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 念
敝帚自珍并不意味着封闭保守不动,中医学的不完善不完美难以让人满足也是显而易见的。比如其太多概念的定义即让人哑然,其中尤突出者莫过于“经络”。相关辞典、教材与针灸读物等对经络的定义相互抄袭,基本都一个样,闪烁其辞,欲顾左右而言他,显得底气不足。不禁想到鲁迅在一篇文学作品中对“路”的自问自答:什么是路?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令人费解者,诸如此类答非所问的定义,我们习焉不察地还常把它当成经典来引用!不过也难怪,路也好,经络也好,仔细想来又有谁能够轻易定义清楚?经络概念就始终与血管脉络相游移。但这也才正是今天的中医人所应当集中心力才智来加以解决的。
不着边际难实指,混乱模糊义多歧。
概念规范尤艰巨,尚待中医人努力。
-----------反 思
历来中医教材和读物与当今中医学人和医家极少面壁返观,冷静内省,总喜引经据典,津津乐道,反复啰嗦,喋喋不休,却又漏洞百出而不自觉。比如一提肾精就忘记女人,一谈冲任就无关男人,一讲施药就只想到汤剂,一摆理法就只针对内科,而大言中医特色,都满足于以偏概全的辨证论治和大而划之、差强人意的整体观念!这怎能不使当政管理者对国宝予以简单庸俗化?中医学人、教授连自己都骗不了自己,却为了使后继有人,不得已而勉为其难,以其昏昏使人昭昭。其结果,好不容易三年五载费劲培养出来的莘莘学子、勃勃后生,一到深入临床真刀真枪以技救人的时候,却多半信仰不坚,立场不稳,茫然乏术,而难保不拜倒在西医的“
石榴裙”下俯首称臣,成为中医的“叛徒”和西医的“后起之秀”!为此,欲使贵族西医人予中医不以鄙视瞧不起也,难矣!
书厚文长会议多,无益中医又如何?
参考文献一大堆,引经据典难圆说。
不妨闭关请面壁,跳出三界守寂寞。
但求疑处皆悟得,完善岐黄奏凯歌。
-----------牛 虻
医之治病,愈病有效是硬道理。岐黄医学之深层,一旦悟入,总会让人感叹“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中医与西医之不同,似有如爱因斯坦相对论与牛顿经典力学的区别。高处不胜寒。何必因曲高和寡、深闺孤独,非要七仙女下凡硬
嫁给董允,取媚于世人?中医同化于西医,肯定是世界的不幸!国人应当象保护大熊
猫一样似地对祖先予赠的医学国宝予以珍爱。不过,中医界内外人士出于对本土优秀传统文化的热爱而对岐黄医学各个层面的深刻反思,虽然有意无意、自觉不自觉地皆是以现代西医学分析与还原论为标尺,却都由不得吾人不予重视。有个名人有语:“隔靴搔痒赞何益,入木三分骂亦精。”牛虻之于牛,并非完全没有益处。
地界缩小现危机,吃饭生存成问题。岐黄沃土犁若懒,且看因虻往前奔!
-----------教 训
之所以发心“吾人目无全牛时,勿忘慈悲报病家”,并“出手即效快救人”以“拳拳回报病家恩”,还因为曾多次借用肌注画蛇添足,施以输液弄巧成拙,导致已然一剂出效的病疾,结果又终究未能得救。愧赧之心,已足以续写一本医人《忏悔录》!
湿饮阴凝多重疾,亦曾不慎妄输液。
凉寒一激病家冷,急转直下顿难医。
-----------经 验 医 学
有人说:中医学是根据中医学理论、古典医著、老中医经验和个人临床经验来指导临床实践的,属于经验医学范畴。的确是的,中医人理当坦然承认,用不着遮遮掩掩或不服气。经验医学并不等于就不科学。其科学性决非局外人和浅尝辄止者所能理解、深信和精究。中医人固不能夜郎自大,唯我独尊,老子天下第一,但也不可妄自菲薄,因不“现代”而自卑。咱们应当理直气壮、大张旗鼓地予以张扬、研究和运用,使岐黄医学其概念得到最大限度地规范,其体系得到最大限度地完善,而其科学性得到最大限度地阐扬,救人性得到最大限度地发挥。如此,有一天世人才真正会心服口誉予以称道,中医学的确是中华这一智慧民族对世界人民的又一伟大贡献 —— 谁敢保证将来的“现代西医学”不向现代中医学靠拢“接轨”呢?
动则用刀或消炎,怎若不伤病获痊?
仁术济世重经验,源远流长谢祖先。
如君饮水知冷暖,岂乏学理遭低贱!
聒絮太多我自笑,合力精研耀人间!
-----------医 人 之 功
如何是医人之功?就沉疴痼疾,一直未尝有丝毫起色之顽固慢性病言,能一剂知而数剂已者,固医人之功也;能三五剂动而十数剂愈者,亦医人之功也;用药施法,虽费时较长,而能见逐日出效者,固亦医人之功也。就正在肆虐发展,将严重威胁患者机体与生命之急性病言,能当头迎击而迅速截断者,固医人之功也;能减缓肆虐而赢得别种处置措施时间者,亦医人之功也;知不能处置而能明智果断地劝往高明,以免坏事者,固亦医人之功也。就已判“死刑”、“死缓”,就待“执行”之“死”字号绝病言,能力挽狂澜而使病患迅速死里逃生者,固医人之功也;回天乏力且知“死刑”将何时“执行”,而能延长其生存期者,亦医人之功也;能让患者临死无感痛苦而死后安祥无怨者,固亦医人之功也(1995年《北京青年报》文《“临终关怀”需要关怀》:“我曾问过几位已经‘死’了又被救活的老人,‘死’是什么感觉?他们几乎都说,当时身体平展着,向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洞飘去,感觉很害怕,极力想抓住什么,可是抓不到。”)。人自为能动性生物,固不乏免疫自愈能力,因使某些疾病暴发而后不再加重,反可不医不药而能自行缓解向愈;也能使别一些疾病缓发而后,方逐月逐年渐渐加重,直至有一天终于要了患者的命。前者如脑缺血卒中,后者如各种癌。有治脑缺血卒中医家,动则予药十数剂数十剂,一旦见动,便沾沾自喜,以为己功,却不知不医不药到时自然也多能见动。此非贪天之功而何?更常从书籍期刊中见,某些治癌医家总少不了要说已治多少多少例,其中延长了生命几月者多少,一年者多少,生存了两年三年者多少,如此这般。其实数月、一年、两三年或更长时间,患者不医不药都可能自然生存到。至于西医施以化疗尤其是放疗,就多更难免“一逆尚引日,再逆促命期”,使患者未速死于病而先速死于医!此则医人不但无功,反且有过矣!吾人从医,救人不少,过亦固多,虽胆大心细,尽力求功免过,然谁能独享天功?“修”人毕竟比不得修机器。“人”是极端复杂而神秘的(其复杂与神秘,使吾人免于变得过分狂妄无知和庸俗浅薄与精神麻木),难把握之因多矣!唯有待将来出家念佛,多多忏悔而已。
非同儿戏不轻松,折寿必因命债重。
常须胆颤责己过,偶救一人莫贪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