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是繁体,我翻译修改了一下以便大家阅读:-) ——×上×—— 摘自《敲开阴间大门》原文:醉公子改编:fishangel 乩童自古以来,一直披着一件神秘的外衣,迎神会中他们触目惊心、鲜血淋漓的表演,叫人既惊且惑,究竟他们标榜的「法术」是真有「神明」附身护法?还是一种最高明的「骗局」?这件神秘外衣里包裹的,又是些什么东西呢?…… 经常,在各地的迎神赛会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乩童」。特别是在神舆巡行绕境,或者远道进香的队伍之中,在炮声硝烟、锣鼓喧天的阵仗里,无数的乩童夹杂在善男信女中间,下身是清一色的灯笼裤,上身或赤膊或仅围一件刺绣镶亮片珠子的肚兜,手执各种奇门的短打兵器:鲨鱼剑、流星锤、狼牙棒、短剑、九环刀、铜金间钢鞭,或三稜刺的,不论武器为何,动作则几乎是大同小异:夸张和略嫌机械化的步伐,眼神半睁半闭,神情肃穆冷峻,一面前行,一面不停地将手中的兵器往自己身上砍,多半是背上,偶尔也有以肚皮或左右腰身胁下为目标的。虽说神明护体,但鲜血淋漓却是免不了的,常见乩童一路往自身砍斫前进,后边有个人则含着一口口的米酒,往乩童的背上伤处猛喷。 最精彩,最触目惊心,也最不可思议的就是有些乩童,能用一尺半至二尺长的尖头
铜针,一口气将两颊洞穿,两边则悬贴符禄,一路走,一路摇头晃脑,这样的表演,令旁观的人感到头皮发麻,胆小的甚至闭上了眼睛。更不可思议的是,有些「道行高强」的乩童,还能在穿家而过的铜针两端各悬挂一个沉甸甸的香炉。而这些「法术」都是当着众人之面完成的,实在是看不出有作假处,但若说是真的,如果不惊服「神明」的法力无边,则又无其他道理可以解释。 最近一个意外的机会里,我们和一位「辞职」的乩童有了密切的接触,从他口中探知了一些「乩童」这行「不足与外人道也」的秘密,为了帮助读者揭开乩童神秘的外衣,我们特地公开这段对话。(在文中,为了保护这位曾正式干过「乩童」的热心朋友,不致受到不必要的骚扰和伤害,我们姑隐其名,暂称他为「阿财」。) 阿财的父亲是一位远近驰名的老乩童,家学渊源,耳濡目染之余,十八岁那年在父亲的指导引领下,经过了如同一般乩童所必经的「训乩」(教乩)、坐关等苦不堪言的关目,正式成了乩童,在家中设立已久的神坛中,替代了他父亲的工作,每日祈求神明降坛附身,为民众消灾祈福,而父亲却担任了「桌头」(桌头和乩童是焦不离孟的,他要解答乩童在神明附身时所说出的一些隐晦不明的话语)的工作,由于灵验异常,这对父子档很快就受到信徒的信任,一时香火鼎盛,也着实替这处神坛赚进了大把大把的香火钱。 这样风光地过了两年,阿财还是如期接到征集令,并不因为是乩童就可以免服兵役,只好乖乖入伍了。两年的义务兵役中,他极力的隐藏自己的身分,甚至时时刻意地避开庙宇、神坛,但是,偶尔不明所以的仍然会有「灵动感应」,上课、出操、打野外、集合,甚至行军,几乎任何时候,过路的神祇遇上了他,好像都会过来叙叙旧,有时好端端地坐着,突然脑袋昏昏沉沉的,大腿肌肉就开始了不自主的痉挛跳动,全身仿fo通了电的机器人,忍不住就要「跳童」起来。碰到这种情形,阿财只好咬紧牙,暗
中使劲去压抑着大腿,经常憋的脸色发青,形容扭曲,十分的痛苦,在这样的挣扎中,内心也起了强烈的交战,逐渐觉悟了「今是昨非」。对以往乩童生涯的种种越来越厌倦,也越来越不自在…… 这是一种十分微妙的心理因素,恐怕连他也并不十分清楚,但是那种内心强烈的挣扎却一天大似一天,终于他鼓足勇气,向父亲说明了自己的意图,决心永远脱离乩童的生涯,他要像一般人一样,正常的过往后的日子。 父亲的失望与愤怒是必然的,连劝带骂、苦口婆心,仍然没有挽回他的决定。他不顾一切的脱离了这行,甚至不顾神明的降灾与责罚,重新踏出了步子,适应这个社会,他选择了装潢业,从一个学徒干起,雨淋日晒,披星戴月的,每月仅能赚得一点糊口之资,他很坦白的承认:自己活得很平凡、很正常,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将会怎样?日后的吉凶也未卜,但是至少他活得心安,不再像以前那样惶惶然,经常在噩梦中惊醒,尤自
心悸不已。 对这杨一个人,这样的决定,他的勇气令我们佩服,他的经历更令我们好奇,在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诚挚态度下,我们提出了下列几个关键性的问题。 乩童作法时,真有神明附身嘛?感觉又如何呢? 他告诉我们:那是真的!千真万确有神来附身,但是乩童本身却迷迷糊糊的,失去了自主意识,即使在「退童」醒来后,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也可以说乩童的身体成了工具,被神明「借用」为传达天意、与凡人沟通的工具,不过真正的道理何在,他迄今仍不明白。真的是「有求必应」,「一呼即来」嘛? 这下,他可笑了起来道:这正是关键,也是大家最不易了解的部分。其实乩童「跳童」时,决不是每次都有神明来附身,有时候再三拜请也不见动静,有时候神明不能亲自来,只好派遣手下的兵将出马,甚或又是路过的邪魔恶灵也会「冒名顶替」前来附身。不过,后两种情形,乩童本身一定知道,立时可以分辨出来,如果是神明派兵将出马,「灵动感应」很弱,解决问题的「法力」也相对减弱,约莫只有真正神明附身时的三到四成左右,而这时乩童本身的意识则会有某种程度的残存,动作虽然不太能控制,但心里头却很清楚自己在作甚么,只是施展起来总有些力不从心。
若是邪魔恶灵,道行浅、力量弱,很容易分辨,不过,如果碰上道行深、法力强的,那么乩童本身就难以分辨的出来,除非「桌头」的经验老道,法力高强。曾经在他和父亲共同进行法事时,就碰上过一次,由于邪灵所冒充的「神明」在阳世只有三处分灵,附身时,动作语气具不肖似,「桌头」就盘问起对方的「海底」(个人资料)来,结果三问两问,就问出了马脚,「桌头」立即得理不饶人,严辞相诘,结果对方立即气焰全消,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承认自己只是个道行普通的邪灵,打算趁机来混点香火供奉而已。后来在「桌头」连吼带吓的威势下,赶紧退童,抱头鼠窜而去。 有时候神明,邪魔皆不来,就是再三拜神,也不见动静时,怎么办? 他神秘的一笑,低声道:「装呀!!」不等我们作出恍然大悟状,他接着说,俗话说: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尤其是出了名的神坛,经常是大排长龙,人满为患的,各方信徒全是有求二来,对这些自己送上门的衣食父母「客户」,总不能把他们撵出去呀?!如果坦白的告诉他们:今天没把「神明」请来,那么这神坛的信誉很快就会一落千丈,而乩童和桌头的功力也将遭到怀疑,因此万一真的请不到「神明」之时,那也只好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装到底了,这时就完全要乩童的「演技」和他与桌头之间的默契了。 ——×下×—— 摘自《敲开阴间大门》原文:醉公子改编:fishangel 装?装得像吗? 他肯定的点点头,慨然答应为我们试试看,但是他也没有把握是否能请到神来附身。 由于他早已不干这行,自己没有神坛,家中神坛虽然还在,但他却不敢让父亲知道:他把这行最机密的部分泄漏了出来。所以,只好另约时间,跟朋友借了一个清净的地方为我们演练一下。 临时又找了一个合得来的同行朋友,为他画符念咒,只见他用毛巾蒙起眼睛,端坐椅上,他在声声咒语中,很快就进入了恍惚的「灵动状态」,头摇动的越来越快,上身也跟着
抽搐抖动起来,两手在膝盖上越拍越急,拍打得也相当用力,噼啪作响,很快就把那地方拍红了,紧跟着,整个人就像装了弹簧,双脚也交替地跺着地,越跺越急越用力,立即就「跳」了起来,每个动作都使出了全力,面部由于咬牙切齿而扭曲成了威武震怒的样子,还一再拍桌子,捶椅子,把整个房间闹得乒乒乓乓的…… 此时已是深夜十一时卅分左右,见他这样的「蛮干」,简直就快把屋子拆了,深恐隔壁及楼下的芳邻就要提出严重的抗议,原想过去提醒他,但是却被他找来的朋友止住了,仔细一瞧,他那种激动的表现和
气喘吁吁,几乎无力再支撑下去的的情形,似乎误打误撞,真的有「神明」来俯身了,又怕不幸言中,这样胡搞瞎搞的,真神没请到,反倒把过路的邪魔恶灵或孤魂野鬼给请来了,那岂不糟糕? 正犹豫间,他终于停下了动作,摆出个弓箭步,左手一招「外腕上架」,右手收拳在腰。脸上表情依旧冷峻威严,不时也有些抽搐。他朋友悄声的跟我们说:「太子爷(哪吒)来了!」 这下可好了,原先只想看他随意装模作样表演一下的,没想到倒真的把神给请来了,一时倒拿不定注意该不该合十膜拜一下。 他的朋友开始催了:「太子爷驾到,弟子有什么事赶紧禀报上来!」 不等我开口,旁观的同事真的有人问起自己的运途来…… 但是,却不见太子爷回答,僵了一会儿,再问,仍不见回答,就一直僵下去了。正在惶恐是不是我们的动机触怒了神明,兀自惊慌不已,他却收起了架势,他的朋友从旁协助,在他肩上一拍,往脸上画了一道符,立刻见他扯下了蒙眼的毛巾,全身瘫软地跌坐椅上,长长地吁了一大口气,才气喘吁吁,断断续续的说:「真累!」 之后,是他反问我们:「神来了吗?」 说实在的我们都不知道,但也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瞧他刚刚那种简直无法自制的举止,根本不像单纯的「表演」。 瞪着我们好一阵,他才恶作剧般的笑了起来问道:「怎么样?像吧?」 这时,他的朋友也脱口而出一句三字经:「连我都差一点被你骗了!」 显然,真的见识到「当局者清,旁观者迷」的事了,一时大家都有点啼笑皆非。 神御出巡、进香团上街,需要真枪实刀表演时,神明却求也求不来,如何是好? 还是装,不过那些兵刃可全是真的,这上头作不了假,不然一下就会被拆穿的。只是在往自己身上捶打时,决不可蛮干,暗中只好施以巧力,举得高,打的轻,这完全靠经验和熟能生巧的手法,尤其像流星锤、钢链那类软的兵刃,往往是高高甩下,击中身体的刹那,把手往后略略一扬,可以减轻力道,在连续的动作之下,不太容易看出破绽,不过皮肉受苦流血可是免不了的,所以需要有人在背后不停喷米酒,多少有点麻醉作用,可以减轻一点痛楚,但最重要的却是「心理」问题:大庭广众之下,各方的乩童云集,再痛也只好咬着牙硬撑,所谓「输人不输阵」是也,要喊痛敷药只好等迎神赛会散了,回家关起门再说吧! 铜针穿颊也能「装」吗? 他肯定地点点头:如果真有神明附身,那是轻而易举的,而且直到退童都不会有什么痛楚,不过,最令乩童
头痛的,就是他们并不能完全控制局面,无法预测神明是否一定会附身。所以在临到要表演铜针穿颊这种大场面时,早在半个月前就需先做好准备工作:诀窍是用
棉花沾醋,涂抹两颊的内外皮肤,每天早晚各抹一次,每次约十到十五分钟,不停用力的摩擦,这样半个月下来,两颊内外的皮肤都已近乎麻木了,到了正是表演时,如果能请到神明附身,自然毫无妨碍。
万一请不来神明,即使顶硬上,众目睽睽,锣鼓炮声中,一使狠,一咬牙,一鼓作气也就把铜针穿过去了,甚至连血都流不了多少,至于铜针两端悬香炉则多以「神明附身」时可以做到,但是轻一点的东西,由于铜针穿颊后,中段被上下牙床和颚牢牢「夹住」,也并非完全做不到的。 至于事后,铜针所造成的伤口并不大。敷上好的金疮伤药,只要不发炎,很快就会收口的,如果皮肤本质不错,甚至连疤都不太明显,不会造成太难看的破相。神明不来附身,乩童如何为信徒消灾祈福? 他表示:这全得靠桌头的功力,他才是整剧「戏」的灵魂人物。这种工作可不是一般人能作得来的,多半是由乩童退休之后再充任,不但要懂得面相、命理,还得对各类中药汤头、草药、偏方有研究,这些都必须牢记心中,决不能临时翻书参考的。此外由于阅历丰富,可以称得上世事洞明,人情练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平常顺利的请到神明附身,桌头的工作只是解释一下隐晦不明的字句。碰上神明不来附身时,他一眼就要看出,马上要运气绝学,使出浑身解数,在一旁协助乩童度过难关。 譬如来了个信徒询问最近运途,桌头在他报出姓名、生辰之后,就要立即将他的生肖、八字在心中推算出来,略略推算一下他最近的运气,然后向乩童打出「派司」,通常原来好运的却故意说成不好,例如原本八、九月平安无事的,他会故意危言耸听说这两个月会有厄运或血光之灾,使信徒心生恐惧祈求不止。这时,乩童就要开口打圆场了,安慰信徒别紧张,也别担心,只要诚心膜拜,神明会帮他「化解」的,要求的供品通常是
豆腐干几块,煮熟的鸭蛋几枚、熟
猪肉一块、熟鸡一只,或外带鲜花、素果,而香烛金纸自然是少不了的,于某日某时来此祭拜。此刻桌头也会适时的表示,如果信徒在神明指定的时刻有事不能前来,坛里也可代为消灾祈福,供品可以代办,折合现金若干。 由于桌头精通阴阳命理,早就算准信徒根本不会有事。所以,信徒在过了「危险期」后居然「平安无事」,自然对神明更加虔诚,附带的对这神坛也感谢万分。至于桌头推算出信徒确实有意外之灾或不顺利时,一是加油添醋使情况看起来,届时出了事并不如桌头说的严重,信徒仍然会以为是神明庇佑,才大事化小的;另外就是要求信徒一些比较不易办到的事项,届时出了事,那么就可指责他敬神不够虔诚,反正人嘴两片皮,怎么说都全靠桌头的机智了。 如果对方来求神治病,桌头也会在乩童假作神明附身询问他的一些症状时,暗中已在心中开出一份中医或草药偏方的药单,却单留其中一两味最重要的不说,留给乩童来点破加上,这样才能显现「神明」的法力无边,万一治不好或不见效又可随意推诿或另换他药,如果碰巧治好了,那就是皆大欢喜,香火钱也收入越丰。 如果来问的是事业、财运、或者合伙生意是否可行,都可由命理中看出个概括,总会有几成的准确度。如果对方一心求财时,桌头和乩童就会选择适当的时机,暗示可用「五鬼运财」或「五路财神」的方法为对方祈财,前者收费较低,约一万五左右,但后者就高达五万元以上了。 此外「祭煞」、「拜斗」、「安宅」、「安太岁」等等以符咒行之,有些是心理作用,有些也能凑效。 至于「精神病患」的问题,在神坛中多是以「邪魔附身」视之,有时以符咒驱之,有时也拜请神明率天兵天将来大战一场,以便伏魔降妖。这是个相当大的课题,真正的疗效如何,除非投以大笔的财力、人力,昨晚完整详细的追踪研究,否则难有定论。所以我们不便妄加评论。 最后,阿财先生还为我们表演了一手「绝活」——凭空
呕吐。这是他花了半年时间在别处神坛偷学回来的。只见他一脸迷糊,吼中「呃呃」作响,这种干呕看似简单,在场的每人试了好久都不成,阿财说:这是为了扮演某些神明附身时的特征,特别去苦练的。 同时他也为我们表演了几位神明附身时为了方便「凡人」辨认,所特有的动作架势,包括有太子爷、关圣帝君、齐天大圣、李府千岁等,并且示范以头击桌,击得「砰砰」作响,力道十足,也非常人所能。 在此,我们特别向阿财先生致谢,除了钦佩他的道德勇气,也感谢他能现身说法,使我门对「乩童」这行有了一些了解。但是我们仍然不愿武断的说:「乩童全是假的,只不过是装神弄鬼罢了!」因为毕竟仍有太多我们不能了解的地方(连阿财先生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我们的立场只是希望公正的报道出来,让读者作为参考,了解到「乩童」所谓的神明附身未必每次都能顺利成功,因此仍需凭着您的睿智去善加判断。如果一味的迷信,将是很容易出差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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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长见识了,谢谢
-----------哇,好厉害啊 ,终于可以窥德其中一些奥妙拉 。
-----------头次听说,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