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世家开篇语
1949年前,广州龙津路、和平路及长寿路上,中医馆密集,几乎每走一小段路就有一家医馆,门庭若市,求医者多得挤不进门槛。
而在这些医馆中,许多中医都是医学世家,几代行医,几乎人人都有一套“绝活”:如“
草果二”王照专于草药,何竹林长于骨伤,古绍尧精于儿科、喉科等等。广州旧闻从即日起,推出“中医世家”系列。寻访中医世家后代,听他们讲述家族故事。
历史的枢纽
“叮当”声,旧时一位西关老中医的“名片”
1944年,广州名中医古绍尧去逝,从此,在广州的大街小巷里,古绍尧出诊时乘坐人力车“叮当叮当”的画面已不再现。羊城一位医德高尚、妙手回春的良医从此离开了这座他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城市。
古绍尧,以治疗
白喉、痘疹闻名,至今,谈到他研制的“喉症散”、“
疳积散”、“透毒散”,许多广州老人依旧记忆犹新。
在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地方文献部,我看到了古绍尧为广东中医药专门学校编写的讲义:《
儿科学讲义》和《痘疹学讲义》。《痘疹学讲义》一书,署名:三水昭典古绍尧辑,该书分为痘疹简介、辨认、治疗等7章,正文先辑选前人的理论,古绍尧再结合自己的经验,做出评点,并提出自己的观点。
在该书中,古绍尧总结了自己二十年的治疗经验,并提醒后学者应当注意的问题,如痘之始发有种种原因,症状多端,难以辨认,“须以耳冷、尸冷、中指冷、耳后有红丝辨之。”该书中有一语:“鄙人阅历二十余年,颇足自信者也”。一代名医的自信神情跃然纸上。
从该书中同样看出古绍尧的文化水平。古绍尧自幼在私塾苦读,行医之前曾是乡里儒生,也当过乡试主考官。中医主要是古绍尧自学的。后来古绍尧去了顺德行医,因善于钻研,兼怀济世之志,门庭兴旺。
古绍尧不仅医技高超,而且医德高尚。他出诊时经常乘坐有“叮当”铃声的自备人力车,清脆的叮当声响彻西关的大街小巷,因此被称为“叮当先生”。他的学生——也是广州名中医的罗元恺曾回忆,古绍尧为人正直慷慨,对贫苦人施医赠药,并在诊所门前设茶缸、竹帽,赠茶解渴,赠帽遮阳。古淑庄也亲口听过黄包车工人盛赞古绍尧当年的善举。那时黄包车工拉一程才挣一角到一角五分,而买一顶竹帽差不多相当于一天的收入。
古家外孙郭逢凯说,古绍尧的精湛医术传给了大儿子古肖尧和三个女儿,解放前,他的大儿子和女儿都在西关行医,后来多数去了海外,广州只留下了一个女儿古淑庄。古淑庄继承了父亲的医术,在治疗儿科
麻疹上有着丰富的经验,同时也承继父亲的医德,古道热肠。古淑庄在治病救人的职业生涯中收了十多个干儿子干女儿。至今这些干儿子干女儿仍常去探望她。
后代访谈
郭逢凯,古绍尧外孙、古淑庄之子。1945年出生,当过二十年的教师,后调广东省音乐曲艺团做相声演员,现为国家二级演员。
除了他的大儿子,我外公也把医术传给了几个女儿
记者(以下简称“记”):你外公古绍尧有几个孩子?
郭逢凯(以下简称“郭”):外公和外婆一共有11个孩子,养活了8个,三男五女。外公家两个男的不愿学医,那个时代,可能是一些思想问题,觉得当医生不如做生意。外公也比较开放,并没想着一定要把医术传给儿子。当时社会上的主流想法是,即使把医术传给媳妇,也不传给女儿。但外公把医术传给了几个女儿。
我外公的大儿子古肖尧也是医生,但他去世得早,我还没出生时,他就不在人世了,大舅舅和大舅母,我都没有见过。
记:你父母有没有给你讲过你外公外婆的故事?
郭:妈妈很少讲。只是偶然提及,都是一些小事情。他的生活爱好我们其实不怎么清楚。外婆去世后,我们家还比较“封建”,外婆也不是很宠我。我自己很少过问这些事。
过去的大家庭大多是重男轻女的。古家的后人全部在香港或者国外。当年不是我老爸爱国,我也去了国外。我老爸以前在广东省运输公司广州分公司车管所。和爸爸闲谈的时候,他会说起外公治病的故事,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外公专门收购指甲和脚甲,用来制药,治疗白喉。外公擅长的是治疗儿童的麻疹和白喉,当时都是很危险的病,但他当时的治愈率很高,找他看病的人也很多。
我们家在龙津东路上的房产就是外公留下的
记:外公看病是否挣了很多钱?
郭:他是不是很有钱我也不清楚。我懂事时,我外公家可以说已家道中落了。其实我出生的时候,外公已经不在了,他有三个女儿学了中医,第二个,第四个,第六个,第四个女儿古玉清后来去了香港当医生,也很有名。我妈妈古淑庄和第二个女儿古瑞卿就在广州开诊所。1949年解放后,有过一个很短的时间是自己干,不过很快就跟公家联合在一起了,当时在龙津路上当医生。那时我妈妈不当家,古家的很多东西都是大的子女管着。外公家在鼎盛时,应该是个大家族,大家庭的故事就像电视上演的那样,也很复杂的。外公也留了不少祖业,后来每个孩子分了一份。现在,我们在龙津东路上的房子就是外公留下的。解放初,有人说我们一家人这么少,却住这么大的房子,于是就把房子收归国家了。大概五六年前,落实政策又还给了我们。因为长久没得到修理,变成危房了,前段时间拆掉重建,现在租给别人开餐厅。旧的面貌全没有了。还有外公留下的房产,有些人偷偷摸摸转换了房主的名字,自己搞去了房子。现在就剩下了龙津东这一处了。
外公的后人在广州的就剩下我们家了
记:你外公有没有留下一些书籍
照片什么的?
郭:外公的照片都在外婆那里,婆婆去世后就不知去了哪里。现在,我家里还供奉着外公外婆的遗像,这张照片找得很辛苦,这可能是外公留下来的唯一一张了。外公只有一个老婆,我觉得他为人比较正道,从照片上也能看出一些。
记:你的舅舅和姨妈都还记得么?
郭:我外公的子女不少都已去世了,要不就是去了香港或国外,广州就剩下我们一家。二姨妈古瑞卿和我妈妈当了医生,后来二姨妈的后人也去了国外。古玉贞是三姨妈,后来
嫁到了南非,老公是中国人,可能是去南非做生意吧。在国内困难时期,三姨妈常帮我们。当时她在广州有个房子,出租后她告诉房客,租金给我们家。
四姨妈古玉清是一个爱国民主人士,她在香港当医生,不过去世很久了,骨灰放在银河公墓。
古瑞仪是五姨妈,先去了南非,后又去了澳洲,20多年前回来过,当时荔湾区有关部门的领导还来我们家看望。我妈妈排行第六。
另外还有一个舅舅古可风去了加拿大。现在就剩下我妈,还有香港的一个小舅舅。
记:你们家族来往多吗?
郭:以前,海外的亲戚都不敢回来,近些年来,联系的多了。隔几个月会写信回来问候一下。
四姨妈古玉清是在广州去世的,她的儿子先读大学,本来想当医生,后来考到华南农学院的兽医,在学校的一次表演晚会上,被中央歌舞团看重,于是让他去北京中央音乐学院学习。后来,我姨妈让他申请去香港探亲。我的姨丈则有点像斯诺,他曾经去过延安,并写过一本书《我从延安归来》。
我妈有十多个干儿子干女儿,都是被她救活过来的
记:你小时候妈妈是怎样看病的?
郭:中医看病,主要凭经验。我外公擅长治疗白喉和麻疹,到我妈妈的时候白喉很少了,她主要治疗儿科的麻疹,她有一套经验。她曾经学过针灸,当时医学院组织了一个针灸培训班,她很早就用过针灸治过病,效果还不错。六七十年代,我妈妈在龙津卫生院(曾改名向阳卫生院)的时候很热心,当时老妈的表现,就是很早以前的雷锋了。很多人找她看病,有的半夜才到广州,她都会起来开门看病。有些人穷,她看病就不收钱。我说,如果你当时收钱的话,现在都是大富翁了。而且,我老妈有十多个干儿子干女儿,都是她从死亡的边缘挽救过来的,孩子就认作干妈,现在还保持联系来往的剩下4个了,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这几个人还没有忘记我妈妈,过年过节就来看看。有一个粤北的孩子,听说他父母前面的三个孩子都患麻疹死掉了,这个孩子也患了麻疹,在当地治不好,别人建议找我妈妈,我妈妈就给他看好了,现在他还常来看看。我老妈干到60多岁才退休。我妈退休后,另一个医生在我妈原来的办公室坐诊,来看病的人还是很多,很多人以为那位就是古医生。
我没学医,但我儿子是西医,四年前立过抗非二等功
记:听说你妈妈退休以后还有不少人找她看病?
郭:妈妈退休后,有人想利用老妈的招牌来看病,只要我妈妈同意,不用亲自出诊,挂个牌子就行了,我不同意,如果出了事故怎么办。刚退休时,也有人来找她看病,但我不让她看,担心出事,还不如在家好好休息,之后慢慢就没有人再找了。
记:你怎么没跟妈妈学医,却当了相声演员?
郭:我没有跟她学,我很小的时候不懂事,懂事的时候在外面念书,一直没有机会学。我16岁就去了师范学校读书。后来卫生局搞了一个学徒班,让名中医的孩子跟父母学习,但我在学校里,不能退学的,就没有跟妈妈学。从师范学校毕业后,我就去当老师,后来去了荔湾区少年宫,可能看我有些表演天分,然后被调入广东省音乐曲艺团说相声。不过,我儿子现在在中山当医生,是西医。他从
广州医学院毕业后,进入中山市人民医院工作,2003年抗击非典时还荣立了二等功。
1959年,政府发动中医捐献秘方,我妈把秘方献出去了
记:你外公制药的那些秘方有没有留下来?
郭:1959年,政府发动老中医捐献秘方,我妈当时把一些家族秘方献出去了。但那时没有留底,现在手头上我什么都没有了。
记:那你外公的中医医术没有流传下来是否感到遗憾?
郭:如果现在白喉、麻疹这两种病还很难治,那没有留下来就有些遗憾了。现在这病基本上消失了,没有什么遗憾了。一个医生出名是以看某种病出名的,那个时候,白喉是很厉害、很可怕的,就像现在的绝症一样。
记:在特殊历史时期,你们家遇到过困难吗?
郭:“文革”时期抄家很严重。西关有个知名医生被抄了十几次。我们家也被抄过,可能平时我妈妈为人比较好,他们还算客气一点,说有什么“四旧”的东西,自己交出来。我们家还算幸运,隔壁都被抄空了。记得有一次我家门前来了一辆大卡车,我一看坏了,要来抄家,可他们走到了邻居家,掘地三尺。“文革”期间,不少中医西医都遭到批斗。我老爸下放,我和妈妈在家提心吊胆。那时不少专业人士、知识分子都要斗。
记者:你爸做什么工作?
郭:我爸爸是广东省运输公司广州分公司的车管科科长,专管一切交通事故,驾驶执照也是他管。我爸有个同事给我说,如果想拿驾照,找同事就可以办好,甚至开大车的章也能盖上。可我不想靠我爸爸的关系拿驾照,如果需要,我会自己全力去考。
困难时期有个说法,医生、司机、
猪肉佬是广东三件宝,我家就占了两个,但是我没有利用,所以最后当了教师。
□ 后辈回忆
“我中意做医生”
86岁的古淑庄阿婆气色很好,坐在轮椅上在小区休息,和记者聊天时,想起以前的事,她笑得很开心。十年前,古淑庄中风,留下一些后遗症,对于以前的事很多都记不清了。阿婆的儿子郭逢凯说,中风后能这样已很难得了。
阿婆还能回忆起父亲的一些情况。她说,大哥古肖尧也当了医生,其余的两个哥哥做生意,开店铺卖眼镜。问起当初为什么两个哥哥不学医,古淑庄说,“他们怕,怕辛苦,怕病人”。阿婆说自己不怕辛苦,“我中意做医生”。
古阿婆说,以前找她看病的人很多,有时一天就有100多人。阿婆还回忆,父亲对孩子很好,要求也很严格。
至于古绍尧的秘方“喉症散”、“疳积散”、“透毒散”是如何制作的,古阿婆说已传给了子女。记者请古阿婆写下点东西,她慢慢写了个“黄”字,就望着记者抱歉地笑了笑……
□ 族谱辞典
□ 古绍尧
古绍尧(1885-1944),广东省五华县人。祖辈迁居三水县,父亲古锦华、母亲郑氏均在三水县六和乡设馆行医,古绍尧自幼跟随父母学医,并攻读私塾和自学,“以儒通医”。行医前,古绍尧是乡里的儒生,曾担任乡试主考官,后在顺德行医。
1935年,古绍尧因在顺德遭绑架恐吓来到广州,在西关青紫坊(拆建马路后为龙津东路171号)开设医馆。古绍尧擅长喉科,以医治喉症、麻疹闻名。著有《喉科学讲义》、《儿科学讲义》、《痘科学讲义》等教材。广州许多名中医都是古绍尧的弟子。
□ 古瑞卿
古绍尧二女,1954年在广州率先发起创办绍尧中医联合诊所,任中医师、所长。后和妹妹古淑庄等联合开设诊所。
□ 古淑庄
1921年生,从小随父学医,1949年后曾自己开诊所。1954年进入绍尧联合诊所,四年后进入龙津卫生所,此后一直在这里工作担任中医医师。古淑庄以治疗儿科麻疹出名,曾是中华全国中医学会广东分会儿科学会委员。
□ 故事
一两指甲二两银
古绍尧在治疗喉疾上有自己的独特验方。他在街上贴出街招广告,上面十分醒目写着“专门收购人的指甲”,报酬是二两银收购一两指甲。古绍尧把指甲煅灰煎药,用以医治白喉,非常灵验。
在广东中医药专门学校任教期间,古绍尧白天看病教书,晚上备课,也著书立说,总结医学心得,可惜所著书籍,抗战时大多散失,解放后又被人偷去卖掉不少,只剩下了很少。
古绍尧讲课生动形象,因材施教,深受学生欢迎。原广州中医学院的罗元恺、荔湾区第一人民医院的杜蔚文及杜明昭、区金浦等人都曾听过古绍尧的课。
广州沦陷时,古绍尧前往香港避难,后香港也沦陷,古又回到广州,继续行医开诊。看到祖国的大好河山陷于敌手,古绍尧终日郁郁寡欢,又因为不善于理财,生活比较窘迫,1944年去世。
治好病 认干妈
1953年,现在广州工作多年的潘志泓在清远出生。1岁多时,他喉咙痛,同时患有其他病。在清远当地找了好几个医生都没看好。潘志泓的父母心急如焚,听说广州有个古淑庄医生。于是,父母带着潘志泓坐火车来到广州。在广州,潘志泓就住在古淑庄家。古医生擅长儿科,很快就治好了潘志泓的病。潘的父母觉得古医生救了孩子,于是就让潘志泓认古医生做干妈。五十多年来,潘志泓和干妈一直保持来往。
1983年,潘志泓的儿子在清远出生,有段时间小儿子低烧不退,在清远治疗了很久都治不好,后来到广州儿童医院,也治不好,最后又是找到古淑庄,把儿子看好了。
因为古淑庄看好小孩子的病,很多小孩子都认其做干妈,久而久之干妈有十几个干女儿干儿子。如今常跟古淑庄保持联系的还有四个。
家族大视野
多余,但很有必要
还想说说张伯驹。
张伯驹,字丛碧,别号游春主人、好好先生,与
红豆馆主溥侗、袁寒云、张学良并称“民国四公子”。民初,张伯驹曾游走于军人幕,投身金融业,后致力于写诗填词。解放后,更是担任了一大堆琴棋书画的理事、会长、委员、顾问之职。京昆名票,一生醉心于古代文物。1956年,张伯驹将其收藏的部分文物捐给了国家,以求免灾。这些文物包括:西晋陆机《平复帖》卷,隋展子虔《游春图》,唐李白《上阳台帖》,杜牧《赠张好好诗》卷,宋范仲淹《道服赞》卷,蔡襄自书诗册,黄庭坚《诸上座帖》,元赵孟頫《千字文》等。(见章诒和《君子之交》)皆非俗物,实在是了得!
章诒和在《君子之交》一文中记述了张伯驹一件好玩的事情。解放后,好玩又好古的张伯驹看上了一幅古画,意欲得之,但出手人要价不菲。而此时的张委员已非彼时的张公子,他虽担任了众多理事、委员之类的职务,但均系虚职,并无实惠。夫妻两人的工资应付日常开支和昔日名门的琐细关系亦难维持,再想拿出钱来收藏古玩,似乎有些不自量力,败家子习气。“张伯驹见妻子没答应,先说了两句,接着索性躺倒在地。任潘素怎么拉,怎么哄,也不起来。最后,潘素不得不允诺:拿出一件首饰换钱买画。有了这句,张伯驹才翻身爬起,用手拍拍沾在身上的泥土,自己回屋睡觉去了。”
好玩吧。这才是大家族里出来的真正的玩主。玩主是不管所玩的东西有用没用的,他也不管钱够不够。一说钱,那就俗了。在真正的玩主眼里,钱财以及与此有关的东西都应遭到鄙视。如《奢侈与资本主义》的作者维尔纳·桑巴特所说,考虑金钱问题和平衡收支都被视为庸俗的事情,而将它们留给管家。“在购物时考虑是否为自己的财力所能及,那是一种小店主作风”。对真正的大家族来说,即使是那些遗老遗少们,也对“小店主作风”充满了鄙视和不齿。当黎塞留元帅的孙子将黎塞留先前给他的一个装满钱的钱包原封不动地还给他时,黎塞留元帅一把将它扔到了窗外。
说得讥诮点,张先生的行为算是一种高雅的爱好,人生的享受,贵族的格调,不失其赤子之心,也为我们民族保留了不少好东西。珍宝藏在有钱人家里,若背性从习,委心逐物,利令智昏,则是一种奢侈,玩物,孟子所说的“失其本心”。用桑巴特的话说,奢侈就是“任何超出必要开支的花费”。而哪些才是必要的呢?“分我一枝
珊瑚宝,安她半世凤凰巢”,对穷人必要的,富人也许会弃之如敝履。伊壁鸠鲁提倡极俭,他对人的饕餮之心充满警惕,“在消除了匮乏的痛苦之后,实际上清茶淡饭与丰盛宴席给人带来的快感是相同的。”而孟德斯鸠却说:“奢侈绝对有其必要,富人不挥霍,穷人将饿死。”“多余,却很有必要。”这也是伏尔泰的名言。
不管是“新教伦理”催生了资本主义,还是奢侈,“是它生出了资本主义”(桑巴特语),有一个价值观念是应该确立的:应该尊重他人选择生活的自由。有人觉得张伯驹一生活得很精彩,有人觉得他浑身充满了不良的遗老遗少的气息。而我们评判他人生活的权利又来自哪里?在我们大多数人心底,似乎都有一种隐秘的“仇富”心理,人之常情,但应学会理性行事。孔夫子阅人无数,也只是对“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和“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好行小惠”者看不惯,说他们“难矣哉”。夫子爱人如己,敏事慎言,这才是大国民的风度。
□ 朵渔
本版撰文:本报记者 宋金绪
本版摄影:本报记者 邹卫
来源:南方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