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一:热郁胸膈转痰阻阳痹
胡某,女,51岁。2003年9月23日诊:心烦胸闷,常卧寐中憋醒,阵烘热汗出。心电图:T波:Ⅲ、aVF、V5倒。脉沉滑数,舌可。
证属:热郁胸膈。法宜:清透胸膈郁热。方宗:
栀子豉汤合
升降散主之。
栀子12g 豆豉12g
枳实9g
僵蚕12g
蝉蜕5g
姜黄10g
连翘15g
丹参12g
生
蒲黄10g
2003年9月30日诊:上方服7剂。烦热、胸憋未作,觉左胁下支结。脉转沉滞而滑。
证属:痰郁气滞。法宜:豁痰行气通阳。方宗:
瓜蒌薤白桂枝汤主之。
瓜蒌12g 薤白12g 枳实9g 桂枝12g
丹参18g
2003年10月28日诊:上方加减,共服28剂。诸症消失。心电图大致正常。脉缓滑。
上方加
半夏,继予14剂,停药。
[按] 热郁胸膈,见心烦懊■不得眠,胸中窒,心中结痛等症。其诊断要点在于脉沉而数,重者见沉而躁数。
何以二诊转用瓜蒌薤
白桂枝汤?因脉转沉滞而滑,沉滞乃气郁不舒之脉;沉而滑者,乃痰郁于里之征,故诊为痰郁气滞,予瓜蒌薤白
桂枝汤。用瓜薮薤白剂,是否必是“寸口脉沉而迟,关上小紧数”之脉?余意不可胶柱。瓜蒌薤白剂之病机,当为痰阻阳郁于胸,有痰脉当滑,气机被阻而阳郁不伸,脉当沉。故见沉滑即此证之脉,又有
胸痹之状,即可用瓜蒌薤白剂。若脉沉缓无力,当属里虚、胸阳不振而胸痹,治当用
人参汤。所以,见胸痹之状,脉见沉滑,或沉弦滑,或弦滑,皆可予瓜蒌薤白剂,痰重者用
瓜蒌薤白半夏汤,气滞重者予瓜蒌薤白桂枝汤。
例十五:寒痹心脉
胡某,男,50岁,连云港市。2004年4月19日初诊:10个月前突感
胸痛、胸闷、短气、怵惕、惊悸、无力、畏寒、下肢凉。心电图:T波广泛低平、V5~6倒。血压:170/105mmHg,脉沉而拘紧,按之有力,舌尚可。
诊为寒痹心脉,主以
小青龙汤,嘱停西药。处方:
麻黄4g 桂枝9g
细辛4g
干姜4g
半夏9g
白芍10g
五味子4g
茯苓15g
炮
附子12g 红参12g 炙
甘草6g
该方加减,共服药110剂,至8月9日来诊,症状消失。心电图正常,血压130/80mmHg。
10月4日又来诊一次,一直无何不适,劳作如常人。心电图正常,血压稳定于120/80mmHg。
[按] 为何诊为寒痹心脉?因脉沉而拘紧。沉主气,邪实者,阻遏气机,气血不能畅达以充盈鼓荡血脉,脉可沉,然必沉而有力。阳虚者,无力鼓荡血脉,脉亦可沉,然必沉而无力。该人脉沉而有力,当属实证,且沉而拘紧,乃寒主收引凝泣,致拘紧,故断为寒痹心脉。若脉沉实如弹石,毫无和缓之象者,却非实脉,乃肾之真脏脉,为无胃气也,乃大虚之脉,此亦至虚有盛候。
何以知有内饮?因有短气,惊悸,此乃阴盛水液停蓄而为饮,或素有饮邪,外寒引动内饮。
何以断为病位在心?此依据脏腑、经络辨证。因胸痛闷且怵惕惊恐,乃神志之症,心主神、主血脉,故断为病位在心。
小青龙汤主“
伤寒表不解,心下有水气。”若寒邪束表,麻桂自可解散表邪,但须“覆取微似汗,不须啜粥,余如桂枝法将息。”
桂枝汤将息法,是温覆、啜热粥,以助药力。其最佳药效标准是“遍身■■,微似有汗者益佳,不可令如水流漓,病必不除。”太阳中风本有
自汗,服桂枝汤复求其汗,二汗有何不同?太阳中风之汗乃邪汗,是因风伤卫,营弱卫强,腠理不固而自汗。而桂枝汤所求者乃正汗,正汗标准有四:微微汗出,遍身皆见,持续不断,随汗出而身凉脉缓。邪汗恰与此相对。
正汗的出现,必须阳敷阴布,此即“阳加于阴谓之汗。”据此汗,则可推知阴阳已然调和,臻于和平,此即测汗法。
欲以小青龙解其表寒,化其内饮,亦必见此正汗,此即仲景所云“覆取微似汗”之意。
服法,亦宜遵桂枝汤法,“若不汗,更服依前法;又不汗,后服小促其间,半日许令三服尽。若病重者,一日一夜服,周时观之。服一剂尽,病证犹在者,更作服。若汗不出,乃服至二三剂。”若按惯常服法,一日一剂,早晚分服,则难达此正汗。
若无表证,小青龙汤尚可用否?俗皆以麻桂等为辛温解表发汗之品,谓之解表剂,似无表本不当用。然寒凝于里,虽无表证,麻桂照用。因麻黄解寒凝,发越阳气;桂枝振心阳,通血脉,对寒凝于里者,仍当用之,故本例虽无表证,亦用之。经云“肾合三焦膀胱,三焦膀胱者,腠理毫毛其应。”三焦乃原气之别使,主通行元气。腠为元真通行之处,理乃脏腑肌肉之纹理。肾之阳气,通过三焦、腠理,充斥周身,上下内外,阳气无处不在,犹天运朗朗,邪无可遁,何病之有,此即“天运当以日光明。”
若阳虚而阴凝者,麻桂可用否?阳气者,卫外而为固。当阳虚时,虚阳易动,本不当再用麻桂升散,宜以附子、干姜辛热回阳。阳虚者,回阳固当,然阴寒凝泣,又应以麻桂以助之,解阴凝,发越阳气。此犹“
黄芪得
防风,其力更雄”,亦可云附子得麻桂,其功更彰。仲景之
麻黄附子细辛汤,深寓此意。
麻黄附子细辛汤治“少阴病,始得之,反
发热,脉沉者。”此方阳虚外寒者用之,阳虚寒袭经络而痹痛者用之,或阳虚寒邪直中少阴者亦用之。以附子温阳,细辛散寒,启肾阳,且引领麻黄入肾,提取下陷之寒邪,亦符逆流挽舟之意。细辛辛烈走窜,麻黄辛温发散,已然少阴阳虚,麻辛宁不惧乎?仲景非但不忌,且屡用之,意在鼓荡阳气之升达,恰可助附子之辛热回阳。若阳虚,脉虚浮涌动者,乃虚阳浮越之象,此时不可再用麻桂细辛,反宜附子伍以
山茱萸,防阳暴越,脉暴起,成阴阳离决,格阳、戴阳。
若阴虚者,麻桂本禁用,但阴虚兼有寒凝者,在补阴剂中,亦可伍以麻桂,散寒凝而不伤阴,如
阳和汤之麻黄配
熟地、
鹿角胶。
血压高时,麻桂剂用否?俗谓麻黄升压,视为禁忌。当脉沉而拘滞,此乃寒邪凝泣之象,以麻桂剂发其汗,寒去脉可起,血压反可降下来。此例就是血压高,在停用降压药后,血压反恢复至正常且稳定。
麻黄可提高心率,故心率快时,麻黄禁忌。当脉拘紧而数时,乃寒凝阳郁,不散寒,则郁热不得透发,此时麻桂仍可应用。因寒散热透,心率反可降下来。以脉象言,拘紧而数者,数脉从紧,麻桂不仅不忌,反而必用。由此可见,汗法应用甚广,不仅限于外感表实证。
例十六:阳虚血凝
倪某,男,36岁,烟台。2004年8月9日初诊。北京安贞医院诊断,冠心病稳定型心纹痛Ⅲ~Ⅳ级。
高血压Ⅲ级。心脏搭桥二个,安支架三个,仍
心绞痛频作,尚须再按四个支架,须分两批安放。ECF:T波泛低倒。现心绞痛频作,室内厕所不能去,动则胸痛憋气,夜间常憋醒。胃不适,便热。脉弦细,舌光绛而裂。
阴虚血瘀,予养阴活血通络。
炙
鳖甲30g
赤芍12g 丹参18g
桃红各12g
败
龟板30g 生蒲黄12g
生地15g
泽兰18g
生
牡蛎30g
丹皮12g 白芍15g
元胡12g
水蛭10g
炙甘草7g
2004年10月18日诊:上方共服60剂,虽憋闷稍减,然改善不著。背冷,脐右侧撑结,脉弦按之减,两寸沉无力,舌光绛而裂。
因脉按之无力,当属阳虚;因舌光绛,当兼顾其阴,改方如下:
桂枝15g 茯苓15g 生蒲黄10g 炮附子15g
炙甘草8g 水蛭10g 红参12g 丹参18g
炙
百合15g
注:如无不适,炮附子每周递加3g,加至30g为止。
2005年4月22日:附子已加至30g,共服约120剂,可平路走一千米,感觉胸隐痛、气短,右侧脘腹有滞碍感,精力渐好。脉弦涩按之不足,舌光绛而裂。
上方附子递加。
2005年7月17日:上方附子已加至60g。上六楼后觉胸闷痛,休息2分钟可缓解,左肩及上臂觉痛,小腿时胀,他可。
脉弦减舌嫩绛,裂减轻,有少量舌苔。心电图:(2005年7月15日):T:aVF、V4~6低平,其他导联正常。
2006年4月10日:炮附子渐加至90g,服药约200剂,已可一步两蹬上六楼而不引发胸痛,有些头蒙,胃不和,快走时,胸部尚有不适。血压:130/105mmHg。
炮附子60g 红参12g
桃仁各12g 僵蚕12g
制
川乌15g 生黄芪40g 水蛭10g
蜈蚣15条
炙甘草9g 赤白芍各12g
地龙15g
全蝎12g
土元12g 元胡12g
2006年8月电告,情况稳定,未再来诊。
[按] 此乃冠心病重证,屡做介入疗法,均不满意,已失去生的希望,情绪消沉。中央四台采播后,远道来诊。以大剂附子温阳活血通脉,经二年多坚持治疗,已明显改善,甚为感激。相较而言,西药扩冠,起效快,侧重治标;中药慢,然有治本之功。介入疗法虽可大大提高疗效,但无效者有之,再梗者亦不乏其例。所以,中药治疗冠心病,仍有巨大优势。
附子回阳救逆,确是良药,是他药无法代替的。我使用附子有两个指征,一是脉按之力减,二是有寒象,至于其他症状及舌象,都依脉解。门诊估计,有70%的病人用附子,用量在5~90g之间,常用量在15~40g之间,初次用量不超过30g,一般都是递加。强调先煎40分以上,曾有一例用量为8g,未先煎,出现恶心、舌麻、
心律失常的中毒现象。历史上有些名医以擅用附子而闻名,但附子最佳用量究竟应多大,尤其针对具体病人,最佳用量应多大,难于统一,很多是依据病情及医生用药经验来把握。
本例舌光绛而裂,是典型的肝
肾阴虚之舌,但因脉沉无力,则视为阳虚之舌。阳虚血行凝泣,故舌色红暗显绛色;阳虚气化不利津液不布而舌光裂。所以长期大量用辛热的附子,舌象反渐有改善,裂纹渐浅,苔渐布,绛色渐淡,此即以脉解舌。望舌可洞观五脏六腑,而且舌诊较直观,一直被医家所重视,成为辨证的主要依据。我行医前20年,基本以舌为主。但临证既久,发现有些病人舌象无明显变化,据舌,说不出个子午卯酉,且有些阳虚证见舌红绛,有些热证见舌淡,舌证不符。后来,渐趋向以脉为重,且以脉解舌,形成以脉诊为重心的辨证论治。
例八十五:气虚痰蕴化风
李某,男,53岁。1993年2月19日初诊:诊为冠心病、高血压。高血压已10年,每日服
尼群地平,维持在135/100mmHg。冠心病,心电图:完全右束支传导阻滞,广泛ST-T改变。头晕胀大,胸痛胸闷、
心悸,常阵发呼吸困难。寐不实,醒时眼冒黑星。脉沉濡滑寸弦,舌淡暗苔白。
证属:气虚痰蕴化风。法宜:益气化痰熄风。
生黄芪30g 蜈蚣20条 全蝎10g 僵蚕12g
天麻15g
钩藤15g 水蛭8g 怀
牛膝20g
赤芍12g 桃仁各12g
乳香10g
郁金9g
夏枯草30g 生龙牡各30g
珍珠母30g
嘱停服西药。
1993年3月23日,上方共服23剂,1剂药分2日服。心电图已恢复正常,右束支完全传导阻滞如故。血压维持在150/100mmHg。
开始服头二剂药,出现晕眩,约一小时后自行缓解。以后再服无此现象。头晕、胸闷痛、憋气、手麻,均已明显减轻。胸尚偶有短暂疼痛。脉沉濡滑,寸已不弦,舌淡红少苔。上方增生黄芪至120g,增蜈蚣至60条,加
知母9g。
1993年4月13日,上方共服10剂,心电图各导联ST-T波正常,左束支完全传导阻滞未复。血压138/98mmHg。夜寐易醒,醒时瞬间眼冒黑星,其他症状除。上方7剂,水煎服。
后未再来诊。
[按]讨论三个问题:
1.为何诊为气虚痰蕴化风?
诊为气虚的依据是脉濡,濡即软也。《脉经》“软,一作濡”,《濒湖脉学》“濡即软也”。脉来柔软,即为濡脉,或可径称软脉以与浮而柔细的濡脉相区别。脉何以柔软鼓荡无力?脉赖血之充盈,气以鼓荡,气虚鼓荡无力,则脉来柔软;或湿蕴伤脾而软。
因其脉濡,故诊为气虚。
何以诊为风?因寸弦也,弦主风,此风乃气虚痰蕴所生。
2.为何用大量黄芪、蜈蚣?
学之于余冠吾先生。余伯龄先生乃吾父之友,原北大文学教授,日寇侵占北平后,愤然辞职,闭门学医,光复后悬壶前门外。因其用药奇特,擅起沉疴,蜈蚣可用至数百条,附子用至斤许,黄芪亦常用半斤至一斤,遂有余疯子之绰号。其弟冠吾先生,亦吾父之友,从其兄习医,然技不如伯龄先生。1959年为吾母治疗高血压,方为蜈蚣40条、全蝎10g、乳香9g、赤芍12g、防风9g、桃红各12g、生黄芪60g,共服4剂,血压数十年来一直平稳,其效令人惊叹。余临床数十年来,亦仿而用之,确实效佳。用黄芪者,冠吾先生曰,可托药达于巅顶,且黄芪熄大风,量少升压,量大降压。1984年我曾用于一人,黄芪120g,服后
头痛欲裂,心跳欲蹦出,血压升至220/120mmHg,自此不敢再用大量黄芪。后逐渐摸索,若脉弱气虚而风动者,大量黄芪确有熄风之功。此案因断为气虚风动,故用大量黄芪而效。
3.用大量蜈蚣问题
余之管见,蜈蚣用治高血压,量应大,熄风解痉,一般20~60条。《医学衷中参西录》云:蜈蚣“走窜之力最速,内而脏腑,外而经络,凡气血凝聚之处皆能开之”;“其性尤善搜风”。
关于蜈蚣毒性问题,我临床屡用至60条,未见毒性反应。我曾一次吞服10条蜈蚣粉,未觉不适,且头脑甚清爽。我用蜈蚣,择其大者,全虫入药,不去头足。
-----------蜈蚣“走窜之力最速,内而脏腑,外而经络,凡气血凝聚之处皆能开之”;“其性尤善搜风”。
蜈蚣是不是有麻黄一样的作用,能够破气散结?肯定也是耗气较多的
-----------版主该对这些用方做些评介才好
lol
----------- 配方1(煎药):
灵芝(片)25克、制首乌20克、黄芪20克(制首乌、黄芪2-3个月后可增加到25克)
西洋参3-5克 、
枸杞20克 、
黄精20克 、 丹参15-20克
配方2(煎药):灵芝(片)25克 、 制首乌20克、黄芪20克(制首乌、黄芪2-3个月后可增加到25克)西洋参3-5克 、 枸杞20克 、 黄精20克 、
三七粉(18头-30头)2-3克红
景天粉2-3克 、 丹参15-20克
请问这两个方子可以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