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国川
2007年3月,全国人大通过了《物权法》。围绕物权法的激烈争论终于平息下来。那些支持物权法的学者们,忙于以各种形式宣讲物权法,而那些坚决反对物权法的学者们大都沉寂了下来,尤其是反对物权法的领军人物——
北京大学教授巩献田——几乎销声匿迹。在过去的一年里,巩教授在忙什么呢?
记者拨通了巩教授家的电话。教授说,我在忙着研究人体科学呢。
——人体科学?具体是什么?
——简单地说,人体科学包括中医、气功和特异功能。
——气功和特异功能不是被认定为伪科学吗?
——根本不是什么伪科学,伪科学的说法是一种误解或者歪曲!有时间我们可以详细聊一聊。
从坚决捍卫社会主义制度,到研究人体科学,这可是两个毫不相干的领域,但在巩教授那里似乎并没有什么矛盾。记者怀着强烈的好奇心,走进北京大学法学院,听教授讲述他自己的故事。
一
1979年,北京大学法学系的一位老师到四川出差,听说大足县有个小孩能够用耳朵认字。这位老师亲眼看到了这个拥有特异功能的小男孩,而且观看了他的表演,深信不疑。回京后,他写了个材料给当时的北京大学校长周培源,周培源将这个新鲜事还告诉了邓小平,却受到了批评。
但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耳朵认字”反而成为一个标志性事件。从此以后,全国各地陆续出现大批特异功能者,大有方兴未艾之势。时任国家科委副主任的于光远组织成立了一个“人体特异功能调查组”,调查人员走遍了全国各地,对声称有特异功能的人进行了深入的调查和测试,结论是“所有这些全部都是带有欺骗性的”。可是,相信特异功能的却大有人在,甚至不乏高层人士,有报道说,著名的科学家钱学森就和于光远发生了严重的意见分歧。
当时正在北京大学法学系读研究生的巩献田虽然知道这些事件,但是他没有过多关注。1982年,他赴南斯拉夫留学。多年后,当回首留学生涯时,他蓦然发现,自己就曾经历了一个“特异”事件——
“我睡眠特别好,从没
失眠过,到现在还是这样。可是1984年的一天晚上,我突然做起噩梦来。第二天就收到妻子的信,说道,母亲去年去世了,原来想回国以后告诉你的,得知你延期回国后,只好现在告诉你了。这个事非常奇怪。我大概是在中学时期,看到过一则报道,说在苏联某市,女儿在外地患阑尾炎开刀,她的母亲在同一部位感到疼痛。这类现象是不能用碰巧来解释的。我经历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通过学习人体科学,我理解:母亲去世,当时我距离祖国太远了,收不到信息。第二年,妻子写信,信纸(物质载体)上有母亲去世的信息。这封信在前一天到达我所在城市的邮局,是它上面的信息令我当夜做的噩梦。自此以后我不做什么梦了,更别说是噩梦了。所以,类似这种现象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解释需要科学的探讨。”
1987年,当巩献田从南斯拉夫取得法学博士学位回国时,各种气功、特异功能表演活动在国内正如火如荼,很多人打着人体科学的旗帜公开活动,甚至连北京大学校园里也有气功大师的身影出没。著名的“气功大师”张宏堡就在北大公开表演过,听众云集,北大的校领导也厕身其中。张宏堡一发功,全场都有反应,甚至有人如痴如狂。只有巩献田冷静面对,有人走到他面前说:“老师,你练过气功。”
巩教授告诉记者:“我练过太极拳,在南斯拉夫我自己也编些动作练习。实际上,太极拳和气功有些地方是相通的。”
二
不过,巩教授对人体科学产生兴趣并致力研究,还是近年的事。契机就是“告别中医”的争论。
2006年有人撰文称,中国应该停止中医中药的开发研究。文章一出,舆论哗然,有人追捧,有人批评甚至叫骂。
当时,社会上的另一热点就是围绕物权法的争论。作为反对物权法的领军人物,巩献田斗志正酣,无暇顾及“告别中医”的争论。物权法通过之后,他立即将注意力集中到中医问题上来。在他看来,中医作为人体科学的三大组成部分之一,万万不能取消。让他感到欣慰的是,他不是一个人在孤军作战,他的背后还有一个学术团体,还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同志们”。
1989年,北京大学哲学系成立了“现代科学与马克思主义认识论讨论班”,七年后,更名为“北京大学现代科学与哲学研究中心”。该中心以不同学科的大交叉结合为直接研究领域,以促进、加强不同学科的学者之间的交流协作为主要任务。在巩教授看来,“这是北京大学坚持最好的一个中心”。1998年,他开始参加这个中心的研讨会,后来还成为中心的核心组成员。
“这是一个没有被市场化了的学术组织,我们不把金钱和任何个人利益掺杂进去。学术活动不收费,主讲人骑着自行车奔波而不取分文,只是清茶一杯。大家走到一起,都是志同道合,有着浓厚的学术兴趣。至于活动场所和出版书籍,则依靠学校和哲学系的领导和同志们的支持。”巩教授对记者说。
这个中心的核心组成员每星期一下午都要集中学习哲学,其中包括西方哲学名著。最近三次研讨会都围绕着中医和人体科学。”
“北大现代科学与哲学研究中心”每年都组织假期大型研讨班。今年暑假的研讨班上,巩教授给学员讲的是《钱学森人体科学观初探》。
巩教授坚持认为,气功是开展人体科学研究的一把钥匙。其中,中医是我们的珍宝,孕育着人体科学最根本的道理;气功是理解中医理论和人体特异功能的钥匙;人体功能“特异”与“非特异”是相对而言的,特异功能之所以 “特异”,不过是说我们现在还不理解,还不能用现代科学技术去解释,但是人体的“特异”功能会向非“特异”转化。
三
同样在这个夏天,巩教授遭遇了两件烦心的事。
暑假的一天,他和乌有之乡网站的负责人一同去医院看望作家魏巍。这位以一篇《谁是最可爱的人》而著名的作家已经
昏迷了。两人伤心地离开医院,回来的路上,在穿越北京大学西南角的十字路口时,巩献田突然被一辆闯红灯逆行的三轮车撞倒在地。
闯祸的是一名刚满十八岁、来京打工的农民。巩教授回忆说,“我坐在地上,伸腿一试,觉得没事。我说,小伙子,万幸,我没
骨折。”巩献田把没有骨折归功于自己坚持练气功,“如果不练气功,那么大的冲击力,人一下子被撞倒,能不骨折吗?”
巩献田一向对社会底层民众充满感情,为省钱,他坚持到学校医院里包扎伤口。他也没有难为没有带钱的农民工,只是让自己的一个学生跟着农民工去住处取钱,将包扎伤口的五十多元医药费交上,教育了一番后,就放农民工走了。
另一件事是,因为爱好书法和摄影,他想买一台新相机。在网上看到某商家促销的广告,他便携带着2万多元现款兴冲冲来到附近的中关村(3.92,-0.11,-2.73%,吧)
海龙大厦。两个青年人接待了他,态度极端热情,服务异常周到。巩教授很是感动,他携带着新相机回到家后,觉得应该表扬接待他的工作人员,于是这位擅长书法的教授便提起毛笔,写了“诚实厚道,童叟无欺”八个大字。但是他却忘记了那个公司的名称,便上网查看,同时顺便查查该公司在网上的报价。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得知价格欺骗的手段简直是太恶劣了。我实际购物按照多家商家报价是15658元,他们却收了我20600元,多收了4942元,差58元就是5000元!是所有我购买的商家报价商品价款的31.56%!”巩教授一边看看亲手写的“诚实厚道,童叟无欺”八个大字,一边看看网上的价格,由感激到愤怒,由愤怒到悲哀。“难道整个世界就是一个欺骗的世界吗?!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啦!”
巩献田一夜未眠,反复思量:“如今社会上,两级分化现象越来越严重。贪官污吏、奸商和不良学者,组成了铁三角,互相包庇,狼狈为奸,社会风气竟然糟糕到如此地步!对于奸商,我早有所闻。但是百闻确实不如一见啊!须知,这可是两个青年人啊!二十多岁的男女青年啊!国家的前途和人民的希望不就寄托在他们年轻人身上吗?我一辈子绝大多数时间是在教育战线上,我最忌讳、最讨厌、最反感的就是扯谎,就是弄虚作假,编造假话骗人,自欺欺人啊!他们,一个是从江苏来的,一个是从河北来的,女孩来了才一年,那男青年来了不过两年,他们离开父母和家乡,到北京讨生活,闯荡在外实在也不容易啊!都是年轻人,一时糊涂,办错事,上帝都原谅,何况作为教育工作者的我呢!是环境,是大年龄的奸商把他们带坏了的!还是教育为重,教育人是第一位的啊!”
连续两天,巩教授到商家要求退还差价或者退货,同时要求对方承认错误,不再骗人,结果都遭到了拒绝。他曾经要表扬的一个工作人员甚至说:“只要到了我们腰包里的钱,别想再掏出来!”
巩教授出离愤怒了。他奋笔写下了一篇文章,讲述了自己受骗的经过,愤怒地责问:“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和‘八荣八耻’,哪里去了啊!?”
当他向记者讲述受骗的经过时候,他没有再谴责某个人,而是进行了深刻的反省,他说,“责任在谁?主要不在青年人!责任在这个社会,在老年人,也包括了我自己!让我们团结起来,承担起应有的责任和义务,与一切大小贪官污吏、奸商和不良学者斗争到底吧!只有这样,我们这个社会才能逐步好起来!”
巩献田说,这件事让他更深刻地了解了社会。当然,对于巩教授来说,这仅仅是一件小事,不会影响他的研究。他表示,他将致力于人体科学的研究和宣传,一如他在物权法的争论中那样,“不作媚时语,只说真心话”。
访谈 经济观察报:物权法论战以后,这一年多你的主要精力都放到了人体科学上?
巩献田:对,研究人体科学,包括中医、气功、特异功能。现在除指导三个博士生外,我的主要精力几乎都倾注到人体科学的研究上来。
经济观察报:我拜读了你的文章,发现你非常支持中医,为什么?
巩献田:因为1955年毛主席就指出:“中国6亿人口的健康主要是靠中医,不是靠西医,因为西医的人数很少,中医对人民健康的作用是很大的。中国医药有悠久的历史,对人民有很大的贡献,要建立机构研究中医药,应按对待少数民族政策那样对待他们,各机构中应有他们的成员。对有本事的中医要当专家看待,按专家的待遇对待。”因此,若就中国有史以来的卫生教育事业来说,中医的贡献与功劳是很大的。若干年来,祖国医学遗产不仅未被发扬,反而受到轻视与排斥,对中央关于团结中西医的指示未贯彻,中西医的真正团结还未解决,这是错误的,这个问题一定要解决,错误一定要纠正。首先各级卫生行政部门思想上要改变。在我看来,医学的方向是中医,不是西医,西医也要走到中医的道路上来。
但是,有些人西化思想特严重,仅仅强调西医的好处,无视中医的优点。
经济观察报:你的意思是,贬斥中医的人是崇洋媚外?
巩献田:是典型的崇洋媚外!西医当然有西医的好处,关键是,现在西医也认识到中医的好处了,也改变原来那种的治疗方法,采取系统的治疗手段,而这正是中医的辨证施治的方法。但是我们国内有些人却要 “告别中医”!西医有它的缺陷,现在人家都来学习中医了,我们却要抛弃!
经济观察报:中医我们可以理解,但是气功和中医是什么关系?
巩献田:气功是理解中医理论的关键,是理解人体科学的钥匙。中国古代有名的医家,像华佗等大概都是气功师。气功师的活动在我国两千年的历史中,从来都披着神秘的色彩,常常被斥为歪门邪道而受到政治上的压制,因而人们印象上总以为气功是不那么科学的,不正规,不能登现代科学技术大雅之堂。可以这样认为,过去对于人体科学的研究,主要是在宗教领域里,包括道教和佛教,他们有自己的成果和经验。但是,对于人体进行科学的研究,必须是在马克思主义哲学、在辩证唯物主义指导下,才能做出符合真理性的解释,才能排除唯心主义和各种迷信。
还有一个尖锐的问题,就是实践表明,气功可以练出特异功能来。特异功能与气功有关,气功可以调动人的先天潜能。如果我们推动气功研究使之变成科学,就可以大大提高人的智力,提高人改造自身的有效性。
经济观察报:气功是和特异功能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但是,许多人相信气功,却不相信特异功能。
巩献田: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而是如何看待的问题。世界上只有尚未被理解的现象,但是没有不可理解的现象。不能因为暂时还不能作出科学的解释就否认这种现象的存在。人体功能“特异”与“非特异”是相对而言的,人体的“特异”功能会向“非特异”转化的。特异功能之所以“特异”,不过是说我们现在还不理解,还不能用现代科学技术去解释,所以不认识。不理解、不认识当然都是暂时的。科学的使命就在于探索未知!
经济观察报:很多调查表明,特异功能是带有欺骗性的。
巩献田:不能一概而论。有欺骗性的吗?不否认,肯定有。在我国社会拜金主义如此严重的情况下,打着各种旗号骗取钱财是不奇怪的。但是不能因此就否认特异功能的存在。说实在,人们对世界的认识最少的就是对自身的认识。国外有大量文献证明特异功能是存在的,我们有的专家的研究成果在国外是得到承认的。长期练气功的肯定出现一种功能。还有一个现象,我告诉你,高明的气功师是从来不表演的。他们会看病,不很熟悉的人,却绝对不说。
经济观察报:为什么呢?
巩献田:凡是高明的气功师都不会表演给不熟悉的人看的,大概是为了保护自己。不显示,而不显示并不是意味着他没有,那是他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段,别人不知道。高级气功师不做实验的,不去表演的,这似乎是一个规律。还有一个问题呢,有特异功能的人,如果知道你是不相信他的,特异功能就很难激发出来。他不知道可以,他一旦知道了就表现不出来了。钱老也告诫,这种现象要研究。因为特异功能人的心理与一般人的心理是不一样的。
经济观察报:我说我不相信,他就没这种功能了?
巩献田:对,他就激发不出来了。为什么有这种现象呢?到现在还不清楚。确实有些人是以不信的状态去看的,结果特异功能就可能激发不出来。人们就会说,就是没有啊。还有这么个现象。事情很复杂。
还有一个奇怪现象,凡是看过的,都主张有,但是主张有的请否认的去看,他们都不去。他们的一个代表人物说,我看不出漏洞来怎么办?可能现在科学还解释不了,但是不能硬性地打上伪科学的标签,予以打击和排斥。比如地震,有些资料我看了,有的专家的预报很准啊,但是领导很难就此决策。我告诉你,你们要相信科学,相信中国最优秀的传统文化,就想法练气功。练气功,慢慢练,从最简单开始,一定受益的,其中的乐趣只有练过的人才能享受。但是,必须提醒人们注意的是,假如没有气功师的指导,练偏了,也可能“走火入魔”,这也是过去不轻易传授的一个原因吧。
经济观察报:你坚持认为特异功能是存在的?
巩献田:我认为是有的。人有各种潜力,只是不知道,不会激发。特异和不特异是相对的,人们不认识的时候是认为“特异”,认识了就不叫“特异”了,关键是一个认识问题。
经济观察报:那么在你看来,科学和伪科学的分界线在哪里?
巩献田:科学的使命是认识未知世界。对未知世界的现象,你不能因为解释不了它就否认这种现象存在。否认它,就不是科学的态度了。大量的“耳朵认字”事实都在,大量的数据在那里,可是有人就是不相信,这是科学态度吗?
经济观察报:有人会说你在搞伪科学。
巩献田:一年多以来,我看了大量文献资料,包括几本所谓反对伪科学的书,发现问题并不那么简单。人体科学是交叉学科、前沿学科,不能因为自己不懂就说别人在搞伪科学,说别人搞什么歪门邪道。要知道,一些大科学家也相信特异功能,他们的功底那么厚,而且对西方科学那么了解,怎么会搞伪科学呢?!
人体科学是 “实现科学革命、改造现代科学”的珠穆朗玛峰。既然是珠穆朗玛峰,那就是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亲自攀登,即使能攀登的,也不一定能攀登到顶峰的。我自己虽然不能亲自攀登,但是可以做些后勤工作,做些宣传工作,做些有助于攀登者的工作,绝不做讥笑和诬蔑攀登者的工作。
来源:经济观察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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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梁知行 于 2008/12/15 22:00 编辑 www.med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