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剂师刘云工作了20多年的岗位,现在少有人耐心做了。
“中医是经验学,我们没有师承,学生从学校毕业后,对实践几乎一无所知,到基层去怎么解决问题呢。”洛南县中医院内二科冀敏杰的话语,代表了毕业之初学生们的担忧。
“最多再干两年,我要回去整理药方子,直接丢给儿子算了。”67岁老中医石爱筠,在退休后被商南县中医院返聘,这是现在中医院通行的做法。
2009年2月23日,卫生部印发《2009年卫生工作要点》,提出扶持发展中医药事业,开展中医药立法调研,完成法律草案起草,加强基层中医药人才队伍建设。2月26日,陕西省卫生工作会议上提出,陕西将全面推进中医药强省战略,目前中医药建设进入历史最好时期。
学生功底不厚
3月6日清晨,郭艳红因睡眠不好来问诊,从车店子村赶了3里路过来,还带着1岁多的孩子,顺便看疹子。在陕南农村,中药廉价、药源多的优势,让人们很喜欢中医。
“我学徒那会儿,师父主要是点拨,全凭个人的悟性。”57岁的老中医田仓顺,讲述着中医的师承,他在商州区大赵峪街道办事处王巷村,行医近40年了。
田仓顺说18岁起师从当地名医学习诊脉和针灸。但儿子学习诊脉10年了,还在药房抓药。
“10年不到火候,过上4年再教他针灸吧。”田仓顺说。与他相似,商州区人民医院的老中医房志哲,同样只收儿子为徒。36岁的中医房军将这理解为老父对自己的偏爱。
“这会儿收徒太费劲了,徒弟在旁边问我,我说了他理解不了,还打扰我诊脉呢。”问诊的人再多,房志哲也坚持不带徒弟,不去卫校讲课。学生功夫下得不够,没有敬业精神,接受判断、用药能力弱,
老人一再摇头,后背着双手,独自下楼去了。
我们没有师承
“先解决吃饭问题吧。”29岁的中医张军平,在洛南县中医院内三科工作,他很现实地讲,“我们那届干中医的还不到三分之一吧。一些人转行业了,一些人干脆做医药代表去了。”
中医是讲师承的,从前学中医,要先从药房开始,对药性有了认识,把炮制中药学过关了,师父会再教你一些经验,学习诊脉多年后出师坐诊。一步步深化,熟悉了药性,师父讲的经验,徒弟才会融会
贯通。
“我认为传统的师带徒,是学中医的最好方式。学校里不乏名师,但每届那么多人,老师根本顾不上一个个点拨。”张军平说,同一种脉象,两个中医的认识不一样,开了不同的方子,可都治好了。同一
种病,细化下去有很多种,老师的点拨就在于此。
为改变学院教学的实践缺失,2007年11月,陕西中医学院按照相关部署,建立了中医临床人才培养模式创新实验区,将学院与师承教育结合起来,在07级和08级共60个学生的第4年教学中,为其安排指导老师,效果还有待观察。
医院对人才的挑剔,也不太适合中医。2009年3月初,陕西中医学院的毕业洽谈会上,面对“人能独当一面”的要求,中医临床医学院院长董正华说:“你们要的不太现实”。
积累式传承
“我有10多个老师传的方子,试过后也有不妥当的,方子也要完善发展。”老中医石爱筠,经历了名老中医带徒的全过程。
“药的质量也不如以前了”,石爱筠说。按道理,中医炮制药特别讲究,在医院属于高工类。芳香性药物要短,矿石性药物得用火烧红后,再用凉水激后入药。
加快中医临床研究基地建设,推进中医药继承创新,使其在公共卫生、农村卫生、城市社区卫生服务以及重大、疑难疾病治疗方面发挥更大作用,这在《2009年卫生工作要点》中被重点提及。
“有些疑难杂症能医好,不是中医神奇,而在于中医的辨症施治。”老中医李灵山一再声明,他退休前是商南县中医院的中医。
“方子差不多,关键是几味药材在量上的比例,稍有变化,效果大不相同。同样一个病,沿海的和山里的方子会不一样。人和人的体质也不同,春夏秋冬不一样,老幼妇孺不一样。这就是辨症。”李灵山常念叨给青年中医们听。
近几年来,李灵山先后去美国、韩国、日本等,参与国际中医药交流。国外对中医药的研究较成规模,专门针对某项病症,研究其中医药的治疗方式。“他们很重视民间的经验方子,拿过来精细研究。”
在民间,中医的奇迹是存在的。把民间传统验方收集回来,归纳推广,老中医李灵山竭力进行着。“过去人们得了病,自己想办法,去了病也得出了经验。《本草纲目》最初才360种,一代代增加了,
这是积累式的传承。” (本报记者 梁潇)
来源:陕西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