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芍(《本经》)
白芍为
毛茛科植物
芍药的干燥根。主产于浙江、安徽、四川、山东等地。原植物生于山地草坡、灌丛和林下。喜温暖湿润气候,耐旱、耐寒、怕涝, 以土层深厚、阳光充足、排水良好、肥沃疏松的壤土或砂质壤土最宜生长。味苦、酸,性凉。归肝、脾经。功效养血柔肝、缓中止痛、敛阴收汗。临床用名有白芍、醋白芍、酒白芍、炒白芍、土炒白芍。
【本草汇言】
《神农本草经》:味苦,平,主治邪气
腹痛,除血痹,破坚积,寒热,疝瘕,止痛,利小便,益气。
《名医别录》:味酸,微寒,有小毒。主通顺血脉,缓中,散恶血,逐贼血,去水气,利膀胱、大小肠,消
痈肿,时行寒热,中恶,腹痛,
腰痛。
《药性论》:臣。能治肺邪气,腹中绞痛,血气
积聚,通宣脏腑拥气, 治邪痛败血,主时疾骨热,强五脏,补肾气,治心腹坚胀,妇人血闭不通,消瘀血,能蚀脓。
《日华子本草》:治风、补劳,主女人一切病,并产前后诸疾,通月水,退热,除烦,益气,天行热疾,瘟瘴,惊狂,妇人血运,及肠风,泻血,
痔瘘。发背,疮疥,
头痛,明目,目赤努肉。赤色者多补气,白者治血。
《开宝本草》:味苦、酸,平、微寒,有小毒。通顺血脉,缓中,散恶血,逐贼血,去水气,利膀胱、大小肠,消痈肿,时行寒热,中恶,腹痛,腰痛。
《本草衍义》:然血虚寒人禁此一物。古人有言曰:减芍药以避中寒,诚不可忽。
《药类法象》:气微寒,味酸。
补中焦之药,得炙
甘草为辅,治腹中痛之圣药也。如夏月腹痛,少加
黄芩,其痛立止。若病人春夏秋三时腹疼,亦少加黄芩。若恶寒腹痛,加
肉桂一分,白芍药三钱,
炙甘草一钱半,此三味为治寒腹疼,此仲景神品药也。如深秋腹痛,更加桂二钱。如冬月大寒腹中冷痛,加桂一钱半,水二盏,煎一盏。
《药性赋》:味酸,平,性寒,有小毒。可升可降,阳也。其用有四:扶阳气大除腹痛,收阴气陡健脾经。坠其胎能逐其血,损其肝能缓其中。
《汤液本草》:气微寒,味酸而苦。气薄味厚,阴也,降也。阴中之阳,有小毒。
入手、足太阴经。
《象》云:补中焦之药,得炙甘草为佐,治腹中痛。夏月腹痛,少加黄芩。如恶寒腹痛,加肉桂一钱,白芍药三钱,炙甘草一钱半,此仲景神方也。如冬月大寒腹痛,加桂二钱半,水二盏,煎一半。去皮用。
《心》云:脾经之药,收阴气,能除腹痛,酸以收之,扶阳而收阴气,泄邪气,扶阴。与生
姜同用,温经散湿,通塞,利腹中痛,胃气不通,肺燥气热。酸收甘缓,不利必用之药。
《珍》云:白补赤散,泻肝,补脾胃。酒浸行经,止中部腹痛。
《本草》云:主邪气腹痛,除血痹,破坚积,寒热疝瘕,止痛,利小便,益气,通顺血脉,缓中,散恶血,逐贼血,去水气,利膀胱。
《衍义》云:然血虚寒人禁此一物,古人有言:减芍药以避中寒。诚不可忽。今见花赤者为
赤芍药,花白者为白芍药,俗云白补而赤泻。
东垣云:但涩者为上。或问:古今方论中多以涩为收,今《本经》有利小便一句者,何也?东垣云:芍药能停诸湿而益津液,使小便自行,本非通行之药,所当知之。又问:有缓中一句,何谓缓中?东垣云:损其肝者缓其中。又问当用何药以治之?东垣云:当用
四物汤,以其内有芍药故也。赤者利小便下气,白者
止痛散气血。入手、足太阴经。太抵酸涩者为上,为收敛停湿之剂,故主手、足太阴经。收降之体,故又能至血海而入于九地之下,后至厥阴经也。后人用赤泻白补者,以其色在西方故补,色在南方故泄也。
《本草》云:能利小便。非能利之也,以其肾主大、小二便,既用此以益阴滋湿,故小便得通也。
《难经》云:损其肝者缓其中。即调血也。
没药、
乌药、
雷丸为之使。
《本草》又云:恶
石斛、
芒硝,畏
硝石、
鳖甲、
小蓟,反
藜芦。
《液》云:腹中虚痛,脾经也,非芍药不除。补津液停湿之剂。
《本草衍义补遗》:酒浸炒,与
白术同用则能补脾;与
川芎同用,则泻肝;与
人参、白术同用则补气。治腹中痛而下痢者必炒,后重不炒。又云:白芍惟治血虚腹痛,诸腹痛皆不可治。芍药白补赤泻。又云:赤者利小便下气,白者止痛散血。又云:血虚寒人禁此一物。古人有言曰:减芍药以避中寒,诚不可忽。
《本草发挥》:成聊摄云:芍药白补而赤泻,白收而赤散也。又云:芍药之酸,收敛津液而益荣。又云:正气虚弱,收而行之。芍药之酸,以收正气。又云:酸收也,泄也。芍药之酸,收阴气而泄邪气。又云:肺燥气热,以酸收之,以甘缓之。芍药之酸,以敛逆气。
洁古云:白芍药补中焦之药,炙甘草为辅,治腹中痛。如夏月腹痛,少加黄芩;恶热而痛,加
黄柏;若恶寒腹痛,加肉桂一分,白芍药二分,炙甘草一分半,此仲景神品药也。如寒月大寒腹痛,加桂一钱半,水二盏,煎一盏服。《主治秘诀》云:性寒,味酸,气厚味薄,升而微降,阳中阴也。其用有六:安脾经一也,治腹痛二也,收胃气三也,止泻痢四也,和血脉五也,固腠理六也。白补赤散,泻肝补脾。酒浸引经,止中部腹痛。去皮用。
《本草经疏》:芍药禀天地之阴,而兼得甲木之气。《本经》味苦平无毒。《别录》加酸,微寒。气薄味厚,升而微降,阳中阴也。又可升可降,阴也,降也。为手足太阴引经药,入肝脾血分。《图经》载两种:赤者利小便散血,白者止痛下气。赤行血,白补血。白补而赤泻,白收而赤散。酸以收之,甘以缓之,甘酸相合用,补阴血通气而除肺燥。故《本经》主邪气腹痛,处血痹,破坚积,寒热疝瘕,通顺血脉,散恶血,逐贼血,消痈肿,妇人血闭不通,目赤,肠风泻血,赤所治也。缓中,去水气,利膀胱大小肠,中恶腹痛,腰痛,女人一切病,胎前产后诸病,治风补劳,退热除烦,益气,泻肝安脾肺,收胃气,止泻利,固腠理,和血脉,收阴气,敛逆气,理中气,治脾虚中满,心下痞,胁下痛,善噫,肺急胀逆喘咳,太阳鼽衄,目涩肝血不足,阳维病苦寒热,带脉病苦腹痛满,腰溶溶如坐水中,止下痢腹痛后重,白所治也。详味《图经》,以金木分赤白,厥有深旨。芍药味酸寒得木化,金色白,故白者兼金气者也。专入脾经血分,能泻肝家火邪。故其所主收而补。制肝补脾,陡建脾经,脾主中焦,以其正补脾经,故能缓中。土虚则水泛滥,脾实则水气自去,故去水气。土坚则水清,故利膀胱大小肠。中焦不治则恶气乘虚而客之,为腹痛,补脾则中自和而邪不能留,腹痛自止矣。脾虚则湿气下流克肾,故腰痛得补则脾气运而上行,故腰痛自愈。女人以血为主,脾统血,故治女人一切病。胎前产后,无非血分相关,酸寒能凉血补血,故主胎产诸病。土实则金肃而木气自敛,故治风除热。益血,故能补劳退热除烦。脾统后天元气,得补则旺,故益气。酸寒能泻肝,肝平则脾不为贼邪所干,脾健则母能令子实,故安脾肺。胃气属土,土虚则缓而散,木化作酸,故收胃气。脾虚则中气下陷而成泻利,东垣以中焦用白芍药,则脾中升阳,又使肝胆之邪不敢犯,则泄利自止矣。肺主皮毛腠理,脾主肌肉,而为肺之母,母能令子实,故固腠理。脾统血,脾和则血脉自和。酸敛入阴,故收阴气,敛逆气,理中气。脾虚则中满,实则满自消。治中则心下不痞,泻肝则胁下不痛。善噫者,脾病也,脾健则不噫。肝脾之火上炎,则肺急胀逆喘咳,酸寒收敛以泻肝补脾,则肺自宁,急胀逆喘咳之证自除。凉血补血则太阳鼽衄自愈。脾虚则目涩,得补则涩除。肝家无火则肝血自足。阳维病苦寒热,及带脉病苦腹痛满,腰溶溶如坐水中,皆血虚阴不足之候也。肝脾和,阴血旺,则前证自廖矣。
《本草蒙筌》:味苦、酸,气平、微寒。气薄味厚,可升可降,阴中之阳。有小毒。反
藜芦,恶硝斛。芒硝、石斛。畏硝石、鳖甲、小蓟,使乌药、没药、雷丸。入手太阴肺经。及足太阴脾脏。赤白因异,制治亦殊。赤芍药色应南方,能泻能散,生用正宜;白芍药色应西方,能补能收,酒炒才妙。若补阴,酒浸日曝,勿见火。赤利小便去热,消痈肿破积坚,主火盛眼疼要药;白和血脉缓中,固腠理止泻痢,为血虚腹痛捷方。已后数条,惟白可用,得甘草炙为辅佐,兼主治寒热腹疼。热加黄芩,寒加肉桂。与白术同用补脾,与参芪同用益气,与川芎同用泻肝。凡妇人产后诸病,切忌煎尝,因其酸寒,恐伐生发之性故也。倘不得已要用,桂酒肉桂煎酒。渍炒少加。血虚寒人,亦禁莫服。经云:冬月减芍药,以避中寒,则可征矣。
谟按:芍药何入手足太阴也?盖酸涩者为上,为收敛停湿之剂故尔。虽主手足太阴,终不离于收降之体。又至血海而入九地之下,直抵于足厥阴焉。气味酸收,又何利小便也?盖肾主大小二便,用此益阴滋湿,故小便得通。仲景治
伤寒每多用者,抑非以其主寒热利小便乎?一说:芍药本非通利之药,因其能停诸湿而益津液,故小便自利,于义亦通。又何谓缓中也?盖损其肝者缓其中,即调血止痛之谓。丹溪云:芍药惟止血虚腹痛。然诸痛并宜辛散。引仅酸收,故致血调,血调则痛自止,岂非谓缓中耶?
《本草乘雅》:顾其时值闭藏,便行甲拆,一派生阳,绝不以党锢禁忌。则凡药之所难及,力之所难到者,靡不骈驰翼驱,叶直以往,故引道最先。窦机极早,虽牡菌二桂,先聘通使,亦必藉之以为前驱。世称气味酸敛,唯堪降入,此不识臭味,不顾名义者矣。观主邪气入腹,遂闭拒成痛,芍从中开发,逐邪从内以出,至涤除血痹,入破寒热疝瘕。巳成坚积,唯堪消陨者,芍力转倍。若小便不利,为癃为约,裨益肝气,偏行疏泄,虽属在下,先开在上,欲按则举,欲举则按,此必然之势,芍亦两得之矣。
《药性解》:味酸苦,性微寒,有小毒,入肝经,主怒气伤肝,胸腹中积聚,腰脐间瘀血,腹痛下痢,目疾
崩漏,调经安胎。赤者专主破血利小便,除热明眼目。雷丸、乌药、没药为使,恶石斛、芒硝,畏硝石、鳖甲、小蓟,反藜芦。
按:白芍酸走肝,故能泻木中之火,因怒受伤之症,得之皆愈。积聚腹痛,虽脾之病,然往往亢而承制,土极似木之象也。经曰:治病必求于本。今治之以肝,正其本也。目疾与妇人诸证,皆血之病,得之以伐肝邪,则血自生而病自己,故四物汤用之,亦以妇人多气也,今竟称其补血之效而忘其用,可耶?新产后宜酌用之,恐酸寒伐生生之气也。血虚者煨用,痛痢者炒用。
《药鉴》:气微寒,味酸苦,气薄味厚,有小毒,可升可降,阴也。入手足太阴二经。生用则降,酒浸可升。其用有赤白之异,赤者泻热,白者补虚。赤者能泻肝家火,故暴赤眼洗与服同。白者佐
炙草,能治腹痛,但夏月少加黄芩。如恶寒者,加肉桂一钱、白芍三钱、炙草钱半,此仲景之神方也。与白术同用,则能补脾。与川芎同用,则能泻肝。与人参、白术同用,则补益元气。又下痢腹痛者宜用,盖由肠胃湿热,故用此收敛之剂,则脾胃得正,而邪毒不能作祸矣。腹中有寒而疼,当煨用之。妇人产后,及血虚之人,必须酒炒。古人四物汤用此剂之寒酸,以收
当归之辛散耳。痘家血热,及血不归根者,用此酸寒之剂,以敛血归根极妙。但血寒痘不发者勿用。反藜芦。
《景岳全书》:味微苦微甘略酸,性颇寒。气薄于味,敛降多而升散少,阴也。有小毒。白者味甘,补性多。赤者味苦,泻性多。生者更凉,酒炒微平。其性沉阴,故入血分,补血热之虚,泻肝之火实,固腠理,止热泻,消痈肿,利小便,除眼疼,退虚热,缓三消。诸证因于热而致者为宜,若脾气寒而痞满难化者忌用。止血虚之腹痛,敛血虚之
发热。白者安
胎热不宁,赤者能通经破血。此物乃补药中之稍寒者,非若极苦大寒之比。若谓其白色属金,恐伤肝木,寒伐生气,产后非宜,则凡白过芍药,寒过芍药者,又将何如?如仲景黑神散、
芍药汤之类,非皆产后要药耶?用者还当详审。若产后血热而阴气散失者,正当用之,不必疑也。
《本草备要》:补血,泻肝,涩敛阴。
苦酸微寒。入肝脾血分,为手足太阴行经药。肺、脾。泻肝火,酸敛肝,肝以敛为泻,以散为补。安脾肺,固腠理,肺主皮毛,脾主肌肉,肝木不克土,则脾安;土旺能生金,则肺安,脾和肺安则腠理固矣。和血脉,收阴气,敛逆气,酸主收敛。散恶血,利小便,敛阴生津,小便自利,非通行之谓也。缓中止痛,东垣曰:经曰损其肝者缓其中,即调血也。益气除烦,敛汗安胎,补劳退热。治泻痢后重,能除胃中湿热。脾虚腹痛,泻痢俱太阴病,不可缺此,寒泻冷痛忌用。虞天民曰:白芍不惟治血虚,大能行气,古方治腹痛,用白芍四钱,甘草二钱,名
芍药甘草汤。盖腹痛因营气不从,逆于肉里,白芍能伐肝故也。虞天民又曰:白芍止治血虚腹痛,余不治,以其酸寒收敛,无温散之功也。心痞
胁痛,胁者,肝胆二经往来之道,其火上冲,则
胃脘痛,横行则两胁痛。白芍以能理中泻肝。肺胀喘噫,嗳同。痈肿疝瘕。其收降之体,又能入血海,冲脉为血海,男女皆有之。而至厥阴,肝经。治
鼻衄,鼻血曰衄,音女六切。目涩,肝血不足,退火益阴,肝血自足。妇人胎产,及一切血病。又曰产后忌用。丹溪曰:以其酸寒伐生发之气也,必不得已,酒炒用之可耳。时珍曰:产后肝血已虚,不可更泻也。寇氏曰:减芍药以避中寒。微寒如芍药,古人犹谆谆告诫,况大苦大寒,可肆行而莫之忌耶? 白芍同白术补脾,同参芪补气,同归地补血,同川芎泻肝,同甘草止腹痛,同
黄连止泻痢,同
防风发痘证,同姜枣温经散湿。赤芍药,主治略同。尤能泻肝火,散恶血,治腹痛坚积,血痹疝瘕,邪聚外肾为疝,腹内为瘕。经闭肠风,痈肿目赤。皆散泻之功。白补而收,赤散而泻;白益脾,能于土中泻木;赤散邪,能行血中之滞。产后俱忌用。赤白各随花色。妇人血分醋炒,下痢后重不炒,恶芒硝、石斛,畏鳖甲、小蓟,反藜芦。
《本经逢原》:酸苦平微寒,无毒。入补脾药酒炒,入止血药醋炒。入和营药及下药后重、血热痈毒药,并酒洗生用;入血虚
水肿腹胀药,桂酒制用。反藜芦。
白芍药酸寒,敛津液而护营血,收阴气而泻邪热。盖泻肝之邪热,所以补脾之阴,即《本经》主邪气腹痛益气之谓,故仲景以为补营首药。入肝脾血分,及阳维寒热,带脉腹痛,补中、下二焦,能于土中泻木,为血痢必用之药。然须兼桂用之,方得敛中寓散之义。建中汤之妙用,人所不知。盖泻痢皆太阴之病,建中专主太阴腹痛也。其治血痹,
黄芪桂枝五物汤中用之,非深达《本经》妙理者不能也。又得炙甘草治腹中急痛,同白术补脾,同川芎泻肝,从人参补血虚,从黄连止泻痢,同姜、枣温经散湿,在用者各得其宜耳。凡人阳气虚衰,阴气散漫,患腹胀满急,于补中益气药中加白芍药一味以收阴,则阳虚不受阴制之胀,得阳药便消矣。然气虚内寒者不可用,古云减芍药以避中寒,诚不可忽。产后不可用,以其酸寒泻肝,伐生发之气也。小便不利者禁用,以膀胱得酸收敛愈秘也。而真武汤中,又用以利小便者,深得《本经》之旨。盖真武汤本治少阴精伤,而证见虚寒,非太阳膀胱
癃闭之候,以其能益阴滋血,培养津液,小便自行,非通利也。至于
桂枝汤中用以护营血,使邪不得内犯,建中汤中用以培土脏,而治阳邪内陷腹痛,此皆仲景用药之微妙,端不外《本经》之义。其除血痹,破坚积,治寒热疝瘕,止痛利小便,皆指赤者而言,与白芍无预,因《本经》未分赤白,故一贯例之。
《本草崇原》:初之气,厥阴风木。二之气,少阴君火。芍药春生红芽,禀厥阴风木气而治肝。花开三四月间,禀少阴火气而治心。炎上作苦,得少阴君火之气化,故气味苦平。风木之邪,伤其中土,致脾络不能从经脉而外行,则腹痛。芍药疏通经脉,则邪气在腹而痛者,可治也。心主血,肝藏血,芍药禀木气而治肝,禀火气而治心,故除血痹。除血痹,则坚积亦破矣。血痹为病痛,则身发寒热。坚积为病,则或疝或瘕。芍药能调血中之气,故皆治之。止痛者,止疝瘕之痛也。肝主疏泄,故利小便。益气者,益血中之气也。益气则血亦行矣。
芍药气味苦平,后人妄改圣经,而曰微酸。元明诸家相沿为酸寒收敛之品,凡里虚下利者,多用之以收敛,夫性功可以强辩,气味不可讹传,试将芍药咀嚼,酸味何在?又谓:新产妇人忌用芍药,恐酸敛耳。夫《本经》主治邪气腹痛,且除血痹寒热,破坚积疝瘕,则新产恶露未尽正宜用之。若里虚下利,反不当用也。又谓:白芍、赤芍各为一种,白补赤泻,白收赤散,白寒赤温,白入气分,赤入血分,不知芍药花开赤白,其类总一。李时珍曰:根之赤白,随花之色也。卢子由曰:根之赤白,从花之赤白也,
白根固白,而赤根亦白,切片,以火酒润之,覆盖过宿,白根转白,赤根转赤矣。今药肆中一种赤芍药,不知何物草根,儿医、疡医多用之。此习焉而不察,为害殊甚。愚观天下之医,不察《本经》,不辨物性,因讹传讹,固结不解,咸为习俗所误,宁不悲哉。
《本草求真》:[批]入肝血分,敛气。
白芍专入肝。有白有赤,白者味酸微寒无毒,功专入肝经血分敛气。缘气属阳,血属阴,阳亢则阴衰,阴凝则阳伏,血盛于气则血凝而不行,气盛于血则血燥而益枯。血之盛者,必赖辛为之散,故川芎号为补肝之气;气之盛者,必赖酸为之收,故白芍号为敛肝之液,收肝之气,而令气不妄行也。至于书载功能益气除烦,敛汗安胎,同桂枝则敛风汗,同黄芪、人参则敛虚汗。补痨退热,及治泻痢后重,痞胀胁痛,胁为肝胆二经之处,用此则能理中泻火。肺胀嗳逆,痈肿疝瘕,鼻衄目涩,用此益阴退火而自活。溺闭,杲曰:白芍能益阴滋湿而停津液,故小便自利,非因通利也。何一不由肝气之过盛,而致阴液之不敛耳。杲曰:四物汤用芍药,大抵酸涩者为收敛停湿之剂,故主手足太阴收敛之体。元素曰:白芍入脾经补中焦,乃下痢必用之药。盖泻痢皆太阴病,故不可缺此。得炙甘草为佐,治腹中疼痛,夏月少加黄芩,恶寒加桂,此仲景神方也。其用凡六,安脾经,一也;治腹痛,二也;收胃气,三也;止泻痢,四也;和血脉,五也;固腠理,六也。是以书言能理脾、肺者,因其肝气既收,则木不克土,土安则金亦得所养,故脾、肺自尔安和之意。杲曰:经曰,损其肝者缓其中,即调血也。产后不宜妄用者,以其气血既虚,芍药恐伐生气之意也。冯兆张曰:产后芍药佐以姜、桂,制以酒炒,合宜而用,有何方之可执哉。倘腹痛非因血虚者,不可误用,盖诸腹痛宜辛散,而芍药酸收故耳。又曰:今人用芍药则株守前人一定之言,每于产后冬月,兢兢畏惧,及其芩、连、
栀子,视为平常要药,凡遇发热,不论虚实辄投,致令虚阳浮越,惜哉。然用之得宜,亦又何忌。同白术则补脾;同参、芪则补气;同归、地则补血;同川芎则泻肝;同甘草止腹痛;同黄连止泻痢;同防风发痘疹;同姜、枣温经散湿。如仲景黑神散、芍药汤,非皆产后要药耶,惟在相症明确耳。
《得配本草》:乌药、没药为之使。畏硝石、鳖甲、小蓟。恶石斛、芒硝。反藜芦。
酸、苦、微甘,微寒。入手足太阴、足厥阴经血分。泻木中之炎,土中之木,固腠理,和血脉,收阴气, 退虚热,缓中止痛,除烦止渴。治脾热易饥,泻痢后重,血虚腹痛,胎热不安。
得
干姜,治年久赤白
带下;得
犀角,治衄血咯血。配
香附、熟艾,治经水不止;配川芎,泻肝;配姜、枣,温经;配
川连、黄芩,治泻痢;配甘草,止腹痛,并治
消渴引饮。肝火泻,
胃热解也。君炒柏叶,治崩中下血;佐人参,补气;佐白术,补脾。用桂枝煎酒浸炒;治四肢痘疮痒塌,脾虚也。研未酒服半钱,治痘胀痛,或地红血散。
伐肝,生用;补肝,炒用。后重,生用;血溢,醋炒;补脾,酒炒;滋血蜜炒;除寒姜炒。多用伐肝,炒用敛阴。收少阴之精气。
脾气虚寒,下痢纯血,产后,恐伐生生之气,若少用亦可敛阴。三者禁用。
《本草经解》:芍药气平,秉天秋收金气,入手太阴肺经;味苦无毒,得地南方之火味,入少阴心经。气味俱降,阴也。
腹者,足太阴经行之地,邪气者,肝木之邪气,乘脾土作痛也,芍药入肺,气平伐肝,所以主之。
血痹者,血涩不行而麻木也,芍药入心,苦以散结,故主之也。
坚积,坚硬之积也;疝者,小腹下痛,肝病也;瘕者,假物而成之积也;寒热疝瘕者,其原或因寒,或因热也,芍药能破之者,味苦散结,气平伐肝也。
诸痛皆属心火,味苦清心,所以止痛。膀胱津液之出,皆由肺气,苦平清肺,肺气下行,故利小便。肺主气,壮火食气,芍药气平益肺,肺清,故益气也。
赤者,入心与小肠,心主血,小肠主变化,所以行而不留,主破血也。
《神农本草经读》:芍药气平,是夏花而秉燥金之气也;味苦,是得少阴君火之味,气平下降,味苦下泄而走血,为攻下之品,非补养之物也。
邪气腹痛,小便不利,及一切诸痛,皆气滞之病,其主之以苦平,而泄其气也。
血痹者,血闭而不行,甚则寒热不调;坚积者,积久而坚实,甚则为疝瘕满痛,皆血滞之病,其主之者,以苦平而行其血也。
又云益气者,谓邪得攻而净,则元气自然受益,非谓芍药能补气也。
今人妄改圣经,以“酸寒”二字易“苦平”,误认为敛阴之品,杀人无算,取芍药而嚼之,酸味何在乎?
《神农本草经百种录》:味苦。主邪气腹痛,
肝气乘脾则痛,敛肝气则痛除。除血痹,肝邪凝滞之病。破坚积,寒热疝瘕,肝邪结聚之疾。止痛,知和则痛止。利小便,肝气下达于宗筋,故小便亦利。益气。肝气敛则受益。
芍药花大而荣,得春气为盛,而居百花之殿,故能收拾肝气,使归根返本,不至以有余肆暴,犯肺伤脾,乃养肝之圣药也。
《本经疏证》:芍药十月生芽,三月放花,破阴寒凝冱而出,乘阳气全盛而荣,故能破阴凝,布阳和。盖阴气结则阳不能入,阴结破则阳气布焉。是布阳和之功,又因破阴凝而成也。特其味苦酸,苦者能降不能开,故凡阴冱之结于上,非开无以致其力者,忌之;酸则能破能收,故凡阴结既破,不欲其大泄降者,宜之,此则所宜分别者也。统计两书,用芍药者六十四方,其功在合桂枝以破营分之结,合甘草以破肠胃之结,合
附子以破下焦之结,其余合利水药则利水,合通瘀药则通瘀。其体阴则既破,而又有容纳之善,其用阳则能布,而无燥烈之虞。虽必合他药始能成其功,实有非他药所能兼者,世之人徒知其能收而不知其收实破而不泄之功也。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曰:阳之汗以天地之雨名之,阳之气以天地之疾风名之。张子正蒙云:阳为阴累,则相持为雨而降,阳在外不得入,则周旋不舍而为风,是故营阴结于内,阳不得入,则啬啬恶寒,淅淅恶风,翕翕发热;营与卫周旋不舍,则鼻鸣干呕,营与卫相持而终不相舍,则汗出矣。与桂枝汤,芍药桂枝一破阴,一通阳,且佐以
生姜,解其周旋不舍之维,使以甘枣,缓其持之势,得微似有汗,诸证遂止,此实和营布阳之功,断断非酸收止汗之谓也。盖用阳药以破阴结,则有便厥咽干脚挛急之患,从通阳气,不破阴结,则有汗多
亡阳之祸。兹则芍药之功能,非他所克代矣。
芍药之任,莫重于小建中汤。其所治若烦若悸若里急若腹满痛,为阴气结无疑。惟其治黄,则有不可解者。盖小便自利,即不能发黄,仲景固言之矣。今云小便自利,何以得成黄耶?用小建中,夫是以知芍药能入脾开结也。胃能纳受,膀胱能输泄,水谷之道,一若无恙,乃病于黄,则独为脾病矣。黄者水谷之精,郁于中而变见于外也。小便不利为黄,是水谷之气皆不化,水谷之气皆不化,是阴阳互结,阴阳互结者,其不得用芍药审矣。今小便自利而为黄,是水气化,谷气不化,水气化而谷气不化,是阴结而阳不布,食入于阴不长气于阳,与湿热成黄。盖有虚实之判矣。夫如是焉得不用建中,焉得不重芍药?抑非特此也,
虚劳篇之NIU 失精四肢酸疼咽乾口燥,似皆桂枝芍药所宜,而不知皆由阴气结,阳不得入,故浮游四射耳。阴气开,阳气入则浮火归元矣。非芍药之功哉?仲景于是篇,著一小建中汤证,于虚劳篇,著一
大黄 虫丸证,可见实证中有虚,虚证中有实,学者最宜体察也。太阳病,下之后,脉促胸满者,桂枝去芍药汤主之;本太阳病,医反下之,因尔腹满时痛者,
桂枝加芍药汤主之。同一满也,而芍药有去取之殊,何哉?芍药之用,在痛不在满,亦以满为阳,痛为阴耳。夫然故建中芍药最重,
当归芍药散尤重,取是故也。且皮有分部,脉有经纪,焉得上下无别乎?胸中者阳之府,天气主之,腹中者,阴之府,地气主之。结于上者多属阳,结于下者多属阴。譬之肠胃中燥结,则用承气,心下燥结,则用陷胸。承气用硝黄,陷胸亦用硝黄,然必兼蠲饮,(如
甘遂葶苈之类)故腹中满痛,多用芍药,(如腹满篇中大
柴胡汤抵当
乌头桂枝等汤是也)心下满痛,则在所不用,(如
胸痹篇之桂枝生姜
枳实汤乌头
赤石脂丸九痛丸等是也)宜忌之旨,慨可见矣。抑满者气之盛也。阳气盛于阳位则满,阴气盛于阴位亦满,其见于内者,有上下之分,阳盛则脉促,阴盛则脉弦涩,据部位,按脉象,别痛否,则芍药当用不当用,岂不了如指掌哉?
小柴胡汤、通脉
四逆汤、
防己黄芪汤,皆以腹痛加芍药,前言不为谬矣。桂枝加芍药汤、
脾约麻仁丸,则似用芍药为下药者。盖因阴结而地道不行,得此即可通降故也。乃真武汤则以下利去之,甘遂
半夏汤则以下利用之,何哉?夫用芍药以开结尔。甘遂半夏汤证曰:脉伏,其人利,反快,利而能快,留饮欲去。何必更用芍药、甘遂?唯心下续坚满,则开结行水,在所必须矣。真武汤何独不然?既利而水气行,腹痛止,则不必用芍药,若痢而腹痛不止,则芍药尚在必用,此可意会而得者也。大阴篇云:脉弱,其人续自便利,设当行大黄芍药者,宜减之。夫不曰不可用,而曰宜减之,则因阴结而腹痛因腹痛而下痢,不得不用芍药者在此。洁古制芍药汤治痢为有所本矣。
脉得诸芤动微紧,男子失精,女子
梦交,桂枝
龙骨牡蛎汤主之;火邪者,桂枝去芍药加
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主之。二证迥乎不同,二汤相异,仅芍药一味,其同其异,必能别之,而后芍药之用可著也。夫失精家,少腹弦急,阴头寒,目眩发落,脉极虚芤迟,为清谷亡血失精;太阳病,以火熏之,不得汗,其人必躁,到经不解,必圊血,名为火邪。其同亡血也,其异少腹弦急也。亡血之因甚多,此则阴不交阳,阳气四射,逼血外出,急变则亡阳,缓变则劳瘵,治此之法,当审其阴何以不与阳交。若少腹弦急,则阴结也。其不由阴结者,必因惊怖,阳气上出,阴气下流也。阴气下流,复用芍药,是为更虚其虚,必至阴气亦溢,追逐阳气,阳气无所驻足,拔隧外亡,不为牡蛎龙骨而收,不为桂枝生姜而通,不为甘草
大枣而缓矣。其由阴结者,则以阳不得入也。若用芍药,阴结既破阳气遂布,阴阳和调,气日生而血自益,诸证遂不作矣。夫岂非一味之攸系耶?
天道下济而光明,是故阳欲其下,地道卑而上行,是故阴欲其升。阳不下济,则旁出四射,阴不上行,则坚凝寒冱。然有阳不交阴者,有阴不交阳者,阳不交阴,阴遂寒冱法当引阳就阴,四逆
吴茱萸等证是也。阴不交阳,阳遂旁出,法当破阴布阳,附子真武等证是也。是于用芍药不用芍药,可以窥其际焉。不用芍药者,由阳气自离窟宅,可无论矣。用芍药者,又有水与寒之分,水性流动,故激射四出。寒性坚凝,故定止不移。动,故或咳或利或呕,则应之以生姜,使追逐四出之邪;不动,故身体疼,手足寒,骨节痛,则应之以人参,使居中而御侮,白术附子之温燥,以布阳光消阴翳,
茯苓之通利,以开其出路,而赖芍药开通凝结则同。盖阴不开,阳不入,反足以助泄越者有之矣。讵非此一味为之枢机耶?
芍药能开阴结。湿痹之骨痹疼烦掣痛,水气之聚水成病,独非阴结耶,皆不用何也?盖芍药外能开营分之结,不能解筋骨间结,内能开下焦肝脾肾之结,不能开上焦心肺之结也。何以故?夫外而营分,内而肝脾肾,皆血所常流行宿止者也。芍药璀璨之色,馥郁之气,与血中之气相宜,不与水谷之气为伍,则能治血分之阴气结,不能治雾露水谷之阴气结,故湿痹水气虽为阴结,非芍药所能开也。然则血瘀岂非阴结之尤者,而有用有不用,其义何居?盖芍药能治血之定,不能治血之动,(桂枝龙骨牡蛎汤桂枝救逆汤柏叶汤
黄土汤赤小豆当归散
泻心汤旋覆花汤虽为血分之病乃因阳气逼逐而然不关阴结故不用)能治血中气结,不能治血结。(
桃仁承气汤抵当汤丸
下瘀血汤大黄甘遂汤磐石丸红蓝花酒等证皆为血结非血中之气结故不用)辨此之法,气主煦之,血主濡之,不濡为血病,不煦为气病。是以芍药所主之
血证,多拘急腹痛也。
太阴病,脉弱,其人续自便利,设当行大黄芍药者宜减之,以胃气弱易动故也。夫芍药岂大黄之俦欤?殊不知芍药开阴结,大黄开
阳结,品物迥殊,开胃和中则同,故以相提并论耳。曰若胃气不和谵语者,少与
调胃承气汤,曰以
小承气汤少与微和之,是视大黄不甚重也。曰若厥愈足温者,重与芍甘草汤,曰
防己黄芪汤证,胃中不和者,加芍药,是视芍药不为轻矣。曰发汗后恶寒者,虚故也,芍药甘草附子汤主之。不恶寒但热者实也,当和胃气,与调胃承气汤。其寒热虚实之机,用大黄芍药之义,不昭昭然若发蒙乎?然则芍药甘草附子汤,芍药附子孰为主?盖两物功齐力侔者也。芍药甘草,得桂枝汤之半,尽太阳未尽之风邪;附子芍药,得真武汤之半,抑少阴方兴之水气。太阳病,热邪未除,将合少阳者,于芍药甘草汤中加黄芩;寒热未除,将入少阴者,于芍药甘草汤中加附子。以此言之,则发纵指示者,芍药,其附子黄芩,不过追逐得兽之力耳。
《本草新编》:味苦、酸,气平、微寒,可升可降,阴中之阳,有小毒。入手足太阴,又入厥阴、少阳之经。能泻能散,能补能收,赤白相,无分彼此。其功全在平肝,肝平则不克脾胃,而脏腑各安,大小便自利,火热自散,郁气自除,痈肿自消,坚积自化,泻痢自去,痢痛自安矣。盖善用之,无往不宜,不善用之,亦无大害。无如世人畏用,恐其过于酸收,引邪入内也。此不求芍药之功,惟求芍药之过。所以,黄农之学,不彰于天下,而夭札之病,世世难免也,予不得不出而辨之。夫人死于疾病者,色欲居其半,气郁居其半。纵色欲者,肝经之血必亏,血亏则木无血养,木必生火,以克脾胃之土矣。脾胃一伤,则肺金受则,何能制肝。木寡于畏,而仍来克土,治法必须滋肝以平木。而滋肝平木之药,舍芍药之酸收,又何济乎。犯气郁者,其平日肾经之水,原未必大足以生肝木,一时又遇拂抑,则肝气必伤。无肝属木,喜扬而不喜抑者也,今既拂抑而不舒,亦必下克于脾土,脾土求救于肺金,而肺金因肝木之旺,肾水正亏,欲顾子以生水,正不能去克肝以制木,而木气又因拂抑之来,更添恼怒,何日是坦怀之日乎。治法必须解肝木之忧郁,肝舒而脾胃自舒,脾胃舒,而各经皆舒也。舍芍药之酸,又何物可以舒肝乎。是肝肾两伤,必有资于芍药,亦明矣。然而芍药少用之,往往难于奏效。盖肝木恶急,遽以酸收少济之,则肝木愈急,而木旺者不能平,肝郁者不能解。必用至五、六钱,或八钱,或一两,大滋其肝中之血,始足以熨其心而快其意,而后虚者不虚,郁者不郁也。然则芍药之功用,如此神奇,而可以酸收置之乎。况芍药功用,又不止二者也,与当归并用,治痢甚效;与甘草并用,止痛实神;与栀子并用,胁痛可解;与
蒺藜并用,目疾可明;且也与肉桂并用,则可以祛寒;与黄芩并用,则可以解热;与参、芪并用,则可以益气;与芎、归、
熟地并用,则可以补血。用之补则补,用之泻则泻,用之散则散,用之收则收,要在人善用之,乌得以酸收二字而轻置之哉。
或问芍药有不可用之时,先生之论,似乎无不可用,得毋产后亦可用,而伤寒传经亦可用乎?曰:产后忌芍药者,恐其引寒气入腹也,断不可轻用。即遇必用芍药之病,止可少加数分而已。若伤寒未传太阳之前,能用芍药,则邪尤易出。惟传入阳明,则断乎不可用。至于入少阳、厥阴之经,正须用芍药和解,岂特可用而已哉。
或问芍药平肝气也,肝气不逆,何庸芍药,吾子谓芍药无不可用,毋乃过于好奇乎?夫人生斯世,酒、色、财、气,四者并用,何日非使气之动乎。气一动,则伤肝,而气不能平矣。气不平,有大、小之分,大不平,则气逆自大;小不平,则气逆亦小。人见气逆之小,以为吾气未尝不平也,谁知肝经之气已逆乎。故平肝之药,无日不可用也,然则芍药又何日不可用哉。
或问郁症利用芍药,亦可多用之乎?曰:芍药不多用,则郁结之气,断不能开。世人用香附以解郁,而郁益甚,一多用芍药,其郁立解,其故何也?盖郁气虽成于心境之拂抑,亦终因于肝气之不足,而郁气乃得而结也。用芍药以利其肝气,肝气利,而郁气亦舒。但肝因郁气之结,则虚者益虚,非大用芍药以利之,则肝气未易复,而郁气亦未易解也。故芍药必须宜多用以平肝,而断不可少用以解郁耳。
或问芍药虽是平肝,其实乃益肝也。益肝则肝木过旺,不畏肝木之克土乎?曰:肝木克土者,乃肝木之过旺也。肝木过旺则克土,肝木既平,何至克土乎。因肝木之过旺而平肝,则肝平而土已得养。土得养,则土且自旺,脾胃既有旺气,又何畏于肝木之旺哉。况肝木因平而旺,自异于不平而自旺也。不平而自旺者,土之所畏;因平而旺者,土之所喜。盖木旺而土亦旺,土木有相得之庆,又何畏于肝木之克哉。
或问芍药妙义,先生阐发无遗,不识更有异闻,以开予之心胸乎?曰:芍药之义,乌能一言而尽哉,但不知吾子欲问者。用芍药治何经之病也,或人以克胃者,何以用芍药耶。夫芍药平肝,而不平胃,胃受肝木之克,泻肝而胃自平矣,何必疑。或人曰:非此之谓也。余所疑者,胃火炽甚,正宜泻肝木,以泻胃火,何以反用芍药益肝以生木,便木旺而火益旺耶?曰:胃火之盛,正胃土之衰也。胃土既衰,而肝木又旺,宜乎克土矣。谁知肝木之旺,乃肝木之衰乎。肝中无血则干燥,而肝木欲取给于胃中之水以自养,而胃土之水,尽为木耗,水尽则火炽,又何疑乎。用芍药以益肝中之血,则肝足以自养其木,自不至取给于胃中之水,胃水不干,则胃火自息,山下出泉,不可以济燎原之火乎。此盖肝正所以益胃也。或人谢曰:先生奇论无穷,不敢再难矣。
或又问曰:肝木之旺,乃肝木之衰,自当用芍药以益肝矣,不识肝木不衰,何以亦用芍药?曰:子何以见肝木之不衰也。或人曰:胁痛而至手不可按,目疼而至日不可见,怒气而血吐之不可遏,非皆肝木之大旺而非衰乎。嗟乎!子以为旺,而我以为衰也。夫胁痛至手不可按,非肝血之旺,乃肝火之旺也,火旺由于血虚;目痛至日不可见,非肝气之旺,乃肝风之旺也,风旺由于气虚怒极;至血之狂吐,非肝中之气血旺也,乃外来之事,触动其气,而不能泄,使血不能藏而外越,然亦因其平日之肝木素虚,而气乃一时不能平也。三症皆宜用芍药以滋肝,则肝火可清,肝风可去,肝气可舒,肝血可止。否则,错认为旺,而用泻肝之味,变症蜂起矣。总之,芍药毋论肝之衰旺、虚实,皆宜必用,不特必用,而更宜多用也。
或又问曰:肝虚益脾,敬闻命矣,何以心虚而必用芍药耶?夫肝为心之母,而心为肝之子也,子母相关,补肝正所以补心,乌可弃芍药哉。或人曰:予意不然。以心为君主之官,心虚,宜五脏兼补,何待补肝以益心哉。嗟乎!补肾可以益心,必不能舍肝木而上越;补脾可以益心,必不能外肝木而旁亲;补肺可以益心,亦不能舍肝木而下降。盖肾交心,必先补肝,而后肾之气始可交于心之中,否则,肝取肾之气,而心不得肾之益矣。脾滋心,必先补肝,而后脾之气,始足滋于心之内,否则,肝盗脾之气,而心不得脾之益矣。肺润心,必先补肝,而后肺之气,始得润于心之官,否则,肝耗肺之气,而心不得肺之益矣。可见肾、脾、肺三经之入心,俱必得肝气而后人,正因其子母之相亲,他脏不得而闻之也。三脏补心,既必由于肝,而肝经之药,何能舍芍药哉。非芍药,不可补肝以补心,又何能舍芍药哉。或问芍药平肝之药也,乃有时用之以平肝,而肝气愈旺,何故乎?曰:此肺气之衰也。肺旺,则肝气自平,金能克木也。今旺旺之极,乃肺金之气衰极也,不助金以生肺,反助木以生肝,则肝愈旺矣,何畏弱金之制哉。此用芍药而不能平肝之义也。
或问芍药不可助肝气之旺,敬闻命矣。然有肝弱而用之,仍不效者,又是何故?此又肺气之过旺也。肝弱补肝,自是通义。用芍药之益肝,谁曰不宜。然而肝之所畏者,肺金也,肺气大旺,则肝木凋零。用芍药以生肝气,而肺金辄来伐之,童山之萌芽,曷胜斧斤之旦旦乎。故芍药未尝不生肝经之木,无如其生之而不得也。必须制肺金之有余,而后用芍药以益肝木之不足。樵乎不入于山林,枝叶自扶苏于树木,此必然之势也,又何疑于芍药之不生肝木哉?
或问芍药生心,能之乎?夫心乃肝之子也,肝生心,而芍药生肝之物,独不可生肝以生心乎。独是生肝者,则直入于肝中,而生心者,乃旁通于心外,毕竟入肝易,而入心难也。虽然,心乃君主之宫,补心之药不能直入于心宫,补肝气,正所以补心气也。母家不贫,而子舍不空乏者乎。即有空乏,可取之于母家而有余。然则芍药之生心,又不必直入于心中也。
或疑芍药味酸以泻肝,君子谓是平肝之药,甚则誉之为益肝之品,此仆所未明也。嗟乎?肝气有余则泻之,肝气不足则补之。平肝者,正补泻之得宜,无使不足,无使有余之谓也。芍药最善平肝,是补泻攸宜也。余言平肝,而泻在其中矣,又何必再言泻哉?
《本草分经》:苦、酸,微寒。入肝脾血分。为肺之行经药。泻肝火,和血脉,收阴气,敛逆气,缓中退热。其收降之性又能入血海,治一切血病,脾热、易饥。
《本草思辨录》:芍药十月生芽,正月出土,夏初开花,花大而荣,正似少阳渐入阳明,故得木气最盛。根外黄内白,则为具木气于土中而土生其金,金主攻利,又气味苦平,故能入脾破血中之气结,又能敛外散之表气以返于里。凡仲圣方用芍药,不越此二义,以此求之方得。
芍药,《别录》:酸、微寒,隐庵辈多议其非。今取嚼之,却带微涩,涩者酸辛之变味。况同一物而气质有厚薄,安知古之不异于今。即《本经》之苦平与酸微寒并体之,皆不外敛之与破。识得芍药之用,而无谓之吹
求可已矣。
邹氏于仲圣方之有芍药,处处以破阴结解之,支离殊甚。桂枝汤因卫气外泄不与营合,故于桂甘温经驱风之中,用芍药摄卫气就营气,营气本未尝结,何待于破,此敛之义也。桂枝加芍药汤治腹满时痛,此敛与破兼者也(黄须敛,痛须破)。何可执破阴结一说,以概诸方。
腹痛为太阴血中之气结,芍药以木疏土而破结,故为腹痛专药(谓于土中泻水者,犹属膈膜之论)。下利乃阴气下溜,土德有惭,岂堪更从而破之?故下利断非所宜。若滞下之利,则正宜决其壅滞,芍药又为要药。洁古芍药汤用之而以名方,可谓得仲圣心法矣。
仲对
黄芩汤治下利何以有芍药,盖太少合病,邪已近里,无用
葛根汤之理,治之宜从里和。黄芩清少阳之热而其气轻,加芍药以敛之,甘枣以固之,则里和而利止。且太少合病,则病气未肯骤下,欲其里和,焉得不敛,芍药之不可少如是。
甘遂半夏汤证,曰脉伏,欲自利,利反快,虽利心下续坚满。脉伏者,有留饮在内。欲自利利反快者,利不即利,既利则快。心下续坚满者,利后满减,过时又续,显系内有停阻,与滞下无异。芍药能破坚积,正其所宜。且以甘遂逐在上之留饮,而又以芍药敛而降之,则上下之邪尽去,用芍药之妙有如此,而注家从未见及,可异也。
芍药甘草附子汤证,曰发汗病不解,反恶寒者,虚故也。虚者,阳虚。汗后气已外散,故以附子扶阳,炙甘草补中,芍药敛其外散之气,方义易见。而邹氏以芍药甘草为为得桂枝汤之半,尽太阳未尽之风邪,此与桂枝何涉?且以芍药甘草当桂枝汤之用,不可谓非妄矣。
芍药为太阴血中之气药,不能破血中之血结,且味涩则破而不泄,故凡下瘀血之方,芍药得厕其间者,皆偏裨之任也。
芍药若用为补剂,必配合得宜,如四物汤之类,方能获益。辛之患消渴九年,止而复作,苏朴授以芍药甘草等分为末煎服,七日频愈。陈日华谓古人处方,殆不可晓。实则无不可晓也。殆善师成无已酸以收之,甘以缓之,酸甘相合,用补阴血、敛逆气、除肺燥之意耳。此最得用补之妙法,单用讵能即补?洁古谓入脾经补中焦,东垣谓色在西方故补,皆足贻误后人。洄溪又但以为养肝之圣药,其亦昧之至矣。
古有减芍药以避中寒之说,寇氏然之,谓气虚禁用。此亦仲圣早有以示人者。《伤寒》太阴篇云:“太阴病脉弱,其人续自便利,设当行大黄芍药者宜减之,以其人胃气弱易动故也。”以芍药与大黄并称,即可知芍药之为芍药,胃弱宜减。更可知应用而尚不可多用,何后人直以为补剂而不加深考耶!
胃弱既宜慎矣,乃防己黄芪汤下云,胃中不和者,加芍药三分,则何以解之?夫芍药者,能敛外散之气以返于里者也。风湿脉浮身重汗出恶风,气之外散为何如,故其证有兼喘者,有兼气上冲者。和胃非他,敛胃气使下降耳,岂芍药而有和胃之专长。又肺与肠胃皆一气直下,芍药能敛气入里,即能下归肠胃,故芍药为脾药,而兼为肺药、为胃药也。
《医学衷中参西录》:味苦微酸,性凉多液(单煮之其汁甚浓)。善滋阴养血,退热除烦,能收敛上焦浮越之热下行自小便泻出,为阴虚有热小便不利者之要药。为其味酸,故能入肝以生肝血;为其味苦,故能入肝而益胆汁;为其味酸而兼苦,且又性凉,又善泻肝胆之热,以除
痢疾后重(痢后重者,皆因肝胆之火下迫),疗目疾肿疼(肝开窍于目)。与当归、
地黄同用,则生新血;与
桃仁、
红花同用,则消阏血;与甘草同用则调和气血,善治腹疼;与
竹茹同用,则善止吐衄;与附子同用,则翕收元阳下归宅窟。惟力近和缓,必重用之始能建功。
芍药原有白、赤二种,以白者为良,故方书多用白芍。至于化瘀血,赤者较优,故治疮疡者多用之,为其能化毒热之瘀血不使溃脓也。白芍出于南方,杭州产者最佳,其色白而微红,其皮则红色又微重。为其色红白相兼,故调和气血之力独优。赤芍出于北方关东三省,各山皆有,肉
红皮赤,其质甚粗,若野草之根,故张隐阉、陈修园皆疑其非芍药花根。愚向亦疑之,至奉后因得目睹,疑团方释,特其花叶皆小,且花皆单瓣,其花或粉红或紫色,然无论何色,其根之色皆相同。
【现代药理研究】
1. 白芍能调节机体免疫系统。
2. 白芍有镇静、抗惊厥、镇痛、降温作用;白芍总甙能增强正常小鼠的学习和短时记忆,但不影响其长时记忆。
3. 白芍对肝脏有保护作用,对胃液分泌有抑制作用。
4. 白芍能显著增加小鼠心肌营养血流量,有升
高血压和增强心音作用。
5. 白芍可抑制血小板聚集和血栓的形成。
6. 白芍有抗炎作用,可抑制肉芽肿增生。
7. 白芍有耐缺氧、耐高温、滋补、强壮作用。
8. 白芍有较好的抗菌作用及直接抗病毒作用。
9. 白芍有较好的解痉作用,还有抗早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