
卷一"经络腧穴"篇是《针灸聚英》的主体部分,在篇幅上占了该书的一半,并作为《针灸节要聚英》全书三集中的第二集。这也是高氏认为较为重要的内容,对这部分文字,高氏很少议论,同处理上集《针灸节要》的原则相同。
卷二"病症取穴治法" 该卷从各书中汇集了"骑竹马法"、"四花穴法"、"灸痨穴法"、"取肾俞法"、"子午流注针法"、"窦氏八穴"、"东垣针法",并从刘纯三部医书辑录有关"针灸证治"三篇。对所录各家之说,高武多有议论,或褒或贬,专以《素》、《难》衡量,反映了高武受当时文学复古运动影响所流露出的一种崇古尊经的心态。
卷三"刺灸法" 该卷汇编了当时流行的各类刺法及灸法原文,对这部分内容,高氏多有非议,将其作为批判的对象,以使世人"知后世变法之弊",这仍然反映了高氏"厚古薄今"的思想。明代的刺灸法,特别是补泻手法确有不少不合理之处,然而评论其正确与否的标准应是临床实践,而不应看它是否符合《素》、《难》的经旨。
卷四"针灸歌赋" 该卷汇集厂当时流行的各类针灸歌赋,所录歌赋多标明出处,对于同一歌见于不同书者,多据较早的书抄录,例如所收窦汉卿"通玄指要赋"据罗天益《卫生宝鉴》,而不据窦桂芳所刊《针经指南》,这是很有见地的;对于同一种歌而出于不同人之手者,高武则根据其固有的是非标准决定取舍,例如经穴名歌"十四经穴歌"取自滑寿《十四经发挥》,而不采用刘纯所编的"周身经穴赋",因为高武认为滑寿所编歌文"顺经编叶,有起止次序,滑氏所撰者比之徐廷瑞'周身经穴赋'过之远矣"。其中有些歌赋已经高武改编。例如记述腧穴定位的"十四经步穴歌"原本是依据当时流传的针灸铜人编写,载穴较《铜人腧穴针灸图经》、《十四经发挥》多(原歌见汪机《针灸问对》),高武则据《十四经发挥》改编,将多余的腧穴删除;"六十六穴阴阳二经相合相生养子流注歌"系据《子午流注针经》七言句六十六穴歌改编成的五言歌,以"便于记诵"。
卷四末附有高氏"附辨"一篇,以问答的形式集中阐述了高武对针灸学若干问题的认识,其中有些内容已见于正文中高氏按语中。
四、基本构成
《针灸聚英》由正文、注文、附图三大部分组成,试将注文及附图的有关情况考述如下:
(一)注文 注文的构成较复杂,有大字注文,有小字双行夹注,有原注、原按,也有高武的注文、按语。
(二)附图
《针灸节要》只有卷首一幅"九针图",出自元·杜思敬辑《针经摘英集》;《针灸聚英》卷首载有:铜人图三幅、脏腑图一幅;仰人、伏人骨度图各一幅;卷一正文中尚有:同身寸取穴图一幅;十四经穴图十四幅。
上述正、伏人骨度图系根据前集《针灸节要》所录《灵枢·骨度》经文所绘,与高武同时的汪机《针灸问对》所载折量取穴骨度也一依《灵枢》经文,在这一点上仍反映了嘉靖时期尊经复古思潮的影响。而嘉靖前后的明代针灸书中所载折量骨度则在《灵枢》原文基础上有所修订。
卷一所载十四经穴图主要据《十四经发挥》图文所绘,图像的人物造型也相近,但二者之间仍有本质的区别,即《十四经发挥》图将经穴连线与经络体表循行线合而为一,而高武《针灸聚英》所绘十四经穴图基本上不反映经络的体表、体内循行线路。
卷首的正、伏、侧"铜人图"及脏腑图,高氏未说明出处,经仔细核查发现,此四图实际上是据元代太医院针灸科教授忽泰(高武记作"忽泰必列")《金兰循经取穴图解》一书后附的四幅大型折叠图所绘的简化图,原图分别题作"正人明堂图"、"伏人明堂图"、"侧人明堂图"、"明堂脏腑图",前三图实际上是全身十四经穴的总图谱,第四图则出白杨介五脏图。可能由于原图太大,编排难度较大,故高氏将其简化、缩小后,附于卷首。因为前三幅简图中已无法标示腧穴,只绘出相应的腧穴连线,并于手足部十二经起点、或终点处标出"手太阴"、"阳明"等相应的经名,这样后人极容易将此三图误以为是经络图。
五、引用文献考
《针灸聚英·集用书目》共载录17种书,但书中实际引用者远远超出此数。需要注意的是,《集用书目》中提到的书,并非都被实际引用,而所引录的医书也不都是直接引录原书。试考述如下:
(一)十四经发挥
高武在编《针灸聚英》时,几乎引录了《十四经发挥》的全部内容,而且其卷一所载腧穴及其腧穴排列次序完全依照《十四经发挥》经穴图也参照滑氏原图绘制。在引录其他针灸文献时,也往往据《十四经发挥》加以改编。高武引录的《十四经发挥》不仅内容全,而且引录的年代早,故可作为校勘《十四经发挥》的重要他校资料。
那么,为什么高氏对《十四经发挥》如此重视呢?高武答曰:"《十四经发挥》据《素问·骨空篇》论及王注,若《铜人》、《千金》纂皆偏书,非岐黄正经也",这里高氏专以《素问》作为衡量各家之说的短长,以决定取舍。无独有偶,与高武同时期的汪机在其著《针灸问对》一书中也是独尊《素》、《难》,而轻贬当世诸家针法,书中许多议论与高氏言论如出一辙。可见,高武的思想有其一定的代表性,它的产生必然有着深刻的社会文化背景。明代社会发展到弘治、正德时期,统治阶级已十分腐败,学术空气更加沉闷,于是便出现了前、后"七子"的文学复古运动。以李梦阳、何景明为代表的前七子提出了"文必秦汉,诗必盛唐"的口号,而以李攀龙、王世贞为代表的后七子提出"文自西京,诗自天宝而下,俱无中观",继续展开文学复古运动,声势更大,影响丁整个社会风气。这种风气反映在医学界,必然会出现以《素》、《难》作为衡量后世医学长短的价值取向。
(二)针灸资生经
《针灸聚英·集用书目》曰:"《资生经》,东嘉王执中叔权取三百六十穴,背面颠末行分类别,以穴属病,盖合《铜人》、《千金》、《明堂》、《外台》而一之者也。"这段文字完全抄自徐正卿、蒲登辰《资生经》序,可能高氏采用的《资生经》系元大德厂末国氏刊本。《资生经》也是高武编《针灸聚英》的基本引用文献,其卷一腧穴部位、刺灸法及主治症内容主要据此书抄录、转录或辑录。
(三)针经节要、针经摘英集、洁古云岐针法
此三书均为元代杜思敬所辑录,收于其所编集的医学丛书《济生拔粹》中。成书于延祐二年(1315年)。《针灸聚英》几乎全文引录杜氏此三书原文,其中《针经节要》腧穴主治原文录于卷一五输穴下,另二书针方主治症也分别归入卷一相应腧穴之中。此外,卷二"脏腑井荥俞经合主治"篇也录自《洁古云歧针法》;卷三"补泻"篇录自《针经摘英集》。
(四)脾胃论
金元名医李东垣《脾胃论》中的针灸内容多录自《素问》、《黄帝针经》(即《灵枢经》的一种早期传本),因而深得高武的重视,不仅在卷一相应腧穴主治下详引该书的针方穴法,而且于卷二专列"东垣针法"一篇以汇录《脾胃论》针法条文。高武认为:"东垣针法悉本《素》、《难》近世医者只读《玉龙》、《金针》、《标幽》等歌赋,而于先生之所以垂教者,废而不讲,宜其针之不古若,而病之不易瘳也,兹故表而出之,引伸触类,应用不穷矣。"其实,该篇所录东垣针法并未超出高氏上集《针灸节要》所辑录之《内经》针灸内容,李东垣真正有创见的针灸论述主要见于其《医学发明》一书,而高武未加引录,盖未见其书也。
(五)伤寒治例、杂病治例、玉机微义
此三书均为明初名医刘纯编纂,刘氏受金元医家的影响,对针灸之法较为重视,其所著各书中均附有针灸证治内容,高武将此三书中的针灸证治原文一一辑出,汇为三篇载于卷二之末。值得注意的是,高武在辑录以上三书针灸证治时,合并了个别类似病症的针灸症治条文。此外,《针灸聚英》中有些歌赋也见于刘纯的另一部医著《医经小学》,不知是直接引自刘氏原书,还是转引自徐氏《针灸大全》。
高武虽然大量辑录了刘纯医书中针灸内容,但在卷一辑录腧穴主治症时,并未引录这些内容,可见其未将刘氏医书与李东垣、杜思敬等金元医家之书同等看待。
(六)神应经
此书系明初刘瑾在陈会针灸书基础上补辑编成。全书的主体部分为543条针灸证治内容,经仔细核查,这部分内容主要据《普济方·针灸门》改编而成,并不是陈会,或刘瑾针灸临床经验的总结。高武未见《普济方》原书。而将《神应经》所载针灸证治原文编成韵语,附于书末。这部分可用作校勘《神应经》一书的他校资料。此外,《针灸聚英》卷三"补泻"篇中也录有《神应经》原文,但已是作为批判的对象加以引录。
除了针灸书之外,高武《针·灸聚英》中还广泛引录了王冰《素问》注、宋代《证类本草》、元代罗天益《卫生宝鉴》、危亦林《世医得效方》、滑寿《读素问抄》、《难经本义》、王伦《明医杂著》。同时,还录有《史记》、《杨文懿文集》等文史书中的有关针灸论述,可见高武采摭书目的范围很广。但是一些极为重要的针灸专书。或专篇,如王惟一《铜人腧穴针灸图经》、《太平圣惠方》针灸篇、《普济方·针灸门》等,高武当时均未见到,这不仅给其编写卷一腧穴部分造成了很大的困难,而且也大大影响了该卷的编写质量。另一方面,有些很有价值的针灸书,如元代太医院针灸科忽教授《金兰循经取穴图解》一书,高武虽备有原书,但由于编排上的困难.未能将原书中的四幅大型折叠"明堂图"原图收入书中,只是于卷首附载四幅相应的简图。
《针灸聚英·集用书目》所录《子午经》一卷、《铜人针灸图》三卷、《明堂针灸图》三卷、《外台秘要》四书的提要均抄自宋代晁公武《郡斋读书志》,高氏并未见到原书,故在正文中此四书未被引录。《铜人针灸图》的提要,高氏在晁公武提要原文后增有一句作"然其窌穴比之《内经》'本输'、'骨空'等篇,颇亦繁杂也";书末《附辨》又曰:"或问《铜人》、《千金》等书孔穴多,《十四经发挥》所载孔穴少,如风市、督俞、金津玉液等,彼有此无,不同何也?曰:《十四经发挥》据《素问·骨空论》及王注,若《铜人》、《千金》纂,皆偏书,非岐黄正经也",可见,高武将士卷本《铜人针灸经》等书与王惟一《铜人腧穴针灸图经》三卷本混为-谈了。
六、引用文献的特点
《针灸聚英·集用书目》载有l7种医书。而书中实际引录者远远超出此数。那么,高氏中所引录的书目是否都是直接引录原书原文呢?例如高氏在《集用书目》中明确提到北宋王维德《铜人针灸图》一书,正文中也多处提及"铜人"一书,卷一"腧穴"部分更是几乎于每一穴下均引录"铜人"刺灸法内容。似乎高氏编《针灸聚英》时确实参考了王惟一《铜人图经》一书,然而种种迹象表明,高氏当时并未见到王惟一的原书。首先,高武认为滑寿《十四经发挥》是正经,而以"铜人"为偏书。实际上,《十四经发挥》腧穴全出自王惟一《铜人图经》,根本不存在谁"正"谁"偏"的问题。第二,高氏以为元代杜思敬《针经节要》所载十二经五输穴主治症是"萃集各书"而成,但于余穴未备,故其仿杜氏之例,广录各书而集诸穴主症。实则杜氏《针经节要》所载腧穴主治症尽抄自五卷本《铜人图经》,并非"萃集各书"。今高氏《针灸聚英》卷一腧穴中的五输穴主治症全文抄录了杜思敬《针经节要》可见如果高武备有王惟一《铜人图经》原书,必定会于所有腧穴下全文抄录《铜人图经》的主治症原文,而不必如此费力地"萃集各书"。然而,高武《针灸聚英》所辑五输穴之外的腧穴主治症中也见有一些内容与王惟一《铜人图经》相同或相近,这些内容又从何而来呢?经反复验证发现,《针灸聚英》这部分内容及刺灸法文字中所引《铜人》之文均系从王执中《针灸资生经》中辑出,试看以下对照文字:
资生经
下廉:在辅骨下去上廉一寸辅兑肉其分外邪针五分留二呼灸三壮
上廉:在三里下一寸其分独抵阳明之会外邪针五分灸五壮
太渊:《铜人》灸三壮针一分
中渚:针三分灸三壮
针灸聚英
辅骨在辅骨下去上廉一寸辅锐肉分外。《铜人》邪针五分留二呼灸三壮
三里下一寸其分独抵阳明之会外。《铜人》邪针五分灸五壮
《铜人》灸三壮针一分
《铜人》灸三壮针三分
以上《资生经》"下廉"穴文字的正确断句应作"在辅骨下,去上廉一寸辅兑肉,其分外邪。针五分,留二呼灸三壮",高武知道《资生经》卷一的腧穴定位及刺灸法内容直接抄自王惟一《铜人图经》,故于各穴刺灸法前均增入"铜人"二字,然而对于《资生经》"下廉"穴的这段文字未能正确断句,而误将"铜人"二字加在"邪"字之前,作"《铜人》邪针五分……",下一穴"上廉"穴同样出现了这一错误。如果高武系直接引自《铜人图经》,是决不会出现这样的错误,因为《铜人图经》所载刺灸法均在腧穴主治症之后,根本不存在误断句的可能性。况且,高氏下廉穴所录刺灸法文字与各本《铜人图经》均不同,而独与《资生经》相同,足见其系据《资生经》转录。其余"太渊"、"中渚"穴刺灸法文字也独与《资生经》相合,而与各本《铜人图经》不符。此外,还有一非常典型例证可充分证明这一点,以下对《针灸聚英》卷一同名穴主治症作简要分析:
手下廉
主飧泄劳瘵小腹满,小便黄,便血,狂言,偏风,热风,冷痹不遂,风湿痹,小肠气不足,面无颜色,痃癖,腹痛若刀刺不可忍,飧泄,腹胁痛满,狂走,夹脐痛,食不化,喘息不能行,唇干涎出,乳痈
足下廉
主小肠气不足,面无颜色,偏风腿痿,足不履地,热风,冷痹不遂,风湿痹,喉痹,脚气不足沉重,唇干涎出不觉,不得汗出,毛发焦,肉脱,伤寒,胃中热不嗜食,泄脓血,胸胁小腹控睾而痛,时窘之后,当耳前热若寒甚,若独肩上热甚及小指次指之间热痛,暴惊狂,言语非常,女子乳痈,足跗不收跟痛
上述《针灸聚英》手"下廉"主治症中"飧泄、小腹满、狂言、唇干涎出,乳痈"系《铜人图经》足"下廉"主治症;"飧泄……不能行"见于《铜人图经》足"上廉"主治症,系误录自《资生经·胸胁痛》卷五;"小肠气……不可忍"系误录自《资生经·肾虚》卷三,原文作"下廉疗小肠气不足面无颜色灸小肠气痃癖,气发时腹痛若刀刺不可忍者并妇女本脏气血癖走疰刺痛或坐卧不得,或大小便不通,可思饮食,于左右脚下第二指第一节曲纹中心各灸十壮",其中小肠气不足,面无颜色"系录自《太平圣惠方·针经》卷九十九,其余病证,为奇穴所主,更与"下廉"不相干。正因为高氏从《资生经》转录《铜人图经》等书原文,对于同名穴主治症难以判定,故其将不少同名穴的主治症分别归入二穴之中,这实在是一种不得已的处理方法,但毕意与原书之义不符。其他如腰、膝"阳关";手、足"三里";头、足"临泣"、"窍阴";足、腹"通谷"等同名穴主治症中均可见有类似的错误。例如,王惟一编《铜人图经》时,据王冰《素问》注文,在督脉穴中增补了"阳关"一穴,但未能补上该穴的主治症。王执中编《资生经》所辑录的"阳关"主治症均系抄自《铜人图经》及《千金要方》中的膝"阳关"主治症,高武据《资生经》辑录腧穴主治症,对此"阳关"无法判别,只好分别将其归入腰"阳关"与膝"阳关"二穴之中。如果高武《针灸聚英》这部分腧穴主治症直接录自《铜人图经》,对于同名穴的主治症决不会出现"张冠李戴"的错误(因为《铜人图经》的腧穴主治症均集中列于相应腧穴的定位文字之后,不存在辨别错误的可能性),如果是从《资生经》中辑录,则必然会出现同名穴主治症相混淆的错误。当然,一些《资生经》中的特有的失误或错误也见于《针灸聚英》。
用完全相同的方法,还可证明,高武《针灸聚英》卷一腧穴刺灸法中所引"明堂"文字,及主治症中与《太平圣惠方》针灸篇相同的内容均转引自《资生经》,而不是直录原书。
如果说,高武《针灸聚英》腧穴所引《铜人》刺灸法文字据《资生经》转录,而不直接引录原书,我们还可以假设高氏是为了省事,那么如果引录《铜人图经》腧穴主治症再据《资生经》辑录,而不直接引录原书(如果高氏备有此书的话),上述的假设便无法成立,因为这种作法要比直接引录原书不知要复杂多少倍,而且对于同名穴主治症的辑录,不依据原书,更是无法判定。所以根据以上事实,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高武编《针灸聚英》时,没有见到《铜人图经》、《明堂》等书。不仅如此,与高武同时期的汪机、薛己等人在其针灸书中均未直接引录《铜人图经》一书,稍早一点的杨珣《针灸集书》所引《铜人图经》系据石刻碑文,而不是刊本。这说明金、元二代书林刊印的五卷本《铜人图经》传至明中期已很罕见。至于所谓"明堂",或"明堂经"本是王执中编《资生经》时对《太平圣惠方》卷九十九、卷一百针灸篇的简称,宋以后本无内容与此相同而题作"明堂经"的单行本,故宋以后针灸书中所引"明堂"之文多转引自王执中《资生经》,也偶有将《黄帝明堂灸经》称作《明堂经》者。
由于《资生经》卷三至卷七各病症下腧穴主治内容原本是王执中仿《千金要方·孔穴主对法》之例,据《铜人图经》、《太平圣惠方》、《千金要方》、《千金翼方》针灸篇等书编辑的,在辑录的过程中难免会有失误,而高武以"《资生经》立诸病目,以各窌穴分属,似难于阅,今以各经窌穴为主,以主某病分属之",又将《资生经》中的腧穴主对形式还原成腧穴主治,这种"还原"过程要比王执中的工作复杂得多,自然出现的错误也更多,而且更难以识别。明以后及至现代针灸书中的腧穴主治错误即源于此。高武在没有见到《铜人图经》、《太平圣惠方》、《圣济总录》针灸篇等书的情况下,对腧穴主治症进行了系统地整理,其难度之大,工作之繁杂可想而知,对后世腧穴学的发展所作出的贡献不可抹杀,但由于他限于当时的条件,采用了这种特殊的整理方法,其整理结果的可靠性自然不高。搞清了《针灸聚英》卷一腧穴主治症的来龙去脉之后,今后我们在整理研究腧穴文献时,不应再以高武书为依据,而应当直接以高氏所引录的原书为准,以免继续沿袭其误。
卷一腧穴部分,直接引录的文献只有《素问》及王冰注文《灵枢》、《针经摘英集》、《洁古云岐针法》(其中只有王冰注以"素注"字样标明了出处),其余文字均系抄录或辑录自王执中《资生经》一书。在辑录各家腧穴主治文献时,根据"去同存异"的原则,对所辑各条文字进行了相应的综合、改编工作。在辑录《针经摘英集》等书中多穴针方主治症时,一般是将该症分别辑入原针方的各穴中(有个别例外)。例如《针经摘英集》治"产妇血晕不省人事,针支沟、足三里、三阴交穴",高氏则将该症分别归入此三穴中,这与汉代医家编纂第一部腧穴专书《明堂经》及宋代医官王惟一编集《铜人腧穴针灸图经》所采用处理方法不同。
七、学术价值及对后世针灸学的影响
《针灸聚英》的学术价值主要体现在卷一腧穴主治部分,高武当时没有见到唐代王焘《外台秘要·明堂》、宋代《太平圣惠方》针灸篇、王惟一《铜人腧穴针灸图经》等针灸腧穴专书或专篇,故对于腧穴主治症,主要是从王执中《针灸资生经》辑录,另据杜思敬《针经节要》、《针经摘英集》、《洁古云岐针法》等书补辑,又根据滑寿《难经本义》第六十九难经、注所阐述的补泻原则,将十二经病候内容归入相应经脉五输穴中。这样《针灸聚英》卷一腧穴主治实际上综合了《千金要方·孔穴主对法》及其针灸方、《太平圣惠方》针灸篇、《铜人腧穴针灸图经》、王执中针灸医案(均辑录或抄录《资生经》、《针经节要》)、金元医家针方(多转录于杜思敬《济生拔粹》)以及《内经》针灸方(直录原书)的主治症。故所载内容较以前的腧穴专书或专篇所载的腧穴主治增加很多,而经高氏辑录整理的腧穴主治内容又被明代徐春甫《古今医统大全》及杨继洲、靳贤《针灸大成》全文抄录,对后世针灸学产生了十分深远的影响。需要特别指出的是,由于《针灸聚英》腧穴主治多半不是直接抄录原书,故在辑录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许多严重的错误,而这些错误又多为其后的针灸书所沿袭,对现代针灸学也产生了十分不良的影响,这是今后腧穴文献研究中必须注意的问题。
《针灸聚英》引录文献十分丰富,所引医书有些现已失传,有些版本较现行本早,均具有很高的文献、版本价值。例如"拦江赋"引自明代针灸大家凌云针书稿本,而原书未见;"玉龙赋"、"肘后歌"、"百症赋"、"补泻雪心歌"等均以此书载录为早。又"天元太乙歌"引自刘瑾《神应经》,而现行本未载;作为主要书目大量引录的滑寿《十四经发挥》,所据版本也较现行本为早,可用作校勘该书的重要他校资料。
在学术上,高武《针灸聚英》有以下一些特点。
1.收载腧穴数、腧穴的排列次序及腧穴定位均依据滑寿《十四经发挥》
明代初期、中期针灸书中所载腧穴及经穴的起止、排列次序多据当时的针灸铜人编录,腧穴数较《十四经发挥》等书多,高氏以为《十四经发挥》出于《素问·骨空篇》,故"经络悉依《十四经发挥》,流注交接次第、窌穴亦依之。比之《铜人》等书,有繁杂空穴,皆不增入"。对于背部足太阳腧穴距中行的尺寸,自明初《神应经》一书提出需除去脊柱的宽度"一寸"后,后世针灸书多从之。高武则据《十四经发挥》提出了不同见解:"或曰,太阳膀胱行背第二行自大杼至白环俞十七穴云,第几椎下两旁相去各一寸半,第三行自附分至秩边十四穴云,某椎下两旁相去各三寸,当除去脊骨一寸外量取之,不然,不应太近椎也。曰'旁'者,指第二、第三行窌穴皆在脊之旁也。按滑氏云,自大杼至白环俞诸穴,并第二行相去脊中各一寸五分,《歌》云,自从大杼至白环,相去脊中三寸间。夫既曰'脊中',则自脊骨中间量取,而非骨外量取明矣"。高武的这一观点无疑是正确的,然说理不必尽依滑氏之书。
对于腹部足少阴、足阳明、足太阴经穴距中行的尺寸,《针灸聚英》与《十四经发挥》有所不同,可能是高武对滑寿原书的误解所致。
2.反对入神禁忌
日禁之书盛行于汉代,医书也受其影响。《灵枢经》、《甲乙经》均载有系统的日忌内容,《灵枢·官能》更强调"必知天忌,乃言针意",第一部针灸日忌专书《黄帝虾蟆经》大致也出自汉代。对于这类人神禁忌,高武明确指出:"按以上诸禁忌,唯四季所忌似合《素问》,其余不知何时何人所起,如所谓尻神、人神者,果有之,则不分病轻重,犯之当有祸。今又曰,卒急何暇选择,此时人神、尻神亦悯病危而不祸乎?"(卷三末)
3.刺法主张实用,反对巧立名目,故弄虚玄
在明代出现了大量专论刺法的针灸文献,其名目繁多,操作复杂,而这类刺法极少见于临床实际应用,高武对此持否定态度。如其论《金针赋》补泻"八法"、"四法"云:"此八法巧立名色,非《素》、《难》意也";"此法亦巧立名色而已,求针之明,为针之晦"。与高武同时的汪机也持与高氏相同的观点。
八、失误类析
《针灸聚英》卷一是该书的主体部分,对后世针灸腧穴的影响最大,然而这一部分的错误也最多,这主要由于该卷特殊的编辑方法所造成。
(一)同名穴辨析失误
由于卷一腧穴主治症主要系据王执中《针灸资生经》辑录,因而对于同名异穴的辨识往往有误或将甲穴主治症归于乙穴之中;或将同一条主治症分别归入同名二穴之中。试举例说明如下:
巨骨……《明堂》灸三壮至七壮。《素注》禁针,针则倒悬一食顷乃得下针,针四分,
泻之勿补。针出始得正卧。《明下》灸三壮。主惊痫破心吐血……(卷一·手阳明)
按:以上所录"巨骨"穴刺灸法文字系误引《资生经》所载《太平圣惠方·针经》奇穴"巨骨",位于任脉穴"鸠尾"稍上方,与手阳明大肠经"巨骨"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穴。"惊痫破心吐血"见于《资生经·惊痫》卷四,原文录自《针经》所载奇穴"巨骨"主治症,高武无法判定而误归于手阳明经"巨骨"穴中。此外,"素注"二字为衍文,其后刺法文字仍为《针经》原文。
通里,腕后一寸陷中,手少阴心脉之络……主妇人经血过多,崩中。
以上手少阴经"通里"穴主治症抄自杜思敬《针经摘英集》,原文作"治妇人经血过多不止,并崩中者,毫针刺足太阴经三阴交二穴,次针足厥阴经行间二穴,次足少阳经通里二穴,在足小指间上二寸骨罅间……"这里的"通里"穴在足部,显然不是手少阴经"通里",高氏竟手足不分,将其归入手少阴经"通里"穴中,类似这种十分浅显的错误在《针灸聚英》中不乏其例,所以,我很怀疑编写该书的资料可能不是高武亲自收集,而是由别人代为摘录。
关于同名穴辨识失误之例在《针灸聚英》中普遍存在。对明以后针灸书产生了非常不良的影响必须早日彻底纠正。
(二)穴名识别错误
水沟……(主)黄疸马黄,瘟疫,逼身黄
天泉……主目■■不明,恶风寒……
按:上条水沟穴主治症录自《资生经·黄疸》卷七,乃奇穴"唇里"(在下唇内,与"承浆"穴正相对)又《资生经·目不明》卷六引《千金要方》曰:"肾俞……大泉……丝竹空主目■■不明,恶风寒",文中"大泉"即"太渊"穴,高氏将其归入"天泉"穴中,明以后针灸书多沿袭此误。
(三)脱文
辄筋(一名神光,一名胆募),期门下五分陷中,第三肋端,横直蔽骨旁二寸五分,上直
两乳,侧卧屈上足取之,胆之募。足太阳、少阳之会。《铜人》灸五壮,针五分。《素注》七分。主太息善悲,小腹热,欲走,多唾,言语不正,四肢不收,呕吐宿汁,吞酸。
上文"辄筋"下的全部文字均为足少阳经穴"日月"的内容,实际上脱落了"辄筋"穴的内容。《针灸大成》虽然补录了"辄筋"穴的内容,但于该穴下仍抄录了上述实为"日月"穴的主治病症,明以后针灸腧穴书皆沿袭此误。
(四)误解原文之义
《灵枢·热病》曰:"目中赤痛,从内眦始,取之阴跷",高武在《针灸节要·目痛》卷二也引录此条。这里的"阴跷"是指穴名(照海),而不是指脉名,第一部腧穴专著《明堂经》所载照海穴正主此症。又《素问·缪刺》曰:"邪客于足阳跷之脉,令人目痛从内眦始,刺外踝之下半寸所各二痏",可见,"阳跷"穴--申脉也主是症。今高武不但将《灵枢》针方中"阴跷"理解为脉名,而且将其主治症归入横骨、大赫、气穴、四满、中注、肓俞、商曲、石关、阴都、通谷、幽门等所有冲脉交会穴中,不详其义。《针灸聚英》之后针灸书多沿袭其误。
(五)断句错误
例如:《资生经·噫》卷三曰:"温溜治伤寒哕逆噫哕膈中气闭寒灸腋下聚毛下附肋宛宛中五十壮千噫哕呕逆灸石关百壮"。此条原文的正确形式应作:"温溜治伤寒哕逆。噫哕,隔中气闭寒,灸腋下聚毛下附肋宛宛中五十壮(《千》)。噫哕呕逆,灸石关百壮。"高武未能正确断句,误将"伤寒哕逆。噫哕,膈中气闭"均归入"温溜"穴主治症。类似的错误详见本书校注。
除上述各类失误外,《针灸聚英》卷一腧穴部分引文有不少与所引原书不符,其中有些可能是由于采用的版本与现行本不同,但不少差异明显是由于高武的失误所造成。
九、结语
1.《针灸节要聚英》初刻于明嘉靖十六年(1537年),全书共七卷,分上、中、下三帙,上帙为《针灸节要》三卷;中、下二帙为《针灸聚英》四卷。此二集或分别作为两部独立的书流传,其中《针灸聚英》日刊本多改为八卷,书名作《针灸聚英发挥》;日本重刊《针灸节要》时,将书名改作《针灸要旨》。
2.此书的主体部分卷一腧穴主治症主要据王执中《针灸资生经》辑录,另据杜思敬《针经节要》、《针经摘英集》、《洁古云岐针法》及《内经》等书补辑,内容十分丰富,是继汉代医家编集第一部腧穴专著《明堂经》以来,对腧穴主治症的又一次全面系统地总结。但由于其主要内容是从《资生经》中辑录,而不是直接引录原书,故在整理过程中出现了许多严重的错误,这些错误经明代杨继洲《针灸大成》等书的沿袭,对明以后乃至现代针灸学产生了十分不良的影响。
3.作者高武由于受当时"文学复古运动"的影响,其"尊经崇古"的思想突出地反映在《针灸节要聚英》中,首先,在全书编排上,高氏以"《素》、《难》为医之鼻祖",故类集此二经之文为《针灸节要》三卷,作为全书的上集,以知"古人立法之善";而在《针灸聚英》按语、"附辨"中评论诸家针法之短长,也专以《素问》、《难经》为准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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