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时期的巴蜀名医——云水漫游的程琪芝

程琪芝，字萱亭，今黔江县青岗坪人。生于清道光21年（1841)，卒于民国3年（1914)，享年73岁。程氏出生于名医世家，祖、父均以医名，在当地深受群众爱戴。程氏幼年及青年时期，除攻渎儒业外，即跟随其父习学医药。在继承父业经验的同时，深研医学经典，汲取诸家之长，技艺学识与日递增，遂成一方名医，并兼善诗文而具儒雅之风。

程氏学成之后，为了广济民众和寻访医流名贤切磋技艺，遂于1870至1911年的40余年中，挟术泛游于滇黔湘鄂以至江浙等地，随处利人济急，访贤觅友，自渭“常作风尘之客”，盖意在负业天涯，寄迹云水，一如云中野鹤，水上浮鸥，“岁岁作江湖之客”，而广施其仁术精艺，以利世济人，兼以寻访名贤，相与切磋，广其识见。其间不仅技艺日趋精进，情怀亦益见高雅。其治病，善于融理法方药于一体，并与天时地理气候以及病者本质秉性相结合。尤长于运用附子、干姜等热药，且量大剂重，故当地民间有“程附片”和“火押菩萨”之称。尝曰：“附子一味，人当砒毒，我为至宝。本草名附子者，天雄也。尝思‘天雄’二字，天者阳也，雄者亦阳也，以阳济阳，乃助精益阳之上品，引火归源之圣药也。附子之性，走而不守，如五心潮热、舌燥咽干，目瞑倦卧等症，明系真阳外越，舍此其奈之何哉”。一次，治一贵州张姓患者，言其四季头晕重，心闷痛，胸胁满，腹中亦时时隐痛，纳差食减，尾闾胀痛，五心潮热，屡经诸医诊治罔效。程诊其脉，六部皆微，断为三阴寒证，投以附片、干姜、肉桂、白术、砂仁、枸杞、巴戟、益智、吴茱萸、蜀椒、升麻等大辛大热重剂，一剂知，二剂减。连进6剂而愈。张氏深为感佩，赠以“功同和缓”一匾为谢。

程氏集其多年治验与心得，于1911年著成《云水游集》一书，其取意概如前述，盖均成自于云水遨游中所得所证也。自述其宗旨为“将捷径之门，点穿祕窍，道破迷津，使其迷途避离，不至误己误人。余……长作风尘之客，笔墨久荒，不过略寄一生之大概而已”。书成之后。曾自费于重庆刻印80套，以分赠亲友知者。书凡14卷，12万余字，包括阴阳、五行、杂证、血证、妇科、儿科、痘科、眼科、药性等内容，并附有医案近百例，奇方验方百余首。其学友李华堂称其“理判两仪，妙通八卦，……非烂熟阴阳。洞悉造化，讵能道其只字乎。”并赞叹程氏学博、心达，识见超卓，堪称“医中国手，学中大手，卓卓然医中君子”。

此外，程氏于浪迹云水，施医济世之余，又复寄情山水，抒泻胸怀，前后写有诗词数十首而汇为一册，其题材如客夜赏月、客夜惊雨、雨后赏月、大雾、烈风、猛雨、纺娘、咏虹、咏松、老僧、老渔、老樵、江上行、黔江水患、壬午岁荒等等，风土人情，世事忧患，尽入其篇，于此亦可概见其胸怀情趣了。

黔江是僻处四川东南隅一块交通闭塞、经济文化历来落后的偏远地方，今属重庆，与湖北西南部和湖南西部等地相接壤，属乌江水系，向为汉、苗和土家族等多民族聚居区，今为土家族苗族自治县。晚清时期，在这样一块偏僻穷困的地方，能够出现这样一位医术高明又富有学识情趣的医家，实在是难能可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