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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本清源:血库告急血头乘机卖血 非法卖血利益链曝光
来源:本站原创 中医理论数据 字体:
学荣,线人,一名血液中心聘请的物业管理公司主管,利用职务之便与卖血“召集者”一起组织人卖血给急需输血治疗的病人家属,堂而皇之地在广州市血液中心进行交易,非法谋取暴利。

  林建,卖血“召集者”,手中至少有几十个卖血者。据姜学荣称,像他这样的“召集者”,单他知道的就有20多个。

  杨泽生,卖血者。按照《广州献血管理规定》,无偿献血达4000毫升的,可以授予无偿献血特等奖,而他三年内总共“捐输”血小板的量相当于45000毫升的全血,单2007年一年就捐献血小板达16次之多,而在最近两次“互助献血”中他都收取了报酬。

  到底中间有什么样的诱惑,使得这些人可以如此胆大包天?记者通过暗访接触到姜学荣、杨泽生,他们在与记者的交谈中无意透露了这一非法行为中的内幕。

  卖血者 一年抽了16次血小板

  记者坐在旁边跟他聊起来,杨泽生告诉记者,他之前以此为生,现在一建筑工地给别人开车。

  杨泽生说,之前他不单在广州,还去佛山、南海等地“献过血”,专门以“互助献血”的方式赚钱。“单去年我就献了16次血小板!”杨泽生显得自豪地说,按照他目前的纪录,已经献了45000毫升血。

  随后记者从广州市献血管理规定上知道,按照这个纪录,他可以被广州市人民政府和市红十字会授予无偿献血特等奖。

  对于一个月能赚多少钱的问题,杨泽生称自己赚得“很少”,但不愿意透露具体数字。他称自己现在只是兼职“献血”,平时在一家工厂上班,只有当“召集者”叫他过来时他才来。趁林建和姜学荣都在楼下时,他悄悄对记者说:“以后要血的话可以直接找我,打我电话我就过来,至于价格则可以商量,肯定比现在的便宜!”他给记者留下了姓名和电话。

  在杨泽生检验的同时,来了一名叫李泽华的O型血卖血者。杨泽生告诉记者:“他是来做另外一份单的。”在闲聊过程中,李泽华也让记者记下了他的手机号,也说“以后要血直接给我打电话”。杨泽生和李泽华似乎都很希望不用通过“召集者”就能找到人买他们的血。

  线人 血头都开大奔,一年赚几十万元

  对于赚多少钱,姜学荣显得很“谦虚”,也有些不满。他一再向记者强调,“召集者”赚的钱才多,而他认识的每个“召集者”都很有钱。

  对于“召集者”与卖血人的关系,姜学荣说:“就等于是老鸨带着一帮妓女去卖yin。”姜告诉记者:“春节期间或放暑假的时候他们生意特别好,因为大学生都回家了。他们(指“召集者”)都是开大奔的,一年赚几十万元甚至上百万呢。如果是遇上罕见的血型,赚得就更多了。”

  “在广州市就能赚这么多吗?血液中心不会发觉吗?”记者问。

  “这里(广州市血液中心)肯定赚得不多,而且机会也不多。”姜学荣瞥了记者一眼说,“他们才不会吊死在一棵树上。广州没有生意时,他们可以到佛山、揭阳、从化、增城等地去搞嘛。反正他们不去搞也有人会搞。”

  姜学荣还告诉记者,这一切,对于血液中心来说根本是不会知道的。“因为这一切都是以互助献血进行的,而且所有的人也是需要经过严格检查合格之后才能抽血的。”

  尽管姜学荣表现得很镇定,甚至很嚣张。但对于这种行为的危险性,他却认识得非常清楚。他告诉记者,之前每遇到血液中心血小板出现紧张的时候,该中心门口就聚集了众多“召集者”,他们经常因为“争生意”而大打出手,而这是常有的事。“因为他们要赚黑心钱,没有暴力是行不通的。”他说。

  姜学荣告诉记者,有很多人打电话他都不敢接,尤其是没见过的陌生人。而他之所以敢跟记者做这笔生意,是因为之前他曾见到余英带着亲属来互助献血。“知道这是真的,不是便衣来抓。”

  他还一再强调:“血站会提供回执单,到时抽完血你们就交钱,我将回执单给你,你带回医院就可以了,血站会将抽的血送到医院,不用自己拿。”

  当记者质疑抽的血是否存在质量问题时,他显得很不耐烦地解释:“抽血的人都是要先经过很严格的体检之后才可以抽的,有其他传染病和高血压都不行的……之前很多医院的病人都找我拿过血的了!”他再次强调:“等抽血的一人下来要立即给钱,不能给血液中心知道,否则我就完蛋了!”

  血头 以前血价更贵,现在便宜多了

  等待“召集者”的时间足足有一个小时,其间姜学荣打了20多个电话催促对方。中午12时30分,一名高大的中年男子在离血液中心门口30多米处从一的士上下来。

  “他来了,不要过去!”姜学荣指着该男子告诉记者,他名叫林建,在这里做“召集者”多年了,而且还蹲过牢。林建穿白色T恤、天蓝色牛仔裤,40岁上下。林建自称是山东人,他告诉记者:“他们(指卖血者)过10分钟就到了。”他说话的语气较为温和,面部表情并不凶恶,手里不停地拿着根烟,一双眼睛却不停地打量四周。

  当记者问抽血的人靠不靠得住时,林建一再让记者放心。“他以前来这里采过很多次血的,而且整个采血过程你们可以看着嘛。怕什么呢?”当记者质疑采血价钱太贵时,林建说:“以前更贵,现在都没得做了,他们(卖血者)都回去上班了,偶尔有生意才出来抽血。”

  林建称,现在他们手下的人去采血,程序非常复杂严格,如果不能通过体检,或者没有达到一定的间隔时间,是不能抽血的。在交谈的过程中,林建显得比较小心,说话也非常严谨。

警方昨控制一卖血线人

  昨天中午,多次为记者及病人家属联系卖血者的广州市血液中心聘用的物业主管姜学荣,被越秀区警方控制,而相关涉案卖血和组织卖血的人员警方也在加紧调查中。就在姜学荣被控制前一小时,他还在为暗访记者联系“卖血者”试图再次牟利。对此,广州市血液中心负责人明确表示,他们将积极配合警方打击类似犯罪行为,为广州市无偿献血创造一个更好的社会环境,确保血液供应的高效和安全。

  昨天上午10时,本报记者及广州市血液中心负责人一同来到越秀区华乐街派出所报警。警方在详细了解相关情况后对此案高度重视,立即组织多路干警展开全方位调查。据警方透露,血液中心的物业主管姜学荣多次参加联系卖血者及卖血组织者,昨天中午被警方控制。据华乐街派出所负责人透露,类似非法卖血的行为他们一直在关注,警方将依照相关法律犯罪分子进行严厉打击。办案民警告诉记者,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献血法》,相关涉案人员有“非法组织出卖血液”的犯罪行为。

  就在姜学荣被警方控制前约1小时,记者以急需用血患者家属的身份与其联系时,他爽快地说:“要多少AB型血小板都没有问题,价格是每单位1000元。”他还在电话中一再表示将立即要卖血的“召集人”与记者联系。

  也就在昨天上午11时,一名自称姓刘的中年男子打电话告记者:“我是姜学荣的朋友,你们要血的话,就在桥底下(麓苑路)等我吧!”随后记者按照对方的指引,很快在桥底下见到了姜学荣介绍的“召集者”刘某。他一再表示:“多个卖血人正在来的路上,但价格却要1800元每单位!”

  在与刘某的交谈中记者了解到,刘某掌握的卖血者很多。“仅AB型的血,我手上的人就有20多人,完全可以同时满足3名患者的要求。”刘某对记者如是说。然而,刘某联系了十多名卖血者,但遗憾的是“所有的人都在当天吃过饭”,“交易”也不得不临时取消。

  “可以说,我们的流动采血车365天没有一天中断过,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晴天骄阳,一直都在外面流动着。”对于记者之前调查了解到的线人与“召集者”组织人串通卖血非法牟取暴利一事,广州市血液中心主任付涌水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如是说。他向记者明确表示,广州市血液中心对这种卖血行为是深恶痛绝的。同时他提出,血小板供需矛盾是卖血行为出现的罪魁祸首,只有无偿献血满足临床需求方可杜绝卖血行为。

  保安如违法必送司法机关严惩

  3月20日上午11时许,广州市血液中心主任付涌水接受了记者的采访。对于记者提到的保安与卖血组织里应外合的情况和相关调查结果,付涌水表示非常惊讶。他告诉记者,“保安是由去年血液中心招标中标的保安公司提供的,并非血液中心聘请的专职保安。”

  付涌水表示,广州市血液中心对这种行为是深恶痛绝的。“虽然我们没有司法权、行政权,只是一个事业单位,无法组织人力去打击这种行为。但是我们希望公安、司法机关介入这类事件,严厉打击这种违法行为。如若发现事实如记者调查所言,广州市血液中心绝不会姑息任何人员”。

  “在去年揭阳血液事件后也曾经出现过此类情况,我们也曾经多次开会防止这类事故的发生。”付涌水表示,为了防止血液中心的物管、清洁等员工出现类似的行为,血液中心早已经实施一年一换的制度。“为的就是不要让他们在这里呆太长时间,以免滋生此类情况。”付涌水告诉记者,除了在工作人员上加以管制,并适时更换之外,血液中心也对前来参与献血的人员实施身份证登记,并按指纹进行鉴定等,“这是为了保证前来献血的人有足够的献血间隔期,至少4周才能献一次血。”

  对于“召集者”向病人收取1000元以上费用的行为,付涌水则表示,根据国家发改委的定价,每一袋血小板的成本费是1400元,“召集者”向病人收取的费用仅仅是一个“卖血中介费”。如果血到了病人的手中,仍然必须向医院交纳1400元/每单位的费用。如若调查属实,保安与卖血组织里应外合卖血谋取暴利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献血法》。

  血小板供需矛盾是“卖血”罪魁

  据付涌水告诉记者,1998年我国开始实施无偿献血,在《献血法》实施之前,广州市无偿献血占献血总量不到10%,献血人数不足1万人,而广州自实施无偿献血以来,则一直走在全国的前列,去年广州无偿献血58.7吨,接近30万人次参与无偿献血。“广州无偿献血发展得非常快,主要是由于市民的自觉程度较高。”据了解,去年广州市全血(红细胞)基本能满足临床应用的需求。

  付涌水称,尽管如此,血小板的供应无法满足需求仍是一直让他头痛的问题。据他称,机采血小板在上世纪90年代从西方引进到了中国,根据国家政策,当时还可以给予一定的补助,每一次献血时间在60分钟到100分钟不等,而且必须经过非常严格的体检才能上机器献血。“机采血小板平时的话基本都可以满足供应,但如果到了过年前后等一些献血人数较少的时间,就会出现严重的供需矛盾,互助献血就出现得多一些,也容易发生非法卖血的行为,而这主要是不法分子在钻互助献血的法律空子。”付涌水称。

  付涌水告诉记者,以前只有血液中心一个点才有机采点,为了使血小板的供应能够尽量满足需求,去年在中华广场、大学城、花都以及从化等地都开设了机采点,然而缺口仍然比较大。

无偿献血满足临床需求可杜绝“卖血”

  在记者采访过程中,付涌水多次谈到自己对于卖血行为的出现是“深恶痛绝的”。他认为,要杜绝卖血情况的出现,就是要把互助献血的几率无限地降低,就必须要推进无偿献血。“只要保证了无偿献血的供应,就可以使非法偷卖血这种行为杜绝。”付涌水称。

  而据他所言,在推进无偿献血上,广州市血液中心已经做了许多针对该方面的工作。比如对参与无偿献血的人员进行登记,号召机关单位、企业员工广泛参与无偿献血等。据付涌水告诉记者,血小板最紧缺的时候只有10-20人到血液中心献血,为此,血液中心想出了很多的办法来弥补血小板的供应不足。据他称,在血液中心的200多名员工中,有67人参与过无偿献血,其中30多人参与过血小板的捐献。“在血液供应不足时,我们曾经让卫生系统的员工进行献血,最多的时候有几千人次参与。”

  对于血小板最严重紧缺时的情况,付涌水称,估计达到20%—30%。“但我想,再过一两年,就可以基本解决这个问题。”付涌水告诉记者,“除流动采血车外,我们也会逐渐开设更多的血小板机采点。我相信,无偿献血始终会深入人心的。”

  医生呼吁

  血液供应必须保证

  3月20日上午,记者就由于血小板紧缺导致病人余丽将近一个星期无法进行有效输血的事件,采访了广州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血液科主任刘××。对于出现此类状况的原因,刘××认为主要是血液管理不够透明化。而就此导致“卖血”事件的出现更是容易引发传染病的感染,这对病人来说会是致命的打击。

  “香港那边的做法是很透明的,国家应当让老百姓有一个知情权,知道缺什么样的血,让老百姓去献血。”刘××认为,无法了解具体的缺血状况很容易引发“卖血”行为的发生,而这样将会导致一些传染病的感染。“河南河北一带艾滋病的传染就是由于卖血造成的,而且缺血状况的不透明也使得医院、医生必须得承受多重压力,病人和血液中心都会有很大的压力。”

  刘××认为,“像余丽这样,好几天不能进行输血治疗的情况是很危险的,容易引起病情的恶化,稍有差池都是致命的打击。”他认为,要杜绝这些后果首先要保证血液的供应,作为血液中心,必须要保证血液及时供应给医院病人。

  答疑解惑

  血小板供应为什么缺?

  “一个是因为血小板的保存时间只有1—5天,对比之下红细胞则可以维持35天;二是由于机采血小板对设备有较高要求,在临床治疗上也有其特殊手段;三是由于广州血小板的用量大,每年必须提供3万个单位左右,这就意味着每天起码需要有80人献血小板才能满足,更何况血小板只能通过临时采集来应用。”付涌水称,这些都使得广州血小板的供需出现了很大的矛盾,使得一些不法分子有可乘之机。

  延伸阅读

  广州最缺血小板和血浆

  陆军总院血液科某负责人称本市血小板只能满足1/3到一半的需求

  “广州最缺的是血小板和血浆!”3月20日,陆军总医院血液科某负责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如是说。该负责人告诉记者,陆军总医院作为广州市除血液中心之外唯一具有采血权的医疗单位,血液供应相对要比其他医院好。但就整个广州市来说,血小板只能满足1/3到一半的需求,而临床上更有滥用血浆的现象。

  血小板和血浆不够使用

  该负责人告诉记者,广州作为华南地区主要的大都市之一,医疗方面承担着巨大的压力,一些较大的手术如肝移植等在各大医院较为平常,但却需要大量的血小板,这是导致血小板紧缺的原因之一。“血小板只能满足整个广州市1/3到一半的需求,很多病人因为不能获得足够的血小板供应而放弃了一些较大的手术,从而耽误了治疗。”该负责人称。

  另外,他提到,临床上滥用血浆的现象,则使广州在血浆的供应上也存在着缺口。“临床上很容易出现把血浆当作蛋白质滥用,这是由多方面的原因造成的。比如一些老干部的慢性病都会用血浆代替蛋白质进行使用。”对于陆军总医院的情况,该负责人表示基本上可以满足临床供给的需要。

  用血总量每年都在增加

  在谈到现在陆军总医院的用血是否会存在不足的情况时,该负责人向记者透露,广州市用血的总量实际每年都在增加。而陆军总医院现在的用血量对比起2001年来,已经翻了一倍,以平均每年15%左右的速度增长。

  “因为用血总量不断在增加,我们在采血时,通常都要额外完成指标,同时鼓励多献血。”对比起血液中心在地方鼓励无偿献血的情况,该负责人称,无偿献血由于其所在人群的分散化以及市民献血意识的程度不高,通常无法超额完成指标,能够保证正常供应已经不错了。尤其是到了春节期间,很多大医院都缺血非常严重,这也导致一些病人转到陆军总医院进行输血治疗。

  血是生命之源!然而,就在广州市血液中心门口,却活跃着一群大肆为钱卖血的人。如此猖獗的卖血行为已存在多年,且形成了线人、长期组织供养卖血者的“召集者”(也称血头)和非法卖血者的严密网络,一个单位的血小板至少要价1200元,而稀有血型更是天价!

  每当广州市血液中心一些稀有血型供血紧张时,这些人就以“互助献血”为幌子,向病人家属收取高昂的“血费”后,“召集者”总能迅速组织相同条件(血型相同)的献血者来到血液中心正常检查并抽血。

  而这一切,广州市血液中心根本难以察觉也根本无能为力。“不法分子打着‘互助献血’进行变相卖血的交易,这绝对是法理不容的,希望公安机关严厉打击!”广州市血液中心负责人在得知记者调查的情况后严正声明,他们将密切配合公安机关将不法分子绳之以法,从而创造一个良好的义务献血环境和维护受血者的利益。

病人之痛

  5天等不到救命血小板

  3月17日,余英(化名)已好几天睡不着觉了,21岁的女儿余丽在病床上躺着,每隔几分钟,就用纸杯装下从嘴里吐出的血丝。余丽已经等了5天,还没有拿到救命的血小板!5天前(3月12日),医院检查发现余丽出现血细胞大量减少,血小板低下,牙龈和口腔黏膜均有出血等状况,需进行输血救治,然而医院血库向广州市血液中心打电话预约要血时,却被告知AB型血小板紧缺,暂无法提供,这样一拖就是5天。

  余丽,11岁时就查出患上再生障碍性贫血,至今已有10年病史,为了余丽的病,家里已经花了30多万元治疗费用。见女儿一个星期无法睡觉,余英焦急难奈,痛在心里。从12日开始,她不停地往广州市血液中心打电话,催促对方尽快送救命的血小板过来,但是血液中心却一直没有AB型的血小板提供。

  在连续几天要不到血的情况下,医院建议余英进行互助性献血,也就是让她的家属或朋友到血液中心提供同类型的合格血小板,供余丽使用。

  “我的血型是B型血,她父亲是A型,她的血型刚好是AB型的,所以都没有办法为她献血。”无奈之下,余英找到了一名在广西北海当导游的亲戚,三年前他曾为余丽献血。

  不敢买非法的高价血

  3月18日一早,赶来的亲戚到广州市血液中心进行互助献血,但经检查,结果却是“这名亲戚刚吃过感冒药,导致体检不合格,必须在一个星期后方能献血”。

  失望的余英从血液中心二楼走下来时,一名男子尾随了上去,轻声地问她是否需要由他们提供血液。“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盯上我的,他称自己是血液中心的保安,可以帮我搞到血,还留了电话给我,说自己姓姜。”余英告诉记者,当天回到医院后,看到女儿的痛苦,她内心矛盾,为是否向姜某买血拿不定主意。因为她知道这样做违法,但是却关乎女儿的生命。

  她不知道,那个想卖给她血的人是一个“召集者”控制下的卖血组织中的一名。她向医院科室主任咨询,对方告诉她,不能买高价血,就算拿回来医院也不会用。

  18日深夜,向广州市血液中心预约了将近一个星期的AB型血小板终于送到了医院。看到女儿输血后病情平缓下来,余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想,不能让那些非法组织将血高价出卖,害了病人。

  19日上午,记者在医院见到了余英,她告诉记者:“昨天晚上血液中心送了两个单位AB型的血小板过来,按照价格每个单位是1440元,如果我答应了向那保安要血的话,起码还得再给1000多元给他们。”余英认为,这是对病人家属来说是痛上加痛,她不能容忍,希望有关部门能把曾经诱惑她买血的人找出来。

  卖血交易

  为了了解卖血内幕,记者以余英亲戚的身份,以求血为由,接触卖血者和卖血组织。

  血头和卖血者出现

  19日上午11时许,位于麓苑路31号广州市血液中心二楼,聚集着七八名正在等待献血的男女。记者与余英一行在询问得知仍旧没有AB型血小板后当即下楼,在下楼时,一名穿着工作服的中年男子迎面走来。余英告诉记者,这人就是之前向她兜售血小板的保安姜某。

  该男子轻声问余英:“血还没有呀?还要不要?”见余英点头,他显得很小心地轻声对余英和记者说:“出去谈,到门口去谈,被血液中心知道了我就麻烦。”随即带着记者一行走到血液中心门旁的大树,停下后立即问:“要什么血?要多少?”

  当余英表示需要一个单位的AB型血小板时,该男子仔细打量了记者一行后,很爽快地答应了。他要余英出示医院提供并盖有公章的广州市互助献血申请表,细看一遍后告诉记者,可以帮忙联系到“召集者”,到时会有人来抽血,抽完后血站会提供一个回执,只要交给医院,就可以拿到血。他掏出随身携带的一个小电话本,当着记者的面打起了电话。“你们这样不怕公安吗?”见对方如此大胆,记者问。

  “之前很多人搞这种事都被抓了,惟独我没有被抓,就是因为我是血站的工作人员,别人不会怀疑我的身份。”该男子说,他给老板(“召集者”)打了电话,要求抽血人马上来血液中心抽血,价钱是1000元。记者要求便宜点,该男子说:“已经给你们优惠了,本来要收1200元的,而且还是AB型的血小板,很难找到的。”

  为了取得记者一行的信任,该男子给了记者一张名片。名片上显示,该男子名叫姜学荣,是广州宏创物业管理有限公司派驻广州市血液中心进行物业管理的主管。姜学荣告诉记者,他是四川人,在这里已经干了5年多(指做线人)。姜学荣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小的电话本,联系了一个“召集者”。姜学荣告诉记者,这次他约的老板叫林建,山东人。事成之后,“卖血赚得”的1000元中他只得100元,而“召集者”500元、卖血人400元。

  林建到来十多分钟后,一名30多岁、平头、戴眼镜、穿衬衫的男子也出现在记者面前,他就是卖血者杨泽生。


卖血者“献血”实录

  杨泽生到来后马上到血液中心二楼的抽血室进行登记抽血,在上楼梯时他告诉记者,他是河北霸州人。到了抽血室后,他非常熟悉地先到服务台拿了张互助献血登记表。

  随后,他坐在桌子旁边填表。当记者问到是否可以拍下他的身份证以便知道是谁帮忙献血时,他显得有点鄂然,但也没多怀疑,随即说了一句:“拍这个是没有用的,你爱拍就拍吧。”

  填完表后,杨泽生端了杯水,很镇定地坐在一边的等候椅上,等办理好其他手续就进行“互助献血”。

  等待了一个多小时后,血液中心让杨泽生去做体检。先是检测血压,而后抽血检验。在抽血检验时记者看到,杨泽生的左手臂中间血管处凹下一个很深的疤痕,疤痕的周边是密密麻麻、或新或旧的针眼。血液中心一名员工称,这是他献血次数过多的表现。

  在这过程中,记者发现林建和姜学荣不停地轮流上来监视,他们或走到玻璃门口,或直接进来跟杨泽生咬耳朵说话,一切显得非常秘密,却又“正大光明”。

  其后杨泽生的体检合格了,进入了机采血小板的抽血室内。记者透过机采室的窗户望进去,他显得非常平静。

  采血过程长达一个小时,下午2时30分,采血完毕,杨泽生轻轻地从里面走出来,脸色有点苍白,他右手拿着棉花捂着针口,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工作人员把一张红色的“互助捐献单采成分血回执”给了他。

  十多分钟后,记者与杨泽生一起离开了抽血室。被“抽”掉1个单位的血小板后,杨泽生走路仿佛不那么轻松了。

  在广州市血液中心的门口,记者再次见到了林建和姜学荣,此时的姜学荣非常嚣张,要一旁的余英立即给“血钱”。当余英把1000元交到了姜学荣的手里,说能不能提供一张收据时,他拿着钱,舔了一下手指,一张一张地数,嘴里说着:“不用这么小心,放心吧,没问题!”

  随后就把那张红色的“互助捐献单采成分血回执”交给了记者。

  “互助献血”全过程

  第一步:医院用血患者向医院提出输血申请。

  第二步:医院血库向广州市血液中心预约相关血液。

  第三步:医院在相关血液紧张情况下延迟供血或向病人家属建议能否“互助献血”。

  第四步:病人家属委托家属或朋友在血液中心检查合格后进行互助献血,而不法分子此时则对急用血但又找不到合适血源的病人家属以“互助献血”为幌子进行“卖血”。

  第五步:病人家属与“非法卖血者”私下达成协议后,病人家属支付1000元左右每单位的费用后,由不法分子在血液中心进行“互助献血”。

  第六步:血液中心在不知情情况下将合格的血液送到医院供缺血者使用。


来源:新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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