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藏气法时论》云:“夫邪气之客于身也,以胜相加,至其所生而愈,至其所不胜而甚,至于所生而持,自得其位而起。必先定五脏之脉,乃可言间甚之时、死生之期也。”明确指出辨析病机,应根据时间的五行属性,相加与病气的五行所属,按照生克关系以确定疾病的轻重缓急变化。然历代注家不能前后文联系看待,仅是随文顺释,致使经文愈解愈乱,甚至不知所云。
病邪相加说 王冰即最先错解:“邪者,不正之目,风寒暑湿,饥饱劳逸,皆是邪也,非为鬼毒疫疠也。”认为“相加”在于病后再加它邪,并以《难经》五十三难“七传”观点,分按脏腑五行传遍规律作解。该经文原本是紧接五脏病按照时间顺序阐述病情变化的总结性段落,何来“脏腑传”之说?因此其后从单纯“病气”作解,显见远离经旨。
四时助气说 四时之气,各有主气,若时令之气与病气相加,会使疾病有不同转归。马莳注:“此总结上文之为病”,“以胜相加,如肝病由肺而传,心病由肾而传,脾病由肝而传,肺病有心而传,肾病由脾而传之谓也”,“由于相生相胜者如此,至于日时可推矣”。高士宗亦以“总结上文”为义,认为“言五脏之气,法天之四时”。用四时概括“时”的概念,不免范围狭小。
各种时间说 虽与上说大同小异,但分别却大相径庭。此类观点不仅包括四时,同时也包括年节律、月节律、日节律、时节律在内。张景岳同意“总结上文”之说,但在此后各条中均用时间生克之理作解。吴崑之说虽最为切恰:“以胜相加者,六yin得时之胜,则加入为病也”,但把“邪”字解为六yin,未免太局限。
时间医学、辨时论治,目前国内外大都认可。考其渊源,《藏气法时论》堪为鼻祖。就篇名而言,即指脏气法则于时间。整个篇章中,不厌其烦地对五脏疾病的发生、发展、演变、预后等内容,系统给以阐述。本段经文更是对所有辨时论治中关于病机分析的总结,并且明确道出病机变化的规律,在于病变与时间的五行制化关系。指出:无论任何引致疾病的邪气侵入机体后,因为遇到时间的影响,分别会出现加剧、痊愈、加重、延续、去除等不同预后情况。这便是,凡遇到相克本脏腑的五行属性时间(胜,即克制或承袭),病情就会加剧(加);凡遇到“我生”本脏腑的五行属性时间(其所生),病情就会缓解或痊愈(愈);凡遇到“克我”本脏腑的五行属性时间(所不胜),病情就会加重或预后不良(死);凡遇到“生我”本脏腑的五行属性时间(所生),病情就会相持稳定(持);凡遇到与自身脏腑相同的五行属性时间(自得其位),病情就会有向愈的起色(起)。所以,临床时必须首先确定具体病变的所在脏腑,而后分别按时间对应,依据五行生克制化中“气有余,则制己所胜而侮所不胜;其不及,则己所不胜侮而乘之,己所胜轻而侮之”(《素问·五运行大论》)的道理,辨别其时间与所病脏腑的生、克、乘、侮等关系,便能分析出疾病演变过程中的轻重、缓急和预后良恶。
此处的“辨时”,不单指“四时”,它还包括更为广泛的时间概念,如年、月、日、时等节律。因为经文全篇,不仅有四季、五时的记述,而且更为多数的论述均采用诸如甲乙、丙丁、戊己、庚辛等天干计时单位。如“心病者(火),愈在戊己(土);戊己不愈,加于壬癸(水);壬癸不死,持于甲乙(木),起于丙丁(火)。”其余四脏,经文皆以此例。说明年、月、日、时等时序流衍,分别是木、火、土、金、水五行的运动和运转。它们的制化,通过资助、助长和制约、抑制等关系,以保持天、地与人身五行的协调和谐。在疾病状态下,这种时序五行的运转,自然会因生克不同而使疾病出现不同转归。这也正是经文所揭示辨时论治实质的内涵和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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