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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讨论:转贴一篇好看的中医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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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医悬疑--针灸铜人》
      第一章 碧血医心
           
     古人有云:不做良相,便做良医。
     中医一道,自古有之,它不仅仅是一种医道,更是一种天人之学。有那种道可道,非常道的玄妙。正因为如此,被现代之人披上了一种“迷信”的外衣,几乎排斥在科学之外。
     感慨之语暂且不说了,还是让故事开始罢。
     这是一座小镇,名为白河镇。青山环绕,白水东流。万松岭西南方向旁卧,白水河上石拱桥飞架。可谓人杰地灵,明清之际,曾出过十几位状元。便是现代,省里那几位有名的大官,也是从白河镇走出去的。小小白河镇古迹众多,南有光和寺,宋朝建筑,北有娘娘庙,唐时的遗迹。镇内也多有古宅,风格迥异。加上民风古朴,热情好客,近年来已发展成一处颇有名气的旅游景点。
     且说白河镇上有一家中医诊所,名为平安堂,坐堂者是一老医,姓宋名恒字子和。这宋子和可是当地一位有名的老中医,饱读医书,精通内、外、妇、儿、针灸诸科,是一位全能的医中圣手。不仅是本地的患者,连本省的甚至外省的病家也多有来投。经他诊治,每有奇效,声誉日隆。
     宋子和的医术来自家传,宋氏乃是中医世家,并且曾出了个传奇式的人物,那就是宋子和的祖父宋景纯。知道窃国大盗袁世凯是怎么死的吗?传说 就与这个宋景纯有关。宋景纯当年行医北京城内,曾在享誉中外的同仁堂大药房里坐过堂,在北京城里有很高的知名度。宋家有一祖传的秘术——回阳九针,可令那垂死之人起死回生。据说有一次宋景纯行在山东道上,遇一溺水之人,其家人在下游找到此人时已在两天之后了。当时身体虽未坏,却是气息全无,皆认为已是死了,忙着准备后事。正好被那宋景纯看见,说了声“尚可救!”随施以回阳九针之术,竟将那人救活了来,曾轰动一时,传那宋景纯有活死人之术。也是那溺水之人命不该绝,没有彻底死透,遇以宋景纯施神针救之,否则那真正的死人是救不过来的。
     当时中国的政局混乱,军阀割据。为了照顾大局,国父孙中山先生将本来属于自己的大总统之位让给了那势头正旺的袁世凯,希望袁氏能就此扭转中国目前的乱局。可是那袁世凯当了几天大总统觉得不过瘾,便想做一回黄袍加身的皇帝梦。结果此举引来了全国上下一片声讨兵伐,令那袁世凯坐在龙椅上惶惶不可终日,惊乱之余,急火攻心,气恼而病。这下可忙坏了那班“御医”们,投方下药,百法不效,立时群医束手。
     无奈之下,只好另寻名医。那班“御医”们将北京城内所有的名医过了一遍筛子,锁定了五位名医,最终单单选取了宋景纯。那宋景纯接到“圣旨”,心中却是一动,不顾日后可能遭受全国人民的漫骂,欣然而往。
     进了紫金城,宋景纯见到了那位大头“皇帝”,一番望闻问切之后献上了一张方子,留下了一句,“照此方连服十剂,可保皇帝龙体安康!”说完,提了皇家的赏赐,嘴角带着一丝诡秘的微笑出紫金城而去。
     因为是请的外面的医生,那班“御医”们也自不敢随便投药送于“皇帝”服了,先是查验了一遍方药,见皆是清心泄火的寒凉之药,与袁世凯的急火攻心之疾也自对症,于是放下心来照方投药。说也奇怪,袁世凯连服了宋景纯开的两剂汤药之后,病情竟然大有好转,“龙颜大悦”,追赏黄金百两。此时全国各地“兵乱”四起,皆来讨阀他这个窃国皇帝。那袁世凯重抖精神,调兵遣将,开始着手平息“叛乱”去了。
     就在袁世凯做了“皇帝”仅仅八十余天,也就是刚好服完那十剂汤药之际,忽然间暴怒不已,随即吐血数升,一命呜呼去了。民间传闻,这个窃国大盗是被气死的,殊不知这其中另有缘由。那宋景纯所开的药方上暗藏玄机,所列之药虽皆是清心泄火之品,但在配伍火煎之时已是暗里起了微妙变化,清心泄火之功效转为了清心敛火,暂时将那心火收敛于体内,蓄势待发,十剂之后,火势攒足,偶一动怒引发,直冲脑络,安能不毙命。那宋景纯也自胆大,竟借此机会假医之手,除去了这个窃国大盗。也是他的医术出神入化,在那药方的君臣左使之间,令几味药在配伍上暗里起了奇妙变化,功效逆转,施在反适其症的人身上便可杀人了。便是袁世凯的那般“御医”高手们也自看不出这里面的玄机,医道之妙,救人杀人在乎此了。
     袁世凯一死,其余党作鸟兽散,也自无人追究宋景纯的责任了。而此时宋景纯早已携家远遁,来到了这白河镇隐居起来。此般传说属于那种野史杂闻,未必可信,诸读者也勿去考证它的真伪,这般写来,只是想说明一个问题,医道不仅能救命,也能救国。那袁世凯最终虽不能得势,但有他活着一天,自会作乱中国。
     医之为术,救人杀人,就看如何去用了。杀一恶人,以医天下,也未尝不可。
     且说宋子和膝下本有一子,叫宋强,随宋子和习医,共掌平安堂,二十三岁上讨了一房媳妇,夫妻恩爱,对宋子和又自孝顺,一家两代三口,其乐融融,自不必说。孰料天降横祸,宋强新婚还不到一年,突然遭遇了一场意外车祸,可怜年纪轻轻,就此殁命。那闯祸的司机肇事后逃逸,不知所踪。中年丧子,对宋子和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忍着万分悲痛,料理了儿子的后事。那儿媳回归娘家,年轻新寡,耐不得寂寞,半年后也自改他人去了。好在不曾生育,没有留下个一男半女,宋子和便也由了她去。
     从此宋子和一人独守平安堂,丧子之痛,已是令他心恢意冷,拒绝了好心人劝他续弦延后的建议,一心研究医术,诊治病人,不再做它想。只是一身医术断了传人,自成了宋子和的一块心病,便想收个徒弟。也曾有熟人介绍过几个年轻人来,可是都入不了宋子和的眼,因为都不是学医的材料。那医道,可不是谁人想学就能学得来的。尤其是学习中医,入门已自不易,登堂入室就更难了去了。能吃苦肯学是一方面,还要有一定的天赋,那就是悟性。现在中医境况堪忧,后继乏人,是因为能真正领悟中医的人很少。时下多有那些学了几天理论,背熟了几张药方,连混带买的弄来一纸文凭,就开始打着中医的旗号去吆喝了。这般庸医行世,直接影响了中医的声誉,也是人们逐渐对中医失去信任的原因之一。
     由于宋子和对收徒弟的要求很严格,宁缺勿滥,以至来推荐的人逐渐少了。甚至县城医院的张院长引见的一位亲属,是从全国有名的一家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指望能学到些宋氏医术,都被宋子和看了一眼后一口回绝了。宋子和也曾暗里到县医院观察过几批到医院里实习的,刚走出医学院校的学生,可惜皆无中意的,自令宋子和摇头感叹不已。可见找到一名优秀的中医人才是多么难的一件事,徒弟找师父难,师父找徒弟也不易,或许两者之间要有个缘分罢。

-----------第二章 神秘的夫妇
      
     万事万物都有着它的矛盾两重性,万物之灵长的人尤是如此。彼消此长之间,推动着事物的变化和发展,过极必反,只有在一定的范围内保持二者的平衡,阴阳的平衡,才是自然界正常发展或人体健康的基础。
    就在宋强出车祸死去一年后的一天晚上,忙碌了一天的宋子和关了平安堂的门,吃过晚饭后正准备休息,忽听外面响起了刹车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宋子和知道一定是来了患了急症的病人,否则不会这么晚的来敲平安堂的门,这种情况时常有的,算不得什么意外。
    待宋子和开了门看时,不由一怔。门外站了一对年轻的夫妇,看那穿戴气质俱是不俗,显然不是出自平常人家。那女的怀中抱了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面呈焦虑,当是这个孩子病了。门口不远处停了一辆小汽车,是高档进口的那种。八十年代,能开上这种车的人,自是大有来历的。
    “您是宋大夫罢?我们的孩子在路上病了,一直昏迷不醒,途经两家医院都不敢收的。后来有人介绍了您,专治疑难杂症。恳请您老救他一命罢,这孩子才三岁多一点啊!”那男子焦急道。
    “进来我看了再说!”宋子和忙将那对夫妇让进了平安堂。
    待那女人将孩子放在了诊室的床上,宋子和上前仔细查看时,却是一怔。那孩子六脉平和,呼吸均匀,全无病象,只是那昏迷不醒如在熟睡一般。好奇怪的病症,又好面善的孩子!宋子和心中自是一动。这个陌生的孩子,若是那幼时的宋强,可爱之极。想到这里,宋子和心中不禁一痛。
    “这孩子什么时候又如何发的病?”宋子和眉头一皱道。
    “三个小时之前,这孩子好像感受了风寒,吃了两枚梨子后,便自沉睡不醒。”那男子忙上前应道。
    “哪来的梨子?还有吗?”宋子和道。
    “路上买的,仅此两枚,都叫孩子吃了。”男子说道。
    “这孩子中毒了!”宋子和肯定地说道。
    “中毒!?”那对夫妇相顾失色。
    “不过勿要担心,没有生命危险的,只是这毒性好似一种轻度的迷药,令孩子暂时性昏迷而已,无大碍的。梨子上如何能产生这种迷药性质的毒,当是古怪!”宋子和迷惑不解道。
    那男子的脸色暗里变了一下。
    “你们二人请到外室等候一下,我要给这孩子施针,半小时左右也就醒来了。”宋子和说道。
    那对夫妇听了,面呈复杂神色,谢了声,退了出去。男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女人,女人犹豫了一下,随那男子走出了门外。
    “年哥,真的要这么做吗?”女人含着眼中的泪水道。
    “苗妹!”男子深感谦意地道:“事情已经决定了,就不要反悔了,这么做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只是让浩儿受苦了。”
    “对不起!”男子叹然一声,拥了拥那女人,愧疚道:“只是令你们母子……”
    女人忍不住抽泣起来。
    那男子刚毅的神色也自有些感伤,望着朦胧的夜空,似有所思。
    诊室内,宋子和择了几处醒脑开窍的穴位给那小男孩下了针。小男孩并无大碍,只是不知何故中了轻微的迷药,用针激一下经穴,稍后便会醒的。
    此时外面传来了汽车启动的声音,随即疾驰而去。
    “咦?人怎么走了?”宋子和闻之一怔,忙出来看时,已失那对夫妇所在,人车俱无,果是离开了。
    那对夫妇没有招呼一声,就自行离去,令宋子和迷惑不已,站在平安堂门口望了一会,摇了摇头回到了室内,以为那对夫妇可能去买什么东西了,一会应该回来的。
    屋中的桌子上多了一个包裹,显是那对夫妇留下的。宋了和望之一怔,隐感不妙。忙上前打开看时,里面是几套小男孩的衣服,上面竟然还压着一叠厚厚的钞票,应有万元之数。这在当时可是一笔大数目,相当于一个万元户了。钱钞中夹了一张纸签,宋子和抖开看时,那上面写着:
    宋大夫:
    我夫妻现有紧急之事去办,孩子体病,不便携带同行,还请暂时照顾些时日,日后必有重谢!
    “敢情是将这孩子留下了!”宋子和看罢一惊。
    这对夫妇来得蹊跷,扔下孩子留有万元现金,显是事先计划好的。遇到了什么事,如此匆匆离去,连自己的孩子都顾不上管了?发生这般意外,自令宋子和惑疑不已。
    且说宋子和疑惑之余,回身再看那孩子时,那小男孩已经醒了,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四下张望着,安静得很,不似一般的孩子换了陌生的环境见了陌生的人便放声啼哭。
    宋子和望着小男孩那双深遂而明亮的大眼睛,一时间呆怔住了。这个孩子的神情竟然给他带来了一种无比的亲切感。想那儿子宋强不死,过几年也自会给他生出一个如这个孩子一般的孙子来。
    那小男孩朝着宋子和忽地咧嘴一笑,如见了亲人般,灿烂得很。这一笑,自令宋子和心神一荡,几不能持,伸手握了小男孩肉乎乎的小手,亲切地笑道:“你认识我吗?我却觉得你很熟悉呢!”
    “爷爷!”小男孩怯怯地叫了一声,幼稚之声夹带着几分底气充沛的洪亮。
    “乖!真是个懂礼貌的孩子!”宋子和满心欢喜地应了一声。眼角自有些湿润,这孩子要是自己的孙子该有多好。
    “告诉爷爷,你叫什么名字啊?”宋子和和蔼地道。
    “浩浩!”小男孩应了一声,一翻身坐了起来,四下寻找着什么,显是在找自己的父母。
    “你的爸爸妈妈有事先走了,过几天就会来接你的,你和爷爷一块住几天好吗?”宋子和忙说道,怕这浩浩一哭闹起来,还真是不好办。
    “妈妈!”浩浩委曲地叫了一声,望了宋子和一眼,忍着眼中的泪水硬是没有哭出来。
    宋子和见状,心中大奇,好一个特别的孩子,竟然在陌生人面前忍住不哭,性格坚韧可见一斑。忙寻了一个物件与他来玩,又端来了一盘糖果,以引开他思念父母的注意力。
    小孩子家,有了吃的玩的便自欢畅起来。宋子和心中一松,看来这孩子还真是好照顾。
    不过待哄了浩浩睡去,宋子和坐在那里不由得犯起愁来,孩子太小了,白日里自己还要接诊病人,无暇照顾浩浩的。他的父母何以丢下这个年幼的孩子不顾,私下去了,当是遇到了什么急事,能做出这般举动?素未谋面,萍水相逢,此举当是出乎常理。
    宋子和隐感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一时间又想不出是哪里的问题。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一叹,只有麻烦些时日,待那对夫妇来将孩子接走就是了。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宋子和寻了邻居一个人称王婶的中年妇女,托请她白天照顾浩浩,只说是一个远房亲戚,因有急事,逼不得已将孩子送来寄住些日子。宋子和平日里为人和善,医术又高,邻里都自敬他,刚一说出自家的意思,那王婶便满口应允,随将浩浩接到自己家去了。
    如此过了五六日,并不见那对夫妇来接孩子,宋子和不由慌了起来。那对夫妇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如此长久下去,怎生是好!
    又自过了半个月,那对夫妇仍旧音信皆无,怕是不来了呢。宋子和后悔未将那辆汽车的车牌号记住,否则也有个寻找的线索。问那浩浩父母名谁,家住哪里,茫茫然摇头不知,太小了,还不知这些事情。浩浩这些日子倒也乖巧,不哭不闹,想父母想得急了,便静静地坐在一旁不理人,只是强忍着不哭。让人看了也自觉得可怜,却又不得不佩服小小年纪的坚韧劲。
-----------第三章 万物皆为药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那对夫妇似乎永远消失并且不曾来过一般,宋子和的盼望终于变成了失望,他知道,那对夫妇必是出事了,否则不可能将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弃在他这里。无奈之余,宋子和开始打算抚养浩浩了。
    “你这孩子,莫不是与我有缘,是上天将你送到我这里来的罢!”望着熟睡中的浩浩,宋子和自言自语道。他从浩浩的身上,似乎看到了一种希望,一种宋氏医术能传承下去的希望。宋子和的眼中露出了一种惊喜的光芒,因为眼前的这个孩子带给他一种强烈的感觉,这是个习医的好材料。
     “你这个被父母遗弃的孤儿,就随我的姓氏好了,叫宋浩罢,我要将你培养成一名出色的医家,我宋氏医术传至我已十四代了,还真是需要你这个小家伙来继承呢!”宋子和兴奋地道。这个平淡的晚上,他做出的这个决定,也自决定了日后一个名医的诞生。
    从此以后,每当闲暇时,宋子和便教宋浩开始背诵一些中医歌赋,如《汤头歌决》、《药性赋》,以及宋氏家传验方,也自被宋子和编成了朗朗上口,易学易记的歌决。
    中医歌赋,是历代医家的经验,医学理论浩如烟海,一些基础知识和技能必须要熟记背诵,临床应诊之时才能得心应手,运用自如。择其要者而编成的歌赋,自可供习医者记诵之用,这是学习中医的基本功,大凡名家,皆经历过此过程。一首如诗词般的歌赋中,可将那一张方剂的药物组成、功效、适应症大都概括了,甚至一两个字自能表达出多种意思,汉字的奇妙尽在此间。
    每当夜幕降临,平安堂内便传出了那幼稚的童声。
    “四君汤中和义,参术茯苓甘草比。益以夏陈名六君,祛痰补气阳虚尔……”
    “犀角解乎心热,羚羊清乎肺肝。泽泻利水通淋而补阴不足,海澡散瘿破气而治疝何难。……”
    真正的中医教育应该从幼童开始,虽然这有很大的难度,普通人家不似从医的人家那般便利,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但是大多数的名医都是从世家走出的。虽也有那般矢志不移者自学成材,独闯出一条道路来,然而家庭环境的熏陶对一个医者的成长是尤为必要的。传统的中医有着传统的中医教育,那就是家传师带,这是一种独特的学习氛围,耳薰目染,言传身教,习者自可逐渐领悟中医的本质内涵和奥妙。有那一般浅学之徒,虽身在医界混了一辈子,至死都不知(中)医为何物。
    如此过了一年有余,那宋浩的父母再无消息,好似不曾来过一般,宋浩乃是上天凭空赠送给宋子和的。宋子和先前也曾担忧过,说不定哪一天宋浩的父母突然到来将他领走,宋子和还真是舍不得了。后来也自想通了,便是宋浩的父母出现,他会恳请对方将宋浩留下跟他习医的。宋子和认为自己能说得动对方,心中也自坦然起来。其实他心中也知道,日后便是宋浩的父母不来,他的家族中人也一定会来寻找宋浩,令他认祖归宗的。不管怎么样,这个已被自己认为孙子的孩子,是他宋氏医术的传人,因为他感觉到这孩子有一种先天习医的灵性,是他百转渴求的好徒弟。
    白河镇上的人都知道宋浩是宋子和收养的亲戚家的孩子,以为是过继来的,自无人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时间久了也无人再说起这件事,宋浩早已认为自己是宋子和的亲孙子了,对自己来历不明的身份已是忘得干干净净。
    闲暇时,宋子和抱了宋浩教他辩认药橱里的中药,当归、白勺、生地、山枝子……,性能归经,寒热温凉,一一讲解,配合以宋浩先前背诵的《药性赋》,且不管他能记下多少,能理解多少,但叫他有个印象就是了。其实小孩子家天真无邪,性情专一,尤其是在三四岁上,是记东西的最好时机。辟如现在一般人家教孩子背唐诗儿歌的,小孩子学得极快,大人们可能不经意的说了一遍,他便能记下个大概来。儿童时期的先期启蒙教育,可是孩子日后成才的关键呢。
    那宋浩也自聪明,此时早已忘记了他的父母存在,但将宋子和看做是亲爷爷一般了。学起东西来极快,宋子和说上几遍,但能记下,全然不多费口舌。宋子和见状,心中欣喜不已,这个宋浩是比自己的那个亡儿宋强小时候还要好教得多。由于宋浩的意外到来,宋子和的丧子之痛慢慢的淡化去了,时间可能是最好的治疗剂罢。
     待到宋浩五六岁上,那些中医歌赋早已记得熟了,宋子和便开始教他背诵起《黄帝内经》、《伤寒论》等一些经典中的经典篇章来,也是不管宋浩理解于否,但叫他强行背下就是了。尤其是《黄帝内经》中十二经的原文,是宋子和令宋浩这时必需记下的。如此打下的基础,对宋浩日后成长为一代名医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平安堂中有一具塑料制品的针灸模型,上面标示出了人体的全身穴位,宋子和也自教了宋浩来认。那针灸模型好似是一件玩具,以前便已引得那宋浩兴起,胳膊腿的经常被他卸下来玩耍,没想到这上面一条条线上的小点点也是他学习的内容。于是学起来也是飞快,什么手太阴肺经、足厥阴肝经的,原是他早已背熟的十二经脉,理论联系实际,将那一排排的穴位名称记下来,倒也轻松得很。宋子和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他的满腔热血和希望,都已是扑在宋浩身上了,这是他晚年的慰藉。
    平安堂的几百味中草药被宋浩遍识之后,每当宋子和进县城到药材公司购置中药的时候,便开始带了宋浩去。因为药材公司的库房里有着上千种中草药,不泛一些冷僻罕用的药物。那个时候药材公司在全国还普遍存在,是个体中医诊所进购药材的唯一渠道。后来药材市场放开,几大药材产地的药贩子蜂涌而入,导致了药材公司的黄摊解散,市场经济下,再没有一家独大的道理。
     站在药材公司的库房里,宋浩算是开了眼界,在这处中草药的海洋里任他游览。宋子和是药材公司的大主顾,与那里的职工们早已是熟人了,几位老药工早就听说宋子和有一个孙子,五六岁便已能识别出几百味中草药了,都自喜宋浩聪明伶俐,也自由了他在库房里辩识药物。开始考验了宋浩几次,让他识别几十种中草药,皆应答无误,令老药工们惊讶不已。来得次数多了,库房里的药物皆被宋浩识遍了,这种超强的识药、记名能力,出现在一个小孩子身上,带给众人的只能是佩服和赞叹。后来竟有了“小药王”的美誉。
    待宋浩又长了几岁,能走一些远路了,宋子和便带了宋浩到白河镇附近的山上采集中草药,有时还到那万松岭走上几回,让他识别野生的中草药是什么样子,同时采回一些新鲜方便入药的。万松岭是一座天然的中草药宝库,有着数千种可入药的植被和昆虫。此时在宋浩幼小的心灵中扎根下了一个概念,那就是万物皆为药!万物皆为药,是中医的本质和内涵之一,就看医家自己怎么认为和如何来用了。
    每当宋浩在平安堂旁观宋子和给那些患者诊治疾病的时候,逐渐慢慢的意识到,原来爷爷教给自己这些东西可以解除人的痛苦的,已是模糊的意识到,自己将来也会和爷爷一般从事这种“神圣”的事业。虽然“神圣”二字对此时的宋浩来说,还不甚清楚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但他知道这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因为他也想和爷爷一样,做一个了不起的人,被大家尊敬的人。
    药物识得多了,字自然也识得多了,医书上的内容倒也能读得来,虽是不求甚解。有时候竟然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一次,平安堂内坐满了候诊的患者。宋浩刚从外面进来。一个中年人认得宋浩是宋子和的孙子,便开玩笑地道:“小神医,给我看看病罢,人太多,等不得你爷爷来看了。”
    宋浩抬头望了那中年人一眼,说了声,“面黑无泽,声低无力,肾虚!房事

[ 本帖最后由 陈利-1971 于 2008/3/9 13:22 编辑 www.med126.com]
-----------第四章 超强的指力
     宋浩到了七岁上的时候,已是到了入学的年龄了,于是上了白河镇的一所小学。宋浩先前学记药名,大凡汉字已被他认得差不多了,便是学校的语文教师也自不及他。
    一次,宋浩恶作剧般的写了两个字“葳蕤”,来寻他的班主任语文老师王老师来认,可怜那王老师看了半天,还真是认不出念啥。难为情地摸了摸头,无奈地道:“这个吗……,等老师查下字典再告诉你好不好?”
    “这是一种药名,唤作葳蕤的!”说完,宋浩笑嘻嘻地跑开了。
    “这孩子!不愧为是宋大夫的孙子啊!学问渊博得很呢!”那王老师非但没生气,而是由衷地赞叹道。
    后来那王老师又观察了宋浩一段日子,于是找到了宋子和,说道:“宋浩这孩子的能力水平再在一年级念下去实在是耽搁时间呢,不如令他跳级到二年级罢。”
    “行啊!”宋子和点了一下头。随后和王老师一同找到了学校的校长。那校长也曾去宋子和的平安堂看过病的,自是熟人了。听宋子和与王老师如此一说,便找来了宋浩考核了一番。最后拍掌决定道:“这孩子真不赖!那就跳级到二年级罢。”
    结果宋浩在那二年级念了还不到半年,就又跳到了三年级。
    这个时候,宋子和已开始教宋浩习练针灸术了。他先是找来了一个厚皮西瓜。郑重地说道:“我们宋家真正应人的东西乃是针法,《黄帝内经》你囫圄吞枣的也读过两遍了罢,其内容一半以上讲得都是针道。针道之妙,在于它的简便捷速,随手而应。真正的针灸术并不是你随便的找准了穴位一针刺下去就了事了,关键的是它施针的手法,而手法的成败于否,是你日久练就的指力。我宋家祖传秘术——回阳九针,没有一定的指力是不能达到那般起死回生效果的。”
    宋子和说到这里,取了一根三寸长的毫针,随手一刺,针身便没入了那个厚皮西瓜之中,手法轻灵,如刺豆腐一般。要知道那个厚皮西瓜处在半生未熟之际,皮质滞韧,便是宋浩持刀来切也要费些力气呢,何况是那一根纤细的毫针了。看得宋浩惊讶不已,今天才算是见识到了爷爷的施针指力。以前见爷爷在病人身上施针之时,插来刺去的随意得很,以为人人皆可作为呢。
    “针灸之道,人多畏之,乃是惧怕它的疼痛。本是治痛,再增其痛,病家便不堪负了。所以要求医者施针之时要有一定的指力,破皮入肉之时,病家无觉,方可达到治疗的效果。这只是其一,其二才是最重要的,那就是以一定的指力施针,可运针自如,手法变化之际,取得医者所要求的疗效。今天开始,你可以练习指力了,然后我再授你回阳九针术和其它针法罢。”宋子和拍了拍宋浩的肩膀,殷切地说道。
    宋子和随后为宋浩做了两个用软纸包扎而成的如小枕头一般的针垫,以做刺练增加指力之用,时下习针者多用此法。
    待宋浩用废了几十根针,扎烂了那两个针垫之后,指力虽有所增,但未达到自己预设的那种效果。由是他开始考虑以别的方法来练习指力。
    偶然的一次,在温习功课的时候,宋浩持了一根针无意中刺破了课本中的一页纸,忽有所悟,再合以五六页纸时,仍能轻松刺透。待增加到十几页纸时,便有些阻力了。用此法来练,刺得干脆,不透则折。若是一页一页的不断加厚,到最后说不定一针下去能刺穿一本书呢,那指力不是就练成了吗?想到这里,宋浩兴奋不已,便开始以此刺扎纸张之法练习起来。结果指力突飞猛进,待将全部课本刺烂了,已是达到了一针下去贯穿几十页纸的程度了。便又寻了其它无用的书籍来练。
    班上的同学见宋浩的课本上无不是布满了密密的针眼,都不解何故,以为是这位跳级的小同学贪玩所至,视为一大奇景。宋浩将手头上的书本都刺烂了,家中的那些医书可是不能用来扎的,无所能用之时,便笑呵呵的向班上的那些大哥哥和大姐姐们说道:“有没用的书吗? 我收购!”
    结果同学们送给了他一大堆的废旧书籍,倒不曾收他分文的。宋浩于是将这些书籍一本本的刺烂了来,指力自是大长,几年下来也不知到了何种程度,反正是百页厚的一本书被他一针下去,从封面至封底全本贯穿而透,针身却自毫发无损。有道是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而今宋浩则是刺破万卷书,针下生神力了!
-----------小学五年,被宋浩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便读过去了,顺利的升了初中。一个十余岁的孩子上了初中,在白河镇上也算是一件希罕事了。宋子和心中尤为高兴,指望宋浩能最后考取上一所著名的医学院校,继续进行医学上的深造。
    初中增加了地理、历史、植物等课程,自是引起了宋浩的极大兴趣,如饥似渴的学了起来,课本读完了,又寻了些相关的课外书来读,觉得这天下间真是有好多知识自己还不知道呢!而就在这个时候,宋浩也遇到了一个难题,那就是多出来的英语这一课程。不知何故,宋浩下了万般努力就是学不来,其它功课门门优秀,偏是英语这一关将他拦住了。头一次期中考试,竟然得了个59.5分,差了0.5分未及格。那批卷的老师也是,你大方一些来个四舍五入不就得了,或能激励一下,能令学生的成绩日后提上去也说不定。偏偏他认真得很,就是不让你及格。这下倒好,宋浩的英语成绩再没有突破过他的这次历史上的最好记录。
    “爷爷!这鸟语我学不惯的!”宋浩开始了厌烦道。
    “能学到什么程度就学到什么程度,再努力些就是了,将来也不指它吃饭呢!”宋子和笑呵呵地道。
    宋浩目前的成绩已令他很满意了,倒也不甚勉强宋浩去硬学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
    外语这东西着实害我辈不浅,时下正是潮流呢。其实做为一门语种你学来倒也无可非议,可是统观全国这几十年来的现状,有几个人学而能用的。浪费了大量的时间、财力,最后却学无所用,甚或到了“鸡肋”的程度,再学下去无用,弃之却又可惜。指望全民学外语与那国际接轨,也是痴人说梦呢。其实在相关的行业开展也就罢了,个人有那种出国之梦或欲打入外企谋个生计者努力学来也是件令人佩服的事。有志者学之尚可,为了那般晋级升职,强行学来就大可不必了。有那时间钻研些业务,提高技能,总比在这上面浪费好罢。由其在中医行业,为了晋升,一大把年纪去啃那学而无用的英语,实在是件滑稽的事。可现实虽是如此,为了那一纸文凭,你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死学,着实是没法子的事。此论或有些短见,一家之言,就此打住。
     宋子和已验过宋浩的指力,几十张纸一针透过,而针身不曲。宋子和见状,欣喜不已,便开始传授针法了。首先传的是宋氏祖传秘术——回阳九针。此回阳九针术与世传的回阳九针不同,传世的回阳九针泛指哑门、劳宫、三阴交、涌泉、太溪、中腕、环跳、足三里、合谷九大穴位。而宋氏家传的回阳九针除去了中腕、环跳,加上了人中、百会,九穴应针,施针的顺序和穴位多少的不同,配合以独特的针法,用以抢救不同的垂危险症,每有奇效。
    如此三年一晃过去,宋浩也由初中升上了高中,虽是那英语成绩不济,别门功课却是优秀,倒也顺利地上了高中。
    且说这一天宋子和又要验宋浩的指力了。宋浩指了案头一部厚厚的现代版的《黄帝内经。素问译释》,说道:“爷爷!就用这部书来试罢。刺它几针,损坏不了的。”
    宋子和知道宋浩拿书来练针,这三年指力必是飞增,笑道:“被你刺破的书本这些年来也该有一车了罢,倒是你独创的练针奇法呢!如此厚的《素问》你也能刺透它吗?”
     这部《素问》有八百余页,四百多张纸几近一寸的厚度。
     宋浩道:“这么厚的书半年前我便已能一针透过了!”
     “真的!?”宋子和闻之惊讶道。他认为宋浩能一针刺穿百余张纸倒是有可能,若是一针下去能刺穿四百余张一寸厚度的硬纸,当是有些夸张了。
     “你且试试罢!”宋子和惑然道。
     宋浩取了一根三寸长的毫针,左手握住《素问》,将另一端搭在了桌边上,右手持了针柄,凝神定志,轻呵一声“破!”,手去如电,针身定在了书的封面上,没至其柄,针的锋芒已然从背面透出,纤细的毫针竟然刺穿了四百余张一寸厚的硬纸。
    “厉害!”宋子和一惊而起。
    宋浩的这一手针实在是出乎宋子和的意外。
    宋浩此时一笑,随手将针拔出。那针身被四百余张纸紧紧缚住,便是用钳子夹住针柄硬拔,也可能将针身扯断了去。宋浩却轻描淡写一般,将针身抽了出去。在那厚厚的书体上刺针拔针,需要的是一种极快的暴发力,瞬间力至,方可奏效。
     “爷爷!”宋浩看到宋子和惊讶的样子,笑道:“这算不得什么,我还能用针刺到爷爷指定的页数。”
    “这也可以吗!?”宋子和诧异道。
    “是啊!这种能力我专门练了一年半呢!”
    “那你就试试刺到达280页罢!”宋子和将信将疑道。
    “没问题!”说话间,宋浩已然又是一针刺入。
    宋子和激动地将《素问》翻开,他要看看这个奇迹是否能出现。针身固定了的一少半的书页被同时带起,果是在翻起的未页上看到了那280的页标,针芒微现,只是在281页上留下了一点淡淡的没有刺破的针痕。
    “孩子!”眼前的景象令宋子和感到了异常的震惊,他没有想到宋浩的针下竟然达到了这般微妙得不差毫发的境界。
    “这种针法,便是你太爷爷在世也自不及你的!”宋子和惊叹道。
    那宋景纯的事迹宋浩早已听说过的,见爷爷这般赞扬自己,宋浩感到非常的高兴。
    这时候的宋浩,不仅刺破了万卷书,练就了神奇的指力,也自将那经典医书读破了。从《内经》始,《本草》、《伤寒论》、《脉经》、《金匮要略》、《针灸大成》……,凡宋家所藏之医书,大都泛泛阅过,择其重要者深研之。十五岁上,宋浩便可以独立应诊了,效有七八,从小药王又博了个小神医的美称。有那一些病家,到了平安堂见宋浩不在,便坐在那里等着宋浩放学回来给他诊病,连宋子和也自不信了呢,每令宋子和苦笑不已,心中却是喜得很。
    每遇有典型的特殊病例,宋子和便令宋浩先行诊过,然后再指点其遗漏,宋浩的医术日渐成熟,白河镇上又出了个名医,一个还上着学的小名医。
-----------第五章 霹雳针法(1)
  
    这一天是星期日,天气闷热,下午无事时宋浩到白水河里洗了个澡,然后躲在岸边的一片松树林里纳凉读书和温习功课。
  
    书看得累了,宋浩起身活动了一番筋骨。林中阴凉,偶有风吹过,从那松树上飘落下几根松针来。宋浩伸手接住了一根松针,举在眼前看时,翠绿的松针锋芒锐利,宛若自家常用的金属毫针,一时兴起,随手向手中的那部《针灸大成》上刺去。
  
    “扑!”
  
    一声微响,那细软的松针竟然透书而过,刺穿了去。
  
    “咦!这样也行啊!”宋浩望着没入书页内的松针,惊讶不已,没想到一针下去,这种细软易折的松针竟和金属针具有着同样的效力。
  
    “好指力!”旁边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
  
    宋浩闻声自是吓了一跳,未料到这林中还有人的。转身看时,身旁站立了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背负一包袱,脚穿一双紧口的布鞋,一身灰色的旧款中山装,风尘仆仆的样子显是一位走远道的人。
  
    “小伙子,以松叶代针竟能刺透这么厚重的一本书,此般指力古今罕有!足可以惊鬼神了!”那老者精铄的双目中呈现出了惊异之色。
  
    “怎么!你是学医的?”老者望了一眼宋浩手中的那部《针灸大成》,又自讶道。
  
    “是的,老人家!”宋浩点头应道。
  
    “嗯!有了这般指力,你的针道可成大半了。可否告诉老夫,你的这手绝活是如何练就的?”老者茫然道。
  
    “刺扎书本,将纸张一页页的增厚,七八年下来就到了这个样子。”宋浩老实的回答道。
  
    “佩服!是毅力和恒心成全了你,到了这般境界,万物皆可为针了!”老者惊叹之余,似乎犹豫了一下道:“针上有这般力道,不点拔一下你,别成一绝技,真是可惜了!今日遇到老夫,也算是咱爷俩有缘罢,我传你一种霹雳针法如何?”
  
    “霹雳针法!?”宋浩闻之一怔。隐感这老者不是一般的人,当是那世间奇人罢。随即躬身一礼,惊喜道:“多谢老人家!”
  
    老者点了一下头道:“这也是你的指力已成,否则是学不来的。这霹雳针法乃我鲁门绝学,属于武技范畴,若以霹雳针施之,针下无坚不摧!”
  
    老者说着,右手手指一曲,竟从袖口处随手取出了一支三寸余长,粗若三棱针般,通体漆黑的针来。
  
    “这根霹雳针乃是以一种罕见的玄铁炼制,天下间仅存两根,今日且让你见识一回罢。”说话间,老者持针刺向了旁边的一棵碗口粗的松树。隐见其手指微抖了一下,那针身已入树干,几没其顶,如刺无物。
  
    “咦!?”宋浩见状,惊呼了一声。坚硬的树干,那老者却刺若绵絮,毫无阻力。
  
    “你也来试一下罢,以你现在的指力,也能成的。”老者微笑着,从树干上取出了霹雳针,递向了宋浩。
  
    宋浩忙上前兴奋的接了过来。不料那小小的一根霹雳针,却是奇沉压手,若捧着一根铁棍一般,果是那世间奇物。因刚从树干上拔出来,强力磨擦的缘故,竟还有些烫手呢,尤令宋浩惊讶不已。
  
    宋浩持了霹雳针,运足了气力,也刺向了那棵松树。随感针下滞涩,如刺沙袋,却也刺进了大半。
  
    “孺子可教也!”老者一旁点头赞叹道。
  
    老者随后上前将霹雳针从树干上拔了出来,复于袖里藏了。高兴道:“好强的指力!已是达到施展霹雳针法的要求了。可惜这种霹雳针老夫仅有一根,另一根在百余年前便流失江湖不得其踪了,否则也送你一根。不过你指力超强,可以用它针代替,也自能达到异曲同工之妙。”
  
    老者接着郑重地道:“老夫鲁延平,鲁门第十七代传人,今将鲁门秘传绝学霹雳针法传授于你,一是你在针上自行练就了超强的指力,不点拔你一下实在是可惜了。指力难修,也是鲁门下一代中皆无你这般的毅力和恒心,天长日久的苦练指力,既有缘相遇,我自要成全你一种防身的绝技。二是看你这个孩子是个勤奋好学的善良之人,当不会去做什么恶事。你要向老夫保证,今日之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就当没有见过我,老夫的行踪不想泄于旁人的。还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宋浩此时才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位江湖奇人,惊喜之余,躬身一拜道:“老人家,我叫宋浩,就住在这白河镇上。您老说的话我都记住了,请您老放心,我绝不会向别人说起见过你的事,包括我的亲人。”
  
    “很好!我相信你!”那鲁延平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其实以你现在超强的指力,霹雳针法你也算是练就了八成,只要点拔一下关键之处,霹雳针法你便能收全功了。记住了,这关键之处就是在施针之时,针尖将要刺入目标的一瞬间,手指要抖颤一下。这抖颤之际,本身的指力可令针身自行产生一种震荡力,刺入目标之后,尤其是血肉之躯,这一瞬间的震荡力,轻者可令其神识暂空,气血滞缓,立时能制住其形体,如被点了穴一般。重者震断其筋脉,取其性命。所以在施针之时,这抖颤之力要自行掌握好,轻重有度,以控生死。选择穴位而刺,尤增效果。全身各处,其效一也。便是刺中其手脚,也可震荡周身,令其瘫,让其死,就看自己的意思了。你这孩子不好惹事生非,自然也没的架打,多一防身的本事也不是什么坏事。当今天下虽是太平,却也总有那恶人行世,说不定哪天便有恶人无故地找上门来寻你麻烦,你便施霹雳针法制他就是了。”
  
    “多谢前辈指教!”宋浩惊喜不已。没想到这霹雳针法的关键之处便是那持针之手抖颤之时一瞬间产生的震荡力,真是不点破这玄妙处一辈子也不知道呢。
  
    “你且以平常用惯了的针具和书本试一下这霹雳针法罢。”鲁延平说道。
  
    宋浩激动地取了一根毫针,因没有带来练针时用的废旧书本,便在今天自己捧来读的医书和课本中挑了半天,最后选了那册英语书,此时认为它是最无用的罢。然后左手持书,右手持针,凝思片刻,一针刺下。自是在刺破书的封面之际,指针间抖动了一下。
  
    针身透书而过,开始并无异样,紧接着宋浩但觉手中的那册英语书整体一软,随化做片片碎纸飘落而散,一册英语课本已是毁了,一时间看得宋浩目瞪口呆。
  
    “好!霹雳针法成了!”鲁延平惊喜道。
  
    “你这孩子于针上真是有着灵性呢!一点即通,妙哉!妙哉!”鲁延平赞叹不已。
  
    “老人家,这……这是真的吗?”宋浩惊讶地望着手中的那根针,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自己一针下去,竟将一本书给震碎了。
  
    “霹雳针法成,仙魔难抗,真的是可惊鬼神了!我若是不用霹雳针,换做普通的针来施展,也自不及你的这般效果呢!意起神注而气至,你在练习指力的同时也是在练神练意呢!真意一生,便出神力。适才你以松叶代针,是在那意念中将这易折质软的松叶看作是平常惯用的针具了,神意念力凝在那松针上了,故而能一针透书奏效,否则当做树叶来施,指力再强,其力道也仅能穿透百余页纸也就不错了。你平日里虽是在练习指力,却也是在练神修意呢,如今真意引出,奇力自生,已达那般神化的效果了。这是你的造化,可喜可贺!切记了,此针法属于武技,手法上讲究的是快如闪电,中穴准确。近身搏击,威力巨大,忽然出手,令人防不胜防,制人于倾刻,中针者无不立瘫。只是伤人太过,不可滥施,迫不得已时出
-----------第六章 霹雳针法(2)
  
  
    宋浩站在林中呆怔了一会,这才恍过神来,意外地被一位过路的江湖奇客授以霹雳针法,心中着实兴奋不已,好似做了一场梦呢。随后将书本收在书包里,一路高兴地向家里走去。这件事本应该告诉爷爷的,现在又长本事了,一针下去可将一本书震碎了,一起高兴高兴,可是答应了那鲁延平保密的,且将这个秘密藏在心中罢。日后要多多练习了,以掌握好霹雳针法施出的力度,若遇有歹人,一针制服他就是了,如一针将他震死过去,麻烦就大了。宋浩一路想着,脸上自是抑不住得了奇遇后的欣喜的笑意。
  
  
    经过一片西瓜地时,有个看瓜人唤作吴二的,远远望见宋浩过了来,忙招呼了道:“宋浩,去白水河里洗澡了罢。过来下,摘只西瓜回去给你爷爷尝尝!”
  
  
    宋浩见是吴二,认得的,此人还欠平安堂百多元药费呢,一年多了也不见来还,便自走了过去,不客气地接过了吴二刚摘下的一只西瓜,笑道:“吴二叔,这只西瓜钱就从你的药费里扣除罢。”乃是有意的提醒那吴二一下,还欠着平安堂的药费呢。
  
    “你这孩子,这只西瓜是送给你爷爷尝尝的,哪能收钱呢!”吴二讪笑了一下道。
  
    宋浩则笑嘻嘻地抱了西瓜离去。
  
    走在半路上,宋浩望了望怀中抱着的那只西瓜,一时兴起,取了一根毫针施以霹雳针法向西瓜刺去。
  
    “砰!”
  
    一声闷响,针身传出的那种震荡力立时将整只西瓜爆破了去,水瓤瓜肉扑头盖脸的溅了宋浩一身。真是浪费了一只甜西瓜呢。
  
    “我……我真的有这么厉害吗?”宋浩又自惊呆在了那里。
  
    随后,宋浩“哈哈”一笑,转身朝白水河跑去。他要将身上的西瓜水渍洗去了才能回家。
  
   
  

作者: 青斗的江湖   回复日期:2007-10-30 17:45:00  

  过了月余,宋浩去那松林中读书练针时,无意中发现被鲁延平施以霹雳针刺过的那棵松树竟然慢慢的枯死了,这才知道,当日鲁延平看似随意刺入的那一针,却是将树干内的脉络尽数震断了,失其吸水之力,无了水份之养,逐渐枯萎了。细小的针上产生出了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若是施在虎等恶兽身上,钢铁般的骨架也能给它震散了。
  
    宋浩惊异之余,感叹道:“这世间真的是有奇人呢!”
  
    从此宋浩暗练霹雳针法,一年过后,那针身上施出的震荡力便是自己有时都感到匪夷所思了。也学了那鲁延平,将三根毫针别在了袖口里面,用时随手便可取出。宋浩练针,乃是两手同时练的,两手上的指力相差无几,施起针来可以左右开弓。给病人针灸,便是将其身上扎满了针,病家也浑然无觉,疗效愈显,人皆称奇。
  
    上了高中的宋浩,虽是学习任务繁重,平日里对那古典医籍仍是勤读不倦,假日里跟随宋子和临床应诊,医术愈加娴熟,倒不曾误了功课学业。只是因对那英语一门总是学不得其法,便自无了兴趣,索性弃之不学了。结果到了高考时,因英语之故,差了几分没有考上填报的那所全国重点的医学院。满校师生无不为之惋惜。
  
    高考成绩传到了宋子和那里,虽是觉得有些遗憾,却也不甚着意。先前为了收个中意的徒弟,曾接触过不少各大中医学院毕业的学生,诸生修为,自没一个被他看在眼里的,尤是感觉奇怪,这医学院校培养出来的中医可都这般水平吗?所以对于宋浩的落榜,祖孙二人唏嘘了一番,也就过去了,谁也没有放在心上。以宋浩此时的中医修为,不落任何一所中医学院的教授,尤其在针法上,不说独步天下也差不多了,再去学习也是走个形式罢了。
  
    宋子和一生所修的是中医,对西医不甚了解。但他是个有见识的,宋浩没有考上医学院,暂失去了让宋浩进行中西医互补的一个愿望。高考一结束,宋子和便将宋浩送到了县城里地区上办的一所初级卫生学校,进行西医方面的学习。
  
    此时的宋浩将近十七岁了,已真正的成为一个大小伙子了。听说上那卫校在医术上又有新的东西可学,很是高兴,将自个的行李一卷,辞别了爷爷,一个人来到了县城,住进了卫校。
  
    卫校的校址就在县里唯一的一所中西医结合医院的旁边,这里是地区上的一所教学和临床基地。
  
    宋浩所在的班里共有五十多人,大都是卫生系统人员的子女和少数高考的落难生。宋浩是班级里面年龄最小的,但是没有人敢小看他,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县里名医宋子和的孙子,早已在平安堂能独立地给人诊治疾病了,暗里皆自敬他。因此之故,宋浩认识了几个主动和他交好的朋友,刘天、马吉、张宝伦。
  
    卫校的主要课程有《生理学》、《人体解剖学》、《西医内科理论》、《药剂学》等,还有一门《中医基础》。好在还有一门中医课。
  
    宋浩先将几本书泛读了一遍,感觉这中医与那西医实在是不同的两大医学。中医诊病,以望、闻、问、切四诊为主,由表知里,西医诊病,主要的是根据化验室里的生化指标来确诊。中医诊断好似一个笼统的概念,西医则比较明确,甚至明确到了一个细胞。
  
    有人曾做了个形象的比喻,中医和西医,好比一根麻花上的两股,虽不相关,却彼此缠绕,组合成了一个完整的医学。
  
    这西医学起来和中医的感觉实在是不一样, 一切似乎都很明白,但治起病来,也有中医的那般效果吗?这令宋浩有些迷惑。
  
    课程一开,宋浩便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学习中,他要看看这西医和中医到底有何本质的不同。
  
    讲中医课的是医院里面的一位叫吴全的老中医,他一开课便讲了自己学习中医的心得,“学习中医,先是要学个糊涂,而后方能逐渐明白!”
  
    堂下轰然一笑,皆不知所以然。难道那学习西医,先是学了个明白,而后又逐渐糊涂了吗?
  
    在上《人体解剖学》一课时,是要到解剖室面对尸体标本进行实际观摩学习的,自令那些胆小的女学生吓得不敢近前。这对宋浩来说则是一个莫大的好机会,能直接看到了解人体的肌肉、骨骼、脏腑,是宋浩梦寐以求的事。先前虽在中医典籍中看到过古人对人体结构的描绘,但都失于直观。古代医家不泛这方面的探索者,民间多采以动物的脏腑图示,或私下去坟地里掘那无名尸体来剖验。官方也曾以死囚进行解剖,进行医学上研究。传世者比较有名的便是那《欧希范五脏图》,但那画师的笔法有失细致,令人看得不甚了了。
  
    十数年的习医历程,宋浩对人体的结构也自充满了好奇和了解的渴望。尤其是对经络的感悟,他仍处在一种茫然状态。经络的实质现今在医学界来说仍然是个迷,一个千古之迷。虽有那些血管、神经学说来附加解释,依旧不知经络为何物呢。因为经络只在活体上才能体现出来,相关论述以后再解,暂且不论。
  
    宋浩曾听爷爷对他说过,垂危之人,哪怕是停了心跳、绝了呼吸,只要经脉之气还存在,此人尚可救。以针灸之术激活经脉之气,尤可激复心跳和呼吸,宋氏家传的回阳九针,在这方面每有奇验。
  
    以后的日子里,宋浩一有时间就泡在那解剖室里,翻看那几具尸体标本,对每一块肌肉的结构,每一块骨骼的形状,每一条神经的分布,五脏六腑的准确位置和大小,大脑的构造,都尽力的做到了然于胸。同时对每一个穴位皮下的组织结构更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对日后进针时的深浅,力度上的掌握又有了一个飞跃。
  
    对解剖室内的浸泡尸体用的具有强烈气味的防腐药水福尔马林的刺鼻感觉,宋浩全然不顾,仍旧与那尸体地进行“亲密接触”。
  
    此举令同学们惊叹不已,也自感动了那教学老师,索性将解剖室的钥匙暂借给了宋浩,由他进出自便。
  
    通过对《生理学》的了解,宋浩知道了生命的过程是一个物理和化学的过程,自与中医在这方面的精气神运化的理论全然不同,这或许是东西方在辩理知物的思维上的异处罢。哪一个更能阐述生命的本质呢?宋浩每每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第七章 中西之别
  
    刘天、马吉、张宝伦三人与宋浩同一宿舍,那三人都是年轻人的性子,闲里总爱去街上玩耍,约了几次宋浩不成,便由了他去。
  
  
    一日,三人从外面的酒馆里喝完酒回来,那马吉忽捂了腮大呼牙痛,欲去医院寻个医生看看。正在床上读书的宋浩见了,说了声“我来试下!”起身取了一根三寸长的毫针随手斜着刺入了马吉耳前的下关穴,接着捻转了几下。下关穴为足阳明胃经穴,治牙痛奇效。马吉知道宋浩在平安堂就能给人治病了,也自让他来治。
  
  
  
    “咦!真是不疼了呢!”马吉惊喜之余,试着咬了一下牙,但觉半部脸发涨,牙痛已失。
  
    “行啊!宋浩,这么厉害!这就是中医里的针灸术罢?”刘天惊讶道。
  
    “宋浩,大家是哥们,也教我们两手罢。”张宝伦羡慕之余,恳求道。
  
    “行啊!不过要学针灸术,先要练习一下指力,那样刺针时才能随意些,效果也能好一些。”宋浩点头道。
  
    那三人闻之大喜,现实就在眼前,一时间兴趣盎然。
  
    “如何才能练那一针而入的指力啊?我姑父也是学中医的,这么长的针他要用两个手夹持着才能刺入呢!”刘天道。
  
    “你们如若想练,就按我的方法来练罢。”宋浩说着,拿起了一本厚厚的书,接着道:“找本废书来练罢,先一页页的来刺,每天增加几页,什么时候一针刺透百余页纸就可以了。若能这般更好!”说话间,漫不经意的一针刺下,那轻灵飘逸的手势看去不甚用力,似乎持了针在书面点了一下而已,那柔软细长的针却已透过厚厚的书身,直挺挺的赫然定在了那里。
  
    刘天,马吉、张宝伦三人一时间看得目瞪口呆。
  
    那三人惊叹宋浩“内力深厚”,随后各买了包针具来练。只是三人少年心性,五分钟的热血过后,未及刺透几十页纸便自冷了下来。结果仅仅过了月余,枯燥的练习令三人逐渐失去了兴趣,最后不了了之了。所谓高手难成,便是那恒心和毅力,一般人都坚持不来呢。
  
    经过一年多的理论学习之后,在正常的课程时间之外,卫校便开始安排学生们进入医院实习了。所谓的临床实习,就是将学生们安插到各个科室,跟随那里的医生们接触患者,实际临床操作。其实也就是令学生们穿了身白大卦,混个“医生”的模样,跟在人家屁股后面熟悉一下医院里的程序罢了。只有少数几个有心计的,真是想学些本事的,才用心跟着老师们去学去练。这般情形,除了这卫校,甚至那医学院里的大学生们,都不外如是。
  
    这所医院本是家中西医临床结合医院,但是宋浩发现,实际上都结合到西医那里去了,无论是诊断和治疗,基本是都是循了西医的模式,只有吴全等几位老中医那里才偶见几个求诊的患者。习惯了在平安堂以中医诊治的宋浩,见此情形,惊讶之余,不禁忧虑起来,原来中医竟然已经到了这般境地。
  
    闲里与吴全淡及此事,吴全叹了口气,拍了拍宋浩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都怪这世界变化快!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总之老祖宗的好东西都快丢尽了!好好学,将你爷爷的本事都继承下来,这种真正的中医,全国已经不多见了。你们这辈人再学不来,中医真的是要绝了呢!便是不消失,也徒有个形式罢了。”
  
    宋浩听了,暗里感慨不已。后来宋浩又从一些资料上得知,民国和建国初期,竟然还有人提议废止中医这一国粹,可见中西医之争,已同水火。
  
    “要让人们认识到什么是真正的中医才行!”宋浩每每暗里握了拳头道。
  
    时间久了,宋浩发现,在平安堂几十元就能治好的病,到了医院则需要几百元甚至上千元,多是耗在那昂贵的检查费用上了。并且有些功能性的疾病,那些医学仪器也是检查化验不出的,病家痛苦的要命,那医生却是无奈地摇头道:“没病!”
  
    宋浩心中豁然一亮,中医,还是有它的优势的。虽然在急症上的抢救和外科手术上中医似乎不及西医,但在慢性病的治疗上,中医的效果则远胜西医。尤其是在诊断上,西医们离了检查仪器几乎是玩不动活,而中医望色诊脉,便可以万全了。中医的简捷价廉是它的巨大优势和潜力。当然,特殊情况下的中西医互补,应该是真正的万全之策了。
  
    “将来要开一所真正的中医院才好!”宋浩憧憬着。
  
    一次偶然的机会,宋浩令医院的医生们见识到了中医针灸术在抢救急症险症上的神奇效果。
  
    那是在一个炎热的下午,急诊室里送来了一个昏迷的病人。他是一个六十余岁的老者,据陪同的家属说,老者因家庭琐事与家里人吵架,一气而倒,不省人事。
  
    急诊科的几名医生检查了一下,发现病人的呼吸、心率、脉搏等一系列生命体征均为正常,不知那症结所在。又拍了CT,脑部也无异样,五脏六腑自无改变,病人如酣睡一般,只是不醒。这下难住了医生们,用了几种常规的抢救方法都不济事,忙请了各科的医生们来会诊。大家上前看了一番,皆自摇头不解,一时间群医束手。
  
    病人家属见状,急了,提出立即转院去省城的大医院抢救,可是到那省城需要三四个小时呢,这其间病人要是有了恶化,后果可就严重了。病人家属明了这般情况之后,无可奈何之余,还是决定挺而走险,去那省城,因为在这里也是干耗时间而已。
  
    “能否给我一分钟的时间让我试试?”宋浩这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淡淡地说道。他在旁边观看和听众医生们的议论,心中也自有了个结果,决定用回阳九针一试。
  
    “你……?”病人家属见是一个半大孩子,不禁疑。旁边的医生们也都不禁皱了皱眉头,一个卫校的实习学生竟也敢出面托大。
  
    “让他试试罢,这孩子是我县名医宋子和的孙子,宋氏在针灸术上还是有独特之处的。”那吴全在一旁发话道。
  
    病人家属听了,无奈之下,点头道:“那就请小大夫试试罢!”也自有那种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意思。
  
    宋浩上前,取了三根自家随身带着的针灸针,用酒精棉球消了毒后,一针刺在了病人头顶的百会穴上,第二针刺在了左脚心处的涌泉上。此时那病人仍然无觉,几个站在旁边的卫校的学生不仅为宋浩暗里捏了一把汗。这个宋浩也太大胆了,虽然这般情况下医治无效也没什么,但是有损平安堂的声誉,主要的是要被医院里这些医生们看笑话的,人家这些大医生们都没办法的事,你干什么强出头啊!
  
    就在宋浩将第三针刺入病人的鼻下人中穴的时候,那老者喉间忽然一响,随即睁开了眼睛,看着一大群人惊异地望着他,竟然手一支床坐了起来,茫茫然道:“咋地了?我怎么在这里?”
  
    人群轰然一笑之余,随即掌声雷动。
  
    “厉害!”医生们惊愕之余,也不禁发出了赞叹声。
  
    “宋浩,怎么回事啊?能说说道理吗?”一名识得他的医生道。
  
    “这在中医上叫做气闭症,气恼之下导致体内气机紊乱,逆冲脑络,蒙蔽清窍,令人暂时性昏迷。理论上当为人体内的天地人三气不接,故而上激百会,下调涌泉,中和人中,三气相继,人便自醒了。”宋浩说道。
  
    “有道理啊!”事实面前,众人都不禁点头称是。
  
    “人体气机不和便生险症,家庭不和便生祸端,人体与世事都是一个道理的。”那吴全一旁又语重心长
-----------第八章 名医无证
     医院里有一个叫王影的年轻护士,长上宋浩两岁,天生丽质,是医院里公认的美人,平日里高傲得很,一般人难与她说上话的。自宋浩三针将那老者救醒之后,便对宋浩产生了好感,时不时的买些好吃的东西来送于宋浩。大家都在医院里,底头不见抬头见,宋浩也自不愿拂了她的好意,令对方下不来台,每次总是笑嘻嘻的说声“谢谢姐姐!”倒也不拒绝的接来受用。那王影暗里愈是喜他,二人的关系于是好过了旁人,自是羡慕倒了一帮王影的追求者。
  
  
    “先叫姐!后叫妹!拉回家去叫媳妇!”刘天、马吉、张宝伦三人羡慕之余,不时的朝宋浩打趣。
  
    宋浩听了,虽有些难为情,也自不恼,随他三人闹去。
  
    就在宋浩两年的卫校学习快要结束的时候,王影的父母因工作关系转到了外地,她也不得不调离这所医院随父母同去。走的时候约了宋浩见了一次面,痛哭了一场。宋浩虽然没有完全的陷入到这种初恋里,但头一次有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对他这般好,如今别去,心中也不免有些失落感。劝慰了王影一番,随后二人不忍别去。他的一场初恋就这样匆匆的结束了。
  
    接着,宋浩卫校毕业,回到了平安堂。
  
    就在宋浩准备大展身手,和爷爷共兴平安堂最终创建一所他理想中的中医院的时候,一件意外的事件彻底地改变了他祖孙二人的命运,从此令宋浩走上了一条漫漫的游医天下的道路。
  
    且说县卫生局的现任局长是一个叫米长力的人,上任一年来办着公家的事,也自想着私家的事。他于是想借职务之便打着别人的名头办一所私立医院,他首先相中了白河镇。白河镇以它独特的地理位置和山水古迹,近几年已发展成了一处著名的旅游旺地,是办医院的最佳所在。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那米长力想聘请宋子和到他办的医院里坐诊。以宋子和的名望,医院的门诊量是不用愁的,到时候每位患者都过一遍医院内购置的医疗设备,再赚取昂贵的检查费用,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发财的。
  
    那米长力在白河镇筹建医院的同时,这天晚上亲自来到了平安堂与宋子和商谈此事,以为自己这个大局长亲自出马,又有丰厚的利润等在那里,宋子和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米长力的到来令宋子和大感意外,忙招呼着在客厅里坐了。
  
    米长力先是说了下自己建医院的设想和远景打算,以及宋子和每开出一份检查单和药方的提成,这可要比宋子和开平安堂赚得多的多,然后笑咪咪的等着宋子和的回应。
  
    宋子和考虑了一番,随后摇摇头以年老无力为由婉言拒绝了米长力的聘请。原是来平安堂求诊的病家多是农村来的穷困人家,中草药的价廉是他们所能承受得起的,普通小病,十几元或是百余元就能基本上解决了。若是到了医院里,除却那昂贵的医药费,一系列检查下来,还未见到药,几百元也就没了,虽然有时必要的检查还是要做的。但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医院里的医生在指挥病人走,一些没有必要的检查在名正言顺下也要你来做的,往往一进了医院,病人就身不由己了。那种情形下,为了利润提成,医生也是身不由己的呢。所以为了那些信任自己专门来找自己的病家负担少些,宋子和拒绝了米长力的聘请。
  
    “这个……,老宋,你还是考虑一下的好,过两天我再等你的答复罢。”那米长力讪笑了一下,随后带着一脸的不快悻悻离去了。一个大局长被卷了面子,心里真是不好受呢。
  
    米长力在白河镇已选好了院址并已经在建设中了,日后医院建成,若是没有名医坐诊,虽说是经营上能维持下去,但在短期内发大财可就有些困难了。米长力“屈尊下驾”又来平安堂找了宋子和两次,自是被宋子和婉拒了。后来米长力又找了几个说客来,晓以厉害,宋子和仍不为所动。于是将那米长力惹恼了。
  
    “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难道是不知道我正管着你吗!”米长力愤恨道。
  
    于是那米长力借一次年检的机会,将平安堂的行医执照给扣下了,理由是宋子和没有中医师证,不符合国家规定,此执照作废。
  
    也是宋子和从未考取过中医师证,当年创办平安堂时,还是当时的那位卫生局长见宋子和医术高超,隐于乡间给人治病,每每药到病除,叹其神技,这般游走乡下行医真是可惜了。于是特殊照顾宋子和,给他特批了一份全县第一个个体行医执照,这才有了平安堂,延续至今,没想到得罪了米长力,被他抓住了这个把柄。
  
    一代名医却没有了行医资格,岂不可笑。宋子和知道是那米长力公报私仇,可人家这个法执行得也是有理有据,令你反驳不来的。无可奈何之下,宋子和写了份申请,重新申请行医执照,自令卫生局上下愕然。众人随后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同情心者有之,也自无人能帮他,因为这是一言堂,一把手说了算的。那份申请泥牛入海,自被米长力扔进了纸篓里。
  
    宋子和医术高明,却是不知道人心的险恶,没有听明白人的劝告,要吃医生这口饭,这米局长可是不能得罪的,仍旧在平安堂诊治病人,等待上面的答复。
  
    宋浩对此事却不以为意,认为爷爷的这身本事,哪有不让行医的道理,那米长力不过是有意为难一下他们罢了,行医执照终究还是要还给平安堂的。这祖孙二人的心思都在研究医术上,将这件事情考虑得过于简单了。
  
    这一天,宋子和、宋浩二人正在平安堂内诊病,旁边坐了十几位候诊的病人。
  
    忽然,门外“嘎吱”一声,一辆警车停在了平安堂门前,随后从车上下来了四个穿着警服的警察。
  
    进得屋来,一个领头的脸色阴沉的警察,四下环顾了一遍,冷冷地道:“有行医执照吗?拿来我看一下,有人举报你们这里无证行医。”
  
    此言一出,众人惊愕。
  
    宋子和暗叹一声,已是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便是无证行医,先期也要由卫生局的医政科来查,此番警察直接找上门来,当是那米长力对他施以高压手段了,欲要逼他就范。
  
    宋子和猜测得不错,这个领头的警察是那米长力的一个亲戚,叫张武的,此番授意而来,是要吓一吓宋子和,非要逼他加入他的医院坐诊不可。
  
    “不会罢,平安堂怎么会没有行医执照呢?你们搞错了罢?”一个候诊的中年人惊讶道。
  
    那张武横着眼睛瞅了中年人一眼,中年吓得忙低了头去,不敢再出声了。其他病人都是普通百姓,见张武态度蛮横,唯恐避之不及,自无人敢再言语。
  
    “平安堂在白河镇二十多年了,怎么会有人举报我们呢?一定是有人在无理取闹!陷害我们!”宋浩愤然道。他此时才意识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既然如此,就将行医执照拿出来让我看一下,我们也是公事公办!”张武冷笑了一声道。
  
    “在卫生局还没有拿回来!”宋浩无奈地道。
  
    “平安堂很有名气的,我们在来之前也打电话咨询了一下卫生局,你们原先的行医执照已经作废了,再给人看病就是违法的了,所以还请宋大夫跟我们回县局一趟将事情说清楚为好。”另一名警察颇有些不自然地道。
  
    “你们……”宋浩气愤得说不出话来。他此时终于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那米长力搞得鬼。
  
    “好罢!我跟你们去一趟就是了。”宋子和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地说道。
  
    “爷爷!”宋浩闻之,一惊道。
  

-----------第九章 出走白河镇(上)
  
     膀胱足太阳之脉,起于目内眦,上额交巅;其支者,从巅至耳上角;其直者,从巅入络脑,还出别下项,循肩髆内,挟脊抵腰中,入循膂,络肾属膀胱;其支者,从腰中下挟脊,贯臀、入腘中;其支者,从髆内左右,别下贯胛,挟脊内,过髀枢,循髀外从后廉下合腘中,以下贯踹内,出外踝之后,循京骨,至小指外侧。——选自《灵枢经。经脉第十》
  
    ——————————————————————
  
    且说宋子和被警车带到了县城公安局,刚一下车,忽听有人惊讶地唤了一声道:“宋大夫,你老怎么来了?”
    随见一个威武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局长!”
    张武几个人忙立正叫了一声,神色不免有些慌忙。来者是县公安局的刘海天局长,先前因家里人患了重病,多亏宋子和的几付汤药给救了过来,故而认识宋子和。
    “哦!是刘局长,是你们叫我来交待事情的,不能不来啊!”宋子和苦笑了一声道。
    “怎么回事?”刘海天严肃地问道。
    “有人举报平安堂无证行医,并且我们已证实宋子和确实已无行医资格了,所以……”
    “放屁!”刘海天未等那张武说完,怒吼了一声道:“宋大夫没有行医资格,天下间便没有医生了,谁叫你们这般胡来的?马上将宋大夫给我好生送回去。”
    “是!是!”张武几个人惶恐地道。
    “算了,用不着你们,一会我亲自送宋大夫回白河镇。记住,以后再有这种无聊的举报,先将那个举报人给我扣起来。简直是吃饱撑的!宋大夫,走,去我办公室喝杯茶水压压惊,稍后我亲自送你老回去,下面的人莽撞了,还请见谅!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那刘海天歉意地道。
    刘海天送宋子和回到平安堂的时候,已是傍晚了。宋浩仍站在门前等着爷爷回来,竟然没有动一下。见了宋子和平安归来,宋浩这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刘海天已听宋子和述说了事情的始末,气愤之余,对这种行业内的报复,同情之下也是无可奈何,好言劝慰了一番,也就开车回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平安堂竟然没有一个患者上门求医,乃是大家听说了平安堂的事后,为了不给宋子和添麻烦,那些好心而又无能为力的患者们只好有病先忍着了,等到事情有了结果后再来上门求诊。往日热闹的平安堂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宋子和、宋浩祖孙二人相对无语。
    宋子和上卫生局寻问申请行医执照的事,接待他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宋子和已是知道在白河镇不能继续行医了,失望之余,心情沉闷地回到了家。
    “宋浩!”宋子和考虑了许久之后,对旁边坐着的心情低落的宋浩,断然说道:“收拾收拾东西,卖房子走人!”
    “爷爷!”宋浩闻之愕然。宋子和的决定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就这么放弃经营了二十余年的平安堂。
    “爷爷,怪我不中用,没有考上医学院,否则毕业后以医学院的文凭可以取得行医资格的,可惜卫校的文凭不行。”宋浩说着,愧疚地低下了头去。
    “有那个人在,我们便是有再高的文凭也不济事的。事已至此,算了罢,谁也怪不来的,造化弄人,注定我们要走这一步的。”宋子和叹息之余,随又欣然一笑道:“这样也好,让我下了决心和有时间带上你回山东老家走一趟了。几十年未回去过了,还是年轻时你太爷爷领我回去一次,这次也算是落叶归根罢。”
    “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不信以我们的本事,天下间没有吃饭的地方。”宋浩一拍桌子,站起身毅然道。
    “说的好!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也应该到天下间见识一番的。医之为术,各有所长,拘于一家之言难有发展的,去领略天下间的高手医家的医风,才能知道自己短处的。我也早有这个想法的,就借这个机会脱身去罢。”宋子和畅然道。
    祖孙二人不禁相视一笑,多日来的忧郁一扫而空。这祖孙二人都是性情豁达之人,一拍即合,说走就走,无所羁绊,不佩服还真是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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