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岳曰∶遗溺有睡中自遗,有气门不固而不禁,又有气脱于上,下焦不约而遗,三者皆虚,有轻重之辨。睡遗者,幼稚多有之,气壮而固,自愈。若水泉不止,膀胱不藏,气虚也。盖气为水母,水不蓄以气不固,更至无所知觉,此虚极也。又年衰大病后多有之。仲景曰∶下焦竭则遗溺失禁也。古方有虚实之论,不知不禁多属虚寒,若淋沥痛涩,方是热证,勿以遗失误用凉药。
又古方多用固涩 此治标法也。小水虽主于肾,而肾上连肺,若肺气无权,则肾水必不能摄,故治水必须治气。宜参、耆、归、术、桂,附、干姜之属为主,佐以固涩之剂。
李士材曰∶赤白浊,按经文前哲所论,而知浊病即精病,非溺病也。故患浊者,茎中如刀割火灼而溺清,惟窍端时有秽物,如疮之脓,如目之眵,淋漓不断,与便溺绝不相混。大抵精败而腐者,十之六也;由湿热流注与虚者,十之二三。其有赤白之分者,何也?精者血之所化,浊气太多,精化不及,赤未变白,故成赤浊,此虚之甚也。所以少年天癸未至,强力行房,所泄半精半血;壮年施泄无度,亦多精血杂出。则知丹溪以赤属血,白属气者,未尽善也。又以赤为心虚有热,由思虑而得;白为肾虚有寒,因嗜欲而得,亦非确论。总之,心动于欲,肾伤于色,或强忍房事,或多服yin方,败精流溢,乃为白浊。虚滑者血不及变,乃为赤浊。挟寒则脉来沉迟无力,小便清白,蓖 厘清饮、八味丸、内补鹿茸丸之类。挟热则口渴便赤,脉必滑数有力,清心莲子饮、香苓散。有胃中湿痰流注,苍白二陈汤加升紫。有属虚劳,六味加莲须、芡实、菟丝子、五味、龙骨、牡蛎。有因伏暑,四苓散加香薷、麦冬、人参、石莲之类。
有稠粘如膏,涩痛异常,乃精塞窍道,香苓散送八味丸,或金匮肾气丸。有热者蓖 厘清饮、茯菟丸。有思想太过,心动烦扰,则精败下焦,加味清心饮、瑞莲丸之类。如上数端,此其大略也。若夫五脏之伤,六yin之感,更难以枚举,慎勿轻忽。
遗精,古今方论皆以遗精为肾气衰弱之病,若与他脏不相干涉。不知《内经》言五脏六腑各有精,肾则受而藏之。以不梦而自遗者,心肾之伤居多;梦而后遗者,相火之强为害。若夫五脏各得其职,则精藏而治。
苟一脏不得其正,甚则必害心肾之主精者焉。治之之法,独因肾病而遗者,治其肾;由他脏而致者,则他脏与肾两治之。如心病而遗者,必血脉空虚,本纵不收。肺病而遗者,必皮革毛焦,喘急不利。脾病而遗者,色黄肉消,四肢懈惰。肝病而遗者,色青而筋痿。肾病而遗者,色墨而髓空。更当六脉参详。然所因病更多端,有用心过度,心不摄肾而失精者,宜远志丸,佐以灵砂丹。有色欲不遂而致精泄者,四七汤吞白丸子。甚者耳闻目见,其精自出,名曰白yin,妙香散吞玉华白丹。有色欲过度,精窍虚滑,正元散加牡蛎粉、肉苁蓉各半钱,吞灵砂丹,仍佐以鹿茸丸、山药丸、。大菟丝子丸、固阳丸之类。有壮年久旷,精满而溢,清心丸。有饮酒浓味,痰火湿热,扰动精府,二术、二陈、升、柴,俾清升浊降,脾胃健运,则遗滑自止矣。有脾虚下陷者,补中益气汤。有肾虚不固者,五倍子二两、茯苓四两,为丸服之,神验。然其证亦复不同,或小便后出,多不可禁者;或不小便而自出;或茎中痒痛,如欲小便者;或梦女交者,并从前法中分别施治。总共大纲言之,精滑宜涩之,不效即泻心火,不效即以补中益气,举其气上而不下,往往有功。
王节斋曰∶梦遗滑精,世人多作肾虚治,而用补肾涩精之药不效。殊不知此证多属脾胃,饮食浓味,痰火湿热之人多有之。盖肾藏精,精之所生由脾胃,饮食化生而输归于肾。今脾胃伤于浓浓湿热,内郁中气,浊而不清,则其所化生之精,亦得浊气。肾主闭藏,脏静则宁,今所输之精既有浊气,则邪火动于肾中,而水不得宁静,故遗而滑也。此症与白浊同,丹溪论白浊为肾中浊气下流,渗入膀胱,而云无人知此也。其有色心太重,妄想过用而致遗滑者,自从心肾治。但兼肺胃者不少,要当审察。
张介宾曰∶梦遗精滑,总皆失精之病,无不始由于心,心为君火,肾为相火,心动肾必应之。凡少年多欲妄想,多致此。然精之藏蓄在肾,而主宰在心,精之蓄泄听命于心,治此宜净心为要。遗精有九∶有注恋而梦者,此精为神动,因于心。有欲事不遂而梦者,此精失其位,因于肾。有劳倦即遗,此肝脾气弱也。思虑而遗,心脾虚陷也。湿热下流,相火妄动,肺肾之火不清也。有无故滑而不禁,此下元虚。肾肺不固也。有素禀不足而精滑者,此先天元气薄也。有久服冷利等药,元阳失守而滑也。有年壮节欲而遗,精满而溢也。诸症五脏皆有所主,心主神,肺主气,脾主湿,肝主疏泄,肾主闭藏,当各求其所因治之。
梦遗有情有火,情动者清心,精动者固肾。滑精无非因肾气不守而然。若暴滑兼痛,当从赤白浊论治。
凡劳倦思虑,每触即遗,当补心脾,归脾汤去木香。气分稍滞,不堪 者,人参吞茯苓白术菟丝丸。
凡心火甚者清火,相火甚者壮水,气焰者升举,滑泄者固涩,湿热乘者分利,虚寒利者温补下元,元阳不足,精气两虚,专培根本。若概用坎离丸辈,苦寒适害肾耳。
浊症有赤、白、精、溺之辨∶赤者多由于火,白者寒热俱有,由精者在心肾,由溺者在膀胱肝脾。有浊在溺者,色白如泔,凡肥甘辛热所致,此湿热由内生也,宜清之。
柯韵伯曰∶白赤浊之病,有伤精伤血之分,由肾肝相火摇动之所致也。夫肾者作强之官,其人或妄想yin欲,或好为阴阳,肾火内炽,不能藏精,强忍其精而精逆焉。精未泄而离其处,不复仍归于肾,乃渗入于水道,与小便同出。败精虽出,肾火内蕴,因之窍孔不闭,热虚相搏,新精虚应之,淋沥不止,因名为白浊。肝者罢极之本,其人或劳役苦辛,或恼怒内伤,肝火下流,不能藏血,热伤阴络而血溢焉。血未行而离其经,不得反于肝,亦渗入于水道,合小便同出。败血虽尽,阴络未完,肝极不摄,郁火内守,复以新血继之,浸yin不绝,是名曰赤浊。白浊与遗精、膏淋不同,赤浊与血淋、尿血亦异。治之必当兼浚其源。源者何?至阴是也。
脾为阴中之至阴,精血所由生。又肾为阴中之太阴,精为阴中之阴;肝为阴中之少阳,血为阴中之阳。故白浊当理脾肾之阴,法在滋阴降火,先用导赤散加知柏以清之,继用六味加五味子以收之,而精自藏矣。赤浊当理脾肝二阴,法在升阳散火,先用逍遥散加丹皮以清之,继用补中益气加白芍以收之,而血自藏矣。夫下者举之,白浊用补中益气汤而不应,是阴虚,不宜升,助阳则阴愈虚也。
赤浊用六味汤而无不平复者,是虚则补母之法,癸乙同归一治也。至于脾虚不能散精归肺,以致湿热下流而然,所谓中气不足而溲便为之变也,婴儿最多此症。宜四君子倍茯苓,加升麻、砂仁主之,则水精四布,膀胱得气化而清出矣。
缪仲淳曰∶脑者诸阳之会,而为髓之海,其位高,其气清。忽下浊者,其变也。东垣云:上焦元气不足,则脑为之不满。经云:胆移热于脑为鼻渊。夫髓者至精之物,为水之属;脑者至阳之物,清气所居。今为浊气邪热所干,遂下臭浊之汁,是火能消物,脑有所伤也。治法先宜清肃上焦气道,以镇坠心火,补养水源,此其大略耳。药多取夫辛凉者,辛为金而入肺,有清肃之义,故每用以升散上焦之邪,如薄荷、荆芥、甘菊、连翘、升麻、粘子、天麻之属;镇坠心火,补养水源,如犀角、人参、天冬、麦冬、五味、朱砂、甘草、山药、生地、茯苓、丹皮之属。然须兼理乎肺肝,盖鼻乃肺之窍,而为脑气宣通之路,又治乎上焦而行清肃之令;胆为春升少阳之气,与厥阴为表里,而上属于脑。戴人有云:胆与三焦寻火治。《内经》谓胆移热所干,义亦明矣。理肺用桑皮、粘子、桔梗、二冬、花粉、竹沥,清肝胆以柴胡、白芍、羚羊角、竹茹、枣仁、川芎。或者又谓世人多用辛温辛热之药取效,以辛热甘温多能宣通发散,故病之微者亦能奏效耳。此从治劫法,非不易常经,明者察之。
缪仲淳曰∶痧疹者,手太阴肺、足阳明胃二经之火热,发而为病者也。小儿居多,大人亦时有之。殆时气瘟疫之类欤!其症类多咳嗽多嚏,眼中如泪,多泄泻,多痰,多热,多渴,多烦闷,甚则躁乱,咽痛唇焦,神昏,是其候也。治法当以清凉发散为主,用药辛寒、甘寒、苦寒以升发之。惟忌酸收,最宜辛散。误施温补。
祸不旋踵。辛散如荆芥穗、干葛、西河柳、石膏、麻黄、鼠粘子,清凉如元参、花粉、薄荷、竹叶、青黛,甘寒如麦冬、生甘草、蔗浆,苦寒如黄芩、黄连、贝母、连翘,皆应用之药也。
盖肺胃热邪,初发时必咳嗽,宜清热透毒,不得止嗽。疹后咳嗽,但用贝母、花粉、甘草、麦冬、苦梗、元参、薄荷,以清余热、消痰壅则易愈,慎勿用五味子等收敛之剂。多喘,喘者热邪壅于肺故也,慎勿用定喘药,惟应大剂竹叶石膏东加西河柳两许,元参、薄荷各二钱。如天寒甚,痧毒为寒气郁于内不得透出者,加蜜酒炒麻黄,一剂立止,凡热势甚者,即用白虎东加西河柳,忌用升麻,服之必喘。多泄泻,慎勿止泻,慎用黄连、升麻、干葛、甘草,则泻自止。疹家不忌泻,泻则阳明之热邪得解,是亦表里分消之义也。痧后泄泻及便脓血,皆由热邪内陷故也,大忌止涩,惟宜升散,仍用升麻、干葛、白芍、甘草、扁豆,黄连,便脓血则加滑石末,必自愈。痧后牙疳最危,外用雄黄、牛粪尖, 存性,研极细,加真脑片一分,研匀吹之;内用连翘、荆芥、元参、干葛、升麻、黄连、甘草、生地,水煎,加生犀角汁一二匙调服,缓则不可救。痧后元气不复,脾胃虚弱,宜用白芍、炙草为君,莲肉,扁豆、山药、青黛、麦冬、龙眼肉为臣,多服必渐强,慎勿轻用参、术。痧后生疮不已,余热未尽故也,宜用银花、荆芥、元参、甘草、生地、鳖虱、胡麻、川连、木通,浓煎饮之良。
痧疹不宜依证施治,惟当治本。本者手太阴、足阳明二经之邪热也,解其邪热,则诸症自除矣。
朱丹溪曰∶大风病是受得天地间杀物之风。古人谓之厉风者,以其酷烈暴悍可畏耳。人得之者,须分在上在下。夫在上者,以醉仙散取臭涎恶血于齿缝中出;在下者,以通天再造散取恶物陈虫于谷道中出。所出虽有上下道路之殊,然皆不外乎阳明一经。治此病者,须知此意,看其疙瘩与疮。若上先见者,上体多者,在上也;若下先见者,下体多者,在下也。上下同得者,在上复在下也。阳明胃经与大肠,无物不受,此风之入人也,气受之则在上多,血受之则在下多,气血俱受者甚重。
古人谓大风疾三因五死。三因者,一曰风毒,二曰湿毒,三曰传染。五死者,一曰皮死,麻木不仁;二曰脉死,血溃成脓;三曰肉死,割切不痛;四曰筋死,手足纵缓;五曰骨死,鼻梁崩塌,与夫眉落眼昏,唇翻声噎,甚可畏也。所以然者,由邪正交攻,气血沸腾,而湿痰死血,充满于经络之中,故生虫生疮,痛痒麻木也。
夫从上从下,皆是可治之病。人见病势之缓,多忽之。治疗大法,内通脏腑,外发经络,按法施治,亦须首尾断酒戒色,忌食发风动气、荤腥盐酱、炙爆生冷之物,消心寡欲,方得无虞也。
喻嘉言曰∶凡治厉风之法,以清营卫为主。其汗宜频发,血宜频刺,皆清营卫之捷法也。生虫由于肺热,其清肃之令不行,故由皮毛渐及腠理肠胃、莫不有虫。消其金,则虫不驱自熄。试观金风一动,旱魃绝踪,其理明矣。然清肺亦必先清营卫之气,盖营卫之气腐而不清,传入于肺,先害其消肃之令故也。苦药虽能泻肺杀虫,亦能伤胃,不可久服。胃者,营卫从出之源也,久服苦寒,腐败壅郁,不可胜言矣。所以苦参丸之类,营卫素弱谷食不充之人,不宜久服也。大枫子油最能杀虫驱风,然复过于辛热,风未除而自先坏者多矣。
其硫黄酒,服之必致脑裂之祸。又醉仙散入轻粉和末,日进三服,取其人昏昏苦醉,毒涎从齿缝中出,疠未除而齿先落矣。盖除疠之药,服之近而少,疠必不除;服之久且多,疠虽除,药之贻害更大。惟易老驱风丸、东坡四神丹二方,可久服。且非极意惩创之人,不可与治也。
鹤膝风,即风寒湿之痹于膝者也。如膝骨日大,上下肌肉日枯细者,且未可治其膝,先养血气,俾肌肉渐营后,治其膝可也。此与治左右半身偏枯之症大同。夫既偏枯矣,急溉其未枯者,然后既枯者得以通气而复营。倘不知从气引血,从血引气之法,但用麻黄、防风等散风之劫药,鲜不有全枯而速死者。故治鹤膝风而亟攻其痹,必并其足痿不用矣。
古方治小儿鹤膝风,用六味加鹿茸、牛膝,共八味。不治其风,其意最善。小儿非必为风寒湿所痹,多因先天所禀肾气衰薄,阴寒凝聚于腰膝而不解,从外可知其内也。故以六味丸补肾中之水,以鹿茸补肾中之火,以牛膝引至骨节,而壮裹撷之筋,此治本不治标之良法也,举此为例。
张景岳曰∶形色者,气之质,神之华,而皆见于面。然易见者形中之色,而难辨者色中之神。
凡病患面赤气盛,必火证。
两颧鲜赤,如脂如缕,余地不赤者,阴虚。
如面红不退,邪甚病进,为难愈。
面色白,气虚。
白兼淡黄而气不足,必失血。
面白枯,血气俱败,证有痰火,尤难治。
面青兼白,阳虚阴胜。
面黄润微赤,必主湿热。
面黄兼青,木邪犯土,多不可治。
面色青苍,主疼痛。
病瘥而面色如煤,终凶。
平人面色如尘,眼下青黑,病至必重。
女人色青,必肝强脾弱,多怒少食,或经脉不调。
颧颊鲜红,有虚火。
若久病患,面转黄苍,此欲愈也。
面肿有虚实,肿为实,浮为虚。实为风火上炎,脉紧数,症寒热,或清或散或下,邪去而肿自消。
虚浮者,无痛无热。
然浮而就上,其形虚软者,多由乎气;肿而就下,按而成窝者,多由乎水。实而调之泄之,气虚补之,水虚化之。然水气有相因之治,不可执也。眼下如卧蚕者,亦水病。气浮亦有虚实∶虚者多因乎脾,或劳倦色欲,或泻痢中寒所致,脉必微弱,气必虚馁;实者多因乎胃,或木火炽盛,或纵酒纵食,脉必滑数,症必多热。
赵养癸曰∶经曰五脏六腑之精,皆上注于目而为之精,肾藏精,故治目者以肾为主。目虽肝之窍,子母相生,肾肝同一治也。华元化云:目形类丸,瞳神居中而前,如日月之丽东南而晦西北也。有神膏、神水、神光、真气、真血、真精,此滋目之源液山。神膏者,目内包涵膏液,此膏由胆中渗润精汁而成者,能涵养瞳神,衰则有损。神水者,由三焦而发源,先天真一元气所化,目上润泽之水是也。水衰则有火胜燥暴之患,水竭则有目轮大小之疾,耗涩则有昏眇之危。亏多益少,是以世无全精之目。神光者,原于命门,通于胆,发于心,火之用事也。火衰则有昏瞑之患,火炎则有焚燥之殃。虽有两心,而无正轮。心,君主也,通于大,故大 赤者,实火也;命门为小心,小心,相火也,代君行令,通于小,故小 赤者,虚火也。若君主拱默,则相火自然清宁矣。真血者,即肝中升运滋目注络之血也,此血非比肌肉间易行之血,即天一所生之水,故谓之真也。真气者,即目之经络中往来生用之气,乃先天真一发生之元阳也。真精者,乃先天元气所化精汁,起于肾,施于胆,而后及瞳神也。乃此数者,一有损目则病矣。
大概目圆而长,外有坚壳数重,中有消脆肉包黑稠神膏一函。膏外则白稠神水,水以滋膏;水外则皆血,血以滋水;膏中一点黑莹,是肾胆所聚之精华。惟此一点,烛照鉴视空阔无穷者,是曰水轮,内应于肾,北方壬癸亥子之水也。五轮之中,惟瞳神乃照。或曰瞳神水耶,气耶,血耶,膏耶?曰∶非气,非血,非水,非膏,乃先天之气所生,后天之气所成,阴阳之妙蕴,水火之精华,血养水,水养膏,膏护瞳神。气为运用,神即维持。喻以日月,理实同之。男子右目不如左目精华,女子左目不如右目光彩,此皆各得其阴阳气分之正也。
许学士云,经曰足少阴之脉,是动则病坐而欲起,目KT KT 如无所见。又曰∶少阴所谓起则目KT KT无所见者,阴内夺,故目KT KT 无所见也。此盖房劳目昏也。左肾阴虚,益阴地黄丸、六味丸;右肾阳虚,八味丸、补肾丸。
东垣曰能远视而不能近视者,阳有余、阴气不足也。阴精不足,阳光有余,病于水者,此光华发见散乱,而不能收敛近视。治之在心肾,心肾平则水火调而阴阳和。夫水之所化为血,在身为津液,在目为膏汁。
若贪yin欲,饥饱失节,形脉劳甚,过于悲泣,能斫丧真阴,阴精亏则阳火盛,火性炎而发见,阴精不能制伏挽回,故越于外而远照,不能近之而反视也,治之当壮水之主以制阳光。能近视不能远视,阳不足,阴气有余也。阳不足,阴有余,病于火者,故光华不能发越于外,而猥敛近视耳。治之在胆肾,胆肾足则木火通明,神气宣畅,而精华远达矣。夫心之所用为气,在身为威仪,在目为神光。若纵恣色欲,丧其元阳,元阳既惫,则云霾阴翳,肾中之阴水仅足以回光自照耳,焉能健运精汁以滋于胆,而使水中之火远布于空中?治之当益火之源以消阴翳。
以上诸证,皆阴弱不能配阳,内障之病。其病无眵泪痛痒、羞明紧涩之证,初但昏如雾露中行,渐空中有黑花,又渐睹物成二体,又则光不收,遂为废疾。患者宜养先天根本,乘其初时而治之。况此病最难疗,服药必积岁月,绝酒色,毋饥饱劳役,驱七情五贼,庶几有效,不然终不复也。世人不察,谓目昏无伤,及病成翳,直曰热,致竟用凉药,药又伤胃,况凉为秋金,肝为春木,又伤肝矣,往往致废而后已。悲夫!又有阳虚不能抗阴者。若因饮食失节,劳役过度,脾胃虚弱,下陷于肾肝,浊阴不能下降,清阳不能上升,天明则日月不明,邪害空窍,令人耳目不明。夫五脏六腑之精,皆禀受于脾胃,而上贯于目。脾者阴之首,目者血气之宗,故脾虚则五脏之精皆失所司,不能归明于目矣。况胃气下陷于肾肝,名曰重强,相火挟心火而妄行,百脉沸腾,血气逆上,而目病矣。若两目昏暗,四肢不怠者,用东垣益气聪明汤。若两目紧小,差明畏日者,或视物无力,肢体倦息,或手足麻木,乃脾肺气虚。不能上行也,用神效黄 汤。若病后,或日晡,或灯下不能视者,阳虚下陷也,用决明夜光丸,或升麻镇阴汤。
张子和曰∶目不因火则不病,白轮病赤,火乘肺也;肉轮赤肿,火乘脾也;黑水神光被翳,火乘肝与脾也;赤脉贯目,火自甚也。能治火者,一句可了。但子和一味寒凉治火,余独补水以配火,亦一句可了。至于六yin七情,错杂诸证,见《原机启微》。而薛立斋又为之参补,深明壮水益火之法。其于治目,精于古矣。
张三锡曰∶《内经》曰中央黄色,入通于脾,开窍于口。
又口属上焦心肺,有病则口亦病。胃中有邪热,亦炎上作楚。原其所由,七情烦扰,五味过伤,皆能致此。
是以肝热则口酸,心热则口甜,肺热则口辛,肾热则口咸。有口淡者,知胃热也。又有谋虑不决,肝移热于胆而口苦者;有脾胃气弱。木乘土位而口酸者;有膀胱移热于小肠,膈肠不便,上为口糜者,故口疮舌破,炎上之故,不独脾也。而丹溪又曰∶劳役过度,虚火上炎,服凉药不效,属中气虚。虚火炎上,游行无制,用炮姜、理中汤。理可见矣。
赵养葵曰∶口疮者,上焦实热,中焦虚寒,下焦阴火,各经传变,当分别而治之。如发热作渴饮冷,实热也,轻则补中益气,重则六君子。饮食少思,大便不实,中气虚也,用人参理中汤。手足逆冷,肚腹作痛,中气虚寒,用附子理中汤。晡热内热,血虚也,用八物加丹皮、五味、麦冬。发热作渴,唾痰,小便频数,肾水虚也,用八味。日晡发热,或从小腹起,阴虚也,用四物加参、术、五味、麦冬;不应,用加减八味丸。
若热来复去,昼见夜伏,夜见昼伏,不时而动,或无定处,或从肺起,乃无根之火也,亦用前丸,及十全大补加麦冬、五味,更以附子末唾津调,涂涌泉穴。若概用寒凉,为害非轻。
王节斋曰∶鼻塞不闻香臭,或但遇寒月多塞,或略感风寒便塞;不时举发者,世俗皆以为肺寒,而用解表通利辛温之药。殊不知此是肺经素有火邪,火郁甚则喜得热而恶见寒。故遇寒便塞,遇感便发也。治法,清肺降火为主,而佐以通气之剂。若如常鼻塞不闻香臭者,再审其平素,只作肺热治之,清金泻火消痰,或丸药噙化,或末药轻调缓服,久服无不效矣。其原无旧症,一时偶感者,自作风寒调治。鼻 者,由饮酒血热熏肺,外遇风寒,血凝不散也;亦有非饮酒而自赤者,肺风血热之故。其鼻疮、鼻痔、鼻痈,皆因肺热所致,但有浅深之不同,受病之有异。日久不已,经成 肉,如枣塞鼻中。丹溪曰∶胃中有食积热痰流注,故浊凝结而生 肉也。鼻 宜化滞生新,四物加片芩、红花、茯苓、陈皮、甘草、生姜等药,调五灵末服,如气弱加黄 。
齿属肾,上下龈属阳明,上龈阳明胃,下龈阳www.lindalemus.com明大肠。凡动摇袒脆而痛,或不痛,或出血,或不出血,全具如欲落之状者,皆属于肾。龈肿不动,溃烂痛秽者,皆属阳明。或诸经错杂之邪,与外因为患,俱分虚实治之。肾经寒者,安肾丸、还少丹,重则八味丸主之。如齿痛摇动,肢体倦怠,饮食少思者,脾胃亏损之症,用安肾丸,补中益气汤并服。如喜寒恶热者,乃胃血伤也,清胃汤。若恶寒喜热者,胃气伤也,补中益气汤。
凡齿痛遇劳即发,或午后甚者,口渴而黧,或遗精者,皆脾胃虚热,补中益气,用六味丸或十全大补汤。
若齿龈肿痛, 连腮颊,此胃经风热,犀角升麻汤。若善饮者,齿痛,颊 肿,此胃经湿热,清胃东加葛根,或解酲汤。海藏云:齿龈臭秽不可近,当作阳明蓄血治,桃仁承气汤为末,蜜丸服之。间有齿缝出血者,余以六味地黄东加骨碎补,大剂一服即瘥。间有不瘥者,肾中火衰也,本方加五味子、肉桂可也。
王节斋曰∶牙床肿痛,齿痛动摇,或黑烂脱落,世人皆作肾虚治,殊不知此属阳明湿热症也。盖齿虽属肾,而生于牙床,上下床属阳明大肠与胃,犹木生于土也。肠胃伤于美酒浓味,膏粱甘滑之物,以致湿热上攻,则牙床不清,而为肿为痛,或出血,或生虫,由是齿不得安,而动摇黑烂脱落也。治宜泻阳明之湿热,则牙床清宁而齿固矣。
张介宾曰∶口苦口酸等症,《原病式》皆指为热,不知口苦未必因心火,口淡未必尽胃热。凡思虑、劳倦、色欲,多有口苦舌燥,饮食无味。或因心脾虚,肝胆邪溢而为苦;或因肝肾虚,真阴不足而为燥。凡口淡,或大劳、大汗、大泄、大病后,多有此。若无火症火脉,皆劳伤之症。
凡口渴与口干不同∶渴因火燥有余,多实热,干因津液不足,为阴虚。然渴有实热之渴,亡阴之渴。凡大泻、大汗、大劳、大病、新产、痈疽后,悉由亡阴水亏所致。
舌苔黑,有虚火、实火之别∶实热之黑,必兼红紫干渴或多芒刺;若沉黑少红,而带润滑,非实证也。
六脉细弱,形困气倦,最为虚候,必寒水乘心,火不归原之病,治标即死。
鼻塞由风寒者,多喷嚏,多在太阳,宜辛散。火炎上焦,出自心肺,黄芩知母汤。火甚多出阳明,微兼头痛,竹叶石膏汤。大约常塞者多火,暴塞者多风,以此辨之。
鼻渊由太阳督脉之火上连于脑,多由湿热上熏,津汁溶溢而下,有作臭者,古方用辛散,不若但清阴火,而兼以滋阴,为高者抑之之法。若流渗既久,液道不能扃固,故新病多因于热。漏泄既多,伤其髓海,则气虚于上,多见头脑隐痛,及眩运不宁等症,此非补阳不可,宜十全大补汤。
阳明热壅牙痛,清胃散。肾阴虚,为热渴,玉女煎。外治,辛温可散热,三香散、赴筵散。虫牙蛀空痛,巴豆丸。牙缝出血,胃火所致;亦有阴虚于下,格阳于上,六脉微细,血出不止,手足厥冷,速宜镇阴煎。肾虚症当辨寒热,热六味丸,寒八味丸,通加骨碎补丸,妙。若齿牙浮动脱落,牙缝出血,而口不臭,亦无痛,肾中阳虚,安肾丸。走马牙疳,腐烂脱落,速内泻阳明之火,外宜冰白散、三仙散,或用干枣烧存性,同枯矾敷之效。
凡齿脆、摇动疏豁,或突而不实,宜补肾,若因劳酒色,齿有浮突之意,轻轻咬实,渐咬渐齐。或日行二三次,而根自固。于小解时,先咬定牙根,则肾气可摄。非但固精,亦能坚齿。又夜晚漱洗,或饭后必漱齿,至老坚白不衰。
张子和曰∶咽与喉,会厌与舌,此四者同在一门,其用各异,喉以候气,咽以咽物。会厌与喉上下,以司开合,食下则吸而掩,气上则呼而出。是以舌抵上,则会厌能蔽其咽矣。四者交相为用,乃气与食出入之门,最急之处。故《难经》言七冲门,而会厌之下为吸门。及其为病,一言可了,曰火。《内经》曰∶一阴一阳结,谓之喉痹。一阴者,手少阴君火心主之脉气也。一阳者,手少阳相火三焦之脉气也。二火皆主脉,并络于喉。气实则内结,结甚则肿胀,肿胀甚则痹,痹甚不通则死矣。推十二经,惟足太阳别项下,其余皆凑于喉咙,《内经》何独言一阴一阳结为喉痹!盖君相二火,独胜则热结正络,故痛且速也。凡十二经,言嗌干、嗌痛、咽肿、颔肿、舌本强,皆君火为之。惟喉痹最速,相火之所为也。君火犹人火,相火犹龙火。人火焚木,其势缓;龙火焚木,其势速。《内经》之言喉痹,则咽与舌在其间矣。以其病同是火,故不分也。后人立八名,曰单蛾、双蛾、单闭、子舌胀、木舌胀、缠喉风、走马喉痹。生死人特反掌之间。治之无如砭针出血,血出则病已。然喉痹为龙火,虽用凉剂,而不可使令服,宜以火逐之,以热行寒,不为热病扦格,乃可以散龙火。凡用针创者,宜捣生姜一块,调以热白汤,时时呷之,则创口易合。《内经》谓火郁发之,出血者乃发之一端也。若其微者,可以咸软之。大者以辛散之,如薄荷、乌头、僵蚕、白矾、朴硝、铜绿之类,皆其药也。
方约之曰∶缠喉风、喉痹之症,其人膈间素有痰涎,或因饮食过度,或因忿怒失常,或房室不节而发作也。何则?饮酒过度,是胃火动也;忿怒失常,是肝火动也;房室不节,是肾火动也。火动痰上而为痰热,燔灼壅塞于咽嗌之间,所以内外肿痛而水浆不入也。治法∶急则治标,缓则治本。治标用丸散,以吐痰散热;治本用汤药,以降火补虚。诸方出症,但云风热,未云治痰;但云治脾肝火,未云降肝肾火。予虽不敏,赘以管见。如挟痰加以栝蒌、半夏,或千缗汤之类∶挟肝火,加以柴胡、黄连,或小柴胡汤、左金丸之类;挟肾火,加以生地、黄柏,或四物汤加知母,黄柏之类。凡人之五脏六腑皆有火,不知此三经之火,常更而为病之多也。
赵养葵曰∶喉咽痛,喉与咽不同∶喉,肺脘呼吸之门户,主出而不纳;咽,胃脘水之道路,主纳而不出。经曰∶足少阴所生病者,口渴舌干,咽肿上气,噎干及痛。《素问》云:邪客于足少阴之络,令人咽痛不可纳食。又曰∶足少阴之络,循喉咙,通舌本。凡喉痛者,皆少阴之病,但有寒热虚实之分。少阴之火,直如奔马,逆冲于上。到此咽喉紧锁处,郁结而不得舒。故或肿或痛也。其症必内热口干面赤,痰涎涌上,其尺脉必数而无力。盖缘肾水枯损,相火无制而然。须用六味地黄,麦冬,五味,大剂作汤服之。又有色欲过度,元阳亏损,无根之火游行无制,客于咽喉者,须用八味肾气丸大剂,煎成冰冷与饮,便引火归原。如此治法,正褚氏所谓上病治下也。以上论阴虚咽痛。
张景岳曰∶喉痹一症,有实火虚火之别,凡实火可清;虚火即水亏症也,复有阴盛格阳者,即真寒症也,皆不宜清。经云:太阳在泉,寒yin所胜,民病嗌痛颔肿。其义即此。喉痹所属诸经──少阳、阳明、厥阴、少阴、厥阴、少阳为木火之藏,固多热症,阳明为水之海,胃气直透咽喉,火为尤甚。察其情志郁怒而起者。多属少阳厥阴;肥甘辛热而致者,多属阳明,此实火也。若少阴络横骨,终于会厌,系于舌本,阴火逆冲于上,多因喉痹。有实火者,自有火症火脉。若因酒色过度,真阴亏损,此肾中虚火症也,非壮水不可。又有火虚于下,而格阳于上,此无根之火,非温补命门不可。
凡火浮于上,结于头面、咽喉者,最宜清降,切不可升散。盖火得升愈炽,非火郁宜发之义。经曰高者抑之,正此义也。
阴虚喉痹者,亦多内热,口渴喉干,或唇红颊赤,痰涎壅盛,然必尺脉无神,脉虽数而浮软无力。但察过于酒色,或素禀阴虚,多倦少力,是水不制火。火甚者滋阴,八味煎。火微而便不坚,小便不热,六味地黄汤。
格阳喉痹,由火不归原,上热下寒。诊其六脉微弱,全无滑大之意,且下体绝无火证,腹不喜冷,即其候也。此因色欲伤精,泄泻伤肾所致,八味地黄汤。
阳虚喉痹,非喉痹因于阳虚,乃阳虚因于喉痹也。因喉痹而过于攻击,致伤胃气。凡中气内虚,疼痛外逼,多致元阳飞越,脉浮而数,或弱而涩,声如曳锯。此肺胃垂绝之候,速宜挽回元气,以独参汤饮之。痰多者加竹沥、姜汁。若再用寒凉,必致不救。
《治法纲》曰∶耳者肾之窍,足少阴之所主。人身十二经络中,除足太阳、手厥阴,其余十经络皆入于耳,故治耳者,以肾为主。或曰心亦开窍于耳,何也?盖心窍本在舌,以舌无孔窍,固寄于耳。此肾为主,心为客。五脏开于五部,分阴阳言之∶在肾肝居阴,故耳目二藏阴精主之;在心脾肺居阳,故口、鼻、舌三窍阳精主之。
《灵枢》云:肾气通于耳,肾和则能闻五音。五脏不和则九窍不通。故凡一经一络,有虚实之气入于耳者,皆足以乱其聪明,而致于聋聩。此言暴病者也。
若夫久聋者,于肾亦有虚实之异。左肾为阴主精,右肾为阳主气。精不足、气有余则聋,为虚。若其人瘦,而其色黑,筋骨健壮,此精气俱有余,固藏闭塞,是聋为实,寿兆也。二者皆重所致,不须治之。
又有乍聋者。经曰∶不知调和七损八益之道,早衰之节也。其年未五十,体重,耳目不聪明矣。其症耳聋面颊黑者,为精脱神惫,用安肾丸、八味丸、苁蓉丸、薯蓣丸,选而用之。若肾经虚火。面赤口干,痰盛内热者,六味丸主之。此论阴虚者也。
至于阳虚者,亦有耳聋。经曰∶清阳出上窍。胃气者,清气、元气、春升之气也,今人饮食劳倦,脾胃之气虚,不能上升,而下流于肾肝。故阳气者闭塞,地气者冒明,邪害空窍,令人耳目不明。此阳虚耳聋,须用东垣补中益气汤主之。若不知自节,日就烦劳,即为久聋之症矣。
又有因虚而外邪乘之聋者,如伤寒邪入少阳之类。
又有耳痛、耳鸣、耳痒、耳脓、耳疮,亦当从少阴正窍分寒热虚实而治之,不可专作火与外邪治。
耳鸣以手按之而不鸣,或少减者,虚也;手按之而愈鸣者,实也。王节斋曰∶耳鸣盛如蝉,或左或右,或时闭塞,世人多作肾虚治,不效。殊不知此是痰火上升,郁于耳而为鸣,甚则闭塞矣。若其人平昔饮酒浓味,上焦素有痰火,只作清痰降火治之。大抵此症先多有痰火在上,又感恼怒而得。怒则气上,少阳之火客于耳也。若肾虚而鸣者,其鸣不甚,其人必多欲,当见劳怯等症。
惟薛立斋详分缕晰。云:血虚有火,用四物加山栀、柴胡。若中气虚弱,用补中益气汤。若气血俱虚,用八珍加柴胡。若怒便聋,而或鸣者,属肝胆经气实,用小柴胡加芎、归、山栀。气虚用补中益气汤加柴胡、山栀。午后盛者,阴血虚也,四物加白术、茯苓。若肾虚火动,或痰盛作渴者,必用地黄丸。
耳中哄哄然,是无阴也。又液脱者,脑髓消,胫瘦,耳数鸣,宜地黄丸。肾虚耳中潮声无休止时,妨害听闻者,当坠气补肾,正元饮咽黑锡丹,间进安肾丸。肾脏风,耳鸣,夜间睡着如打战鼓、更鼓,四肢抽挚痛,耳内觉风吹奇痒,宜黄 丸。肾者宗脉所聚,耳为之窍,血气不行,宗脉乃虚,风邪乘虚随脉入耳,风与之搏,故为耳鸣。先用生料五苓散,加制枳壳、橘红、紫苏、生姜同煎,吞青木香丸,散邪下气。续以芎归饮和养之。
耳中耵聍、耳鸣、耳聋,内有污血,宜柴胡聪耳汤。又《圣惠》云:有一人耳痒,一日一作,可畏,直挑剔出血,稍愈,此乃肾脏虚,致浮毒上攻,未易以常法治之,宜服透冰丹。勿饮酒,啖湿面、鸡、猪之属,能尽一月为佳。不能戒则无效也。
又有耳内生疮,为足少阴,其经虚,风邪乘之,随脉入耳,与气相搏,故令耳门生疮也。曾青散主之,黄连散亦可,内服鼠粘子汤。盖耳疮属于少阳三焦经,或足厥阴肝经,血虚风热,或肝经暴火风热,或肾经风火等因。若发热 痛,属少阳、厥阴风热,用柴胡山栀散。若内热痒痛,属二经血虚,用当归川芎散。若寒热作痛,属肝经风热,小柴胡汤加山栀、川芎。若内热口干,属肾经虚火,用加味地黄丸;如不应,用加味八味丸。
又耳脓,即 耳,用红绵散、麝香散,内服柴胡聪耳汤、通气散。如壮盛之人,积热上攻,脓水不差,红绵散、麝香散,不宜收敛太过也,宜三黄散。
若虫入耳痛,将生姜擦猫鼻,其尿自出,取滴耳内,虫即出。用麻油则虫死难出。或用炒芝麻枕之,虫亦出,但不及猫尿之速也。
有一小儿患耳脓,经年药不效,此肾虚也,用六味地黄丸加桑螵蛸,服之即愈。
喻嘉言曰∶人身有九窍,阳窍七,眼、耳、目、口、鼻是山;阴窍二,前后二阴也。阳气走上窍,而下入阴位,则有下泄腹鸣之候;阴气走下窍,而上入于阳位,则有窒塞耳鸣之候。故人当五十以外,肾气渐衰于下,每每从阳上逆。肾主闭藏,不欲外泄,因肝木为子,疏泄母气而散于外。是以谋虑郁怒之火一动,阴气从之上逆,耳窍窒塞不清。年高之体大率类此。然较之聋病,一天一渊。聋病者,窍中另有一膜,遮蔽外气不得内入,故以升窍为主。而方书所用石菖蒲、麝香等药,及内外攻法,皆为此而设。至于高年阴气不自收摄,越出上窍之理,从无一人言及。不知阴气致上窍,亦隔一膜,不能越出窍外,止于窍中如蛙鼓锣鸣,鼓吹不已,以故外入之声,为其内声所混,听之不清。若气稍不逆上,则听稍清;气全不逆上,则听全清矣。余悟明此理,治高年逆上之气,屡获奇验。大意全以磁石为主,以其重能达下,性主下吸,又能制肝木之上吸故也。
而用地黄、龟胶群阴之药辅之,更用五味子、山茱萸之酸以收之,令阴气自旺于本宫,不上触于阳窍,声入即通,无壅碍也。方书指为少阳胆、厥阴肝二经热多所致,是说左耳分部。然少阳之气能走上窍,其穴皆络于脑巅,无触筋冲耳之理,不当与厥阴混同立说。其通圣散一方,汗下兼用,乃治壮火之法。丹溪所取,亦无确见。惟滚痰丸一方,少壮用之多有效者,则以大黄、黄芩、沉香之苦,最能下气。而礞石之重坠,大约与磁石之用相仿也,然大损脾胃,耗胸中氤氲之气。至于肾虚耳鸣,指作膀胱相火上升,则阳火必能透出上窍,不为鸣也,尤见丹溪无稽之谈。高年之人,肾水已竭,真火易露,故肾中之气易出难收,况有厥阴之子为之挹取乎!然则壮水以制阳光,如盏中加油,灯焰自小,诚为良治。乃云作肾虚治不效,岂为老人立法哉?收摄肾气,老人之先务,以丹溪明哲,而为此等议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