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喀拉拉公立阿育吠陀医学院,工人加工草药。本版图片 身体周刊记者 刘行喆
阿育吠陀药物几乎都由纯天然植物制成。
与中医科学性在中国国内受到质疑不同,在印度,几乎每个人谈到他们的传统医学——阿育吠陀,都是一脸自豪的样子,他们的理由是,阿育吠陀药物都是取自纯天然,没有西医的副作用。身体周刊记者来到印度西南部的喀拉拉邦,亲身体验这门沿用了五千年的古老医学。
阿育吠陀
阿育吠陀是印度传统医学的主要部分。在梵语中,阿育吠陀意为“生命的科学”或是“长寿的科学”,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医学之一。研究普遍认为,阿育吠陀至少有5000年的历史,其发源地则无法考证。一般认为,印度西南部的喀拉拉邦较好地保留了这门古老的医学。
阿育吠陀的原理是:人们生病的原因在于体内三大生命能量失去平衡。这三大能量分别是瓦塔(Vata)、皮塔(Pitta)和卡法(Kapha)。
身体周刊记者 石毅
他们将拥有四臂、一手持草药的昙梵陀利神(Dhanvantari)尊为医神;他们学习梵语,使用梵语阅读和书写古老的医书;他们沿袭古法,那些治疗和药方,流传了几千年。
这便是印度古老的医学——阿育吠陀(Ayurveda)。在梵语中,阿育吠陀意为“生命的科学”或是“长寿的科学”,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医学之一。
阿育吠陀发源地
在我刚决定要去印度采访阿育吠陀时,我的一位印度朋友就推荐印度西南部的喀拉拉邦(Kerala),他说那里除了漫长的海岸线,就是阿育吠陀了。
在喀拉拉的旅游资讯里,总是把阿育吠陀疗法列为不可错过的体验,甚至官方为了推广和规范这个市场,给境内的各家理疗机构和阿育吠陀度假村评了等级:能够满足各项理疗条件的为绿叶级,在此基础上,如果环境幽静,有自己种植草药的花园以及停车场等,就能升级为“
橄榄叶”。
但我决定避开这些专为游客服务的地方,去看看为当地人服务的机构。
我试图联系喀拉拉公立阿育吠陀医学院,这是喀拉拉邦境内历史最悠久的一家医学院,它除了拥有医院和大学外,还有一家小型的传统药厂和自己的种植基地。没想到此间的过程煞费周折,在这里要采访打着“公立”二字的组织,也需要得到政府主管部门审批。尽管之前我和各个部门之间通了许多的邮件和电话,到了喀拉拉首府特里凡得琅(Thiruvananthapuram),仍然不得不花费一天时间上警署等部门报到,这才得到了采访的许可。
喀拉拉采访期间,听到不少人说这里就是阿育吠陀的发源地,言语间颇为自豪,但其实这只是当地人的误解罢了。
《阇罗迦集》(Charaka Samhita)、《妙闻集》(Susruta-samhita)是印度古代两大阿育吠陀经典著作,然而他们的成书年代却不明,有人认为大约在公元前六世纪,也有人认为是纪元后四百年,前后相差了整整十个世纪。研究者们普遍认为,其背后的医学体系阿育吠陀,至少有5000年的历史,至于其发源地更是无法考证。
喀拉拉的著名,在于这里独特的气候地理适于药用植物生长,喀拉拉的西高止山脉和印度北部喜马拉雅山脉是阿育吠陀草药的主要生长区。许多医生告诉我,在过去,喀拉拉梵文学习和传播的风气较重,这些都使得这门古老的医学在此完整地保留下来,以至于普通印度人也颇多误解。
政府扶持的事业
喀拉拉公立阿育吠陀医学院位于繁忙的闹市区,于1889年成立,到现在已经有122年的历史。
它的办公楼和医学楼看上去也是有些年头,有的外墙装饰已经脱落,或是染上了厚厚的灰尘,看着并不是医院该有的窗明几净的样子。
我起初还有些担心病人是不是会对这样的环境有所抱怨,可是后来发现,从每天早上8点到中午1点的门诊时间里,这家医院可以用人满为患来形容。
带我参观的医生兰基斯(Renjith)告诉我,随着西医的传入,很多患上急性病的病人都转到西医医院去了,但是阿育吠陀长于治疗各种慢性病,比如慢性头疼、腰疼、鼻炎、风湿等,病人都会首选阿育吠陀,与西医比较起来,阿育吠陀没有什么副作用。也正是这个原因,这里的医院并不设急诊科,每天的门诊时间也只有5小时。
印度人对阿育吠陀的看法和中国人对中医的看法倒是有几分相似。随着近几年中国国内对中医科学性的争论,越来越多的人对中医开始持谨慎态度。但是在印度,几乎每个人谈到阿育吠陀,都是一脸自豪的样子,他们的理由通常是,阿育吠陀药物都是采用天然的草本植物。
为了支持印度国内的健康事业,印度政府对公立医院实行财政补贴。印度人在这里看病,绝大部分的治疗和药物都免费,这也是公立医院人满为患的原因。这家大型的阿育吠陀医学院,每年从政府获得大约1000万卢比(约合人民币129.5万元)的支持。
由于人多,医院自然也顾不上病人的隐私。在许多的诊室,病人们一个接一个,排队的人就坐在就诊的人身后,而我也从来没听见谁抱怨。
这样的状况,只有到了私立医院才有所改善。但是公立医院一项免费的治疗,到私立医院常常要花上四五千卢比,而这里的一个医学实习生,每个月工资大约为一万卢比(约合人民币1295元)。
传承千年不变
如果不是有医生的带领,我会迷失在这里各个诊室奇怪的名字里。梵语不仅是学习阿育吠陀的工具,而且渗透到各个方面。比如医院诊室的门牌,就会用印度语和梵语标注。
在这家医院,共有14个科室,它们中有的按照阿育吠陀中传统的八大分支来区分,比如Shalakya Tantra,意思是头颈部及五官;还有的按照阿育吠陀的疗法来进行区分,比如Panchakarma,这种疗法在阿育吠陀中得到广泛的应用,这是一种排毒疗法,它能治疗像慢性背部疼痛、哮喘、
便秘、
坐骨神经痛等多种疾病,甚至健康人也可以在医师的指导下接受这样的疗法,以排除身体的毒素,保持健康。
阿育吠陀的八大分支分别是内科学(Kayachikitsa)、头颈及五官科学(Shalakya Tantra)、外科学(Shalya Tantra)、毒物学(Agada Tantra)、
精神病学(Bhuta Vidya)、
儿科学(Kaumarabhritya)、延缓身体老化的老年学(Rasayana)、生育学(Vajikarana)。
这样的论述最早出现在《阿提耶集》(Atreya Samhita)中,它们被沿用至今。《阿提耶集》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古老的一本医书,传说阿提耶是印度教三大主神之一梵天的孙子,他在冥想时得到启示,完成《阿提耶集》。
兰基斯医生告诉我,西医传入后,阿育吠陀引进如X光、CT等现代手段帮助更好地确诊疾病,除此以外,它的治疗和护理都完全依照着古老的医学理论,多少年来也没有发生变化。
虽然阿育吠陀有内科和外科学之分,可是要知道,这和现代西医的概念不同,西医有以手术疗法为核心的外科学,而在这家医院却没有手术开刀一说。
我在采访时遇上了医院停电,大约在半小时的时间里,诊室里一片昏暗。医生和病人似乎都没有丝毫的惊讶,院长还对我表示了抱歉,似乎怕会影响我的采访。后来我转念一想,古老的医学本身就不依赖于现代化的条件,难怪医生们并不担心。相反,在治疗眼疾的诊室里,还特意保持昏暗和不通风,这些都会影响治疗效果。
水蛭疗法
在头颈及五官科科室,苏尼尔·库马尔(Sunil Kumar)医生带我了解“水蛭疗法”治疗慢性
结膜炎的过程。
我国民间把水蛭叫做蚂蟥,是一种生活在水田及沼泽中的扁长形动物,周身棕黑色,大约3-5厘米长。《中国药典》中记载水蛭干燥后可治疗破血、逐淤等,因此有人养殖水蛭,用来入药。许多有农村生活经历的人都知道,水蛭吸食人畜血液,英文中的“水蛭”一词,就有吸血鬼一说。在阿育吠陀中,则利用水蛭的这一特性治疗疾病。
在诊疗室中,一位患有慢性结膜炎的病人平躺在床上,她的双眼结膜充血。医生从培养水蛭的器皿中取出两条水蛭,从眼角处把水蛭放在病人的眼睛里,让水蛭吸附上结膜,这时水蛭会不停地吸食病人眼睛里的血,大约15分钟后,水蛭吸饱了血,整个身形较之前大了一倍,医生再把水蛭从病人眼里轻轻拔出。
我问病人是不是有疼痛的感觉,她说几乎什么也感觉不到,而这之后,她眼睛充血的症状也减轻了很多。
接下来医生会对这两条水蛭进行处理。他们把它放在一个托盘上,撒上
姜黄粉。这黄色的粉末让刚刚变大了的水蛭吐出鲜血,身形又变回原来的大小,之后再被重新装进盛有清水的器皿里。
库马尔医生说,至少7天后,水蛭便可以重复利用。在阿育吠陀医院,水蛭还会被广泛用来治疗皮肤伤口,减轻病人的流血症状。
对于患上慢性结膜炎的患者来说,等到眼睛的充血现象消失后,还需要接受后续的治疗。这些治疗一共包括五个步骤:第一,医生们会用药油缓慢地滴在患者紧闭的双眼上;第二,将另一种药油滴进患者的鼻子;第三,患者要接受头部的药油治疗,他的头上会裹上皮革,并用软膏密封下缘,医生将药油倒进这个临时的头部“容器”内,并在患者头上保持45分钟到1小时;第四,在患者眼中滴入精油;第五,用面团和
棉花敷在患者的眼周,以形成眼部的一个临时“容器”,之后倒入药油,患者要不停地眨眼,以使药物被吸收。每一个治疗步骤间会有几天的间隔,这其中有的治疗最佳时间是早晨和傍晚,而有的则适合在白天。整个治疗过程为14到21天。
库尔马医生告诉我,阿育吠陀治疗,需要根据疾病的三大能量属性对症下药。判断疾病的能量属性,几乎是每个治疗的前提。
阿育吠陀里的能量说,很像中医的阴阳和五行之说。阿育吠陀认为,每一个人体内都存在五种元素,它们是空间、土、水、火和气,不但人体如此,任何有机物和无机物也是这样。五种元素组成三大基本能量(阿育吠陀称为Doshas),空间和气构成了瓦塔(Vata),火和水组成皮塔(Pitta),水和土则形成卡法(Kapha)。三大能量在不同的人中以不同的比例呈现,便构成了每个人独特的体质。所谓健康,就是三大能量在人体中的平衡。
对于这位患者来说,眼睛红肿充血是皮塔不平衡的症状,流泪是瓦塔不平衡,眼睛感到疼痛是瓦塔和皮塔不平衡,视力受到影响又是皮塔和瓦塔能量的作用。因此,药油中所含的药物,都具有平衡皮塔和瓦塔的功能,它们使人体排出毒素,皮塔和瓦塔重新回到正常水平。
三大能量说
三大能量说在阿育吠陀里是如此重要,以至于每位医生在向我解释他们的治疗过程时都要提到它。
我在采访公立阿育吠陀医学院的副校长夏杰韩(Dr.M.A.Shajahan)时,问他三大能量是不是能被现代科学证明,这位副校长的说法很有意思:
“三大能量是阿育吠陀中最基本的工具,正如你要测量一个人的体温,你必须要先建立一套衡量温度的标准。不要忘记,这个世界上的事物都具有一定的运动状态、目的和功能,世界上为什么有的植物长得快,有的长得高,各种各样的状态、目的和功能都能够大体上区分为三种类型,这三种类型就叫皮塔、瓦塔和卡法。”
夏杰韩还提到,他过去的研究方向就是通过一套计算机程序区分生物的能量属性,以此为医学服务。
“印度的先贤们是这样看待世界的:宇宙和你(你为万物)都是‘一’,无所谓‘二元性’的问题,当你用心观察,你会发现缺乏光明就是黑暗,缺乏黑暗就是光明,爱就是没有恨,恨就是没有爱。事物的二元性都是由一个事物不同程度的转化而来,三大能量说也是这样。
“世界上几大传统而古老的医学,在它们发展的早期,其内涵和外延,都比今天的医学概念更为广泛,中医的阴阳和阿育吠陀的能量说,都让人看见古代哲学的影子。”
夏杰韩进一步解释,“既然将宇宙和万事万物都看作‘一’,因此他们运行的机制也应是同理。太阳、月亮、空气如何主宰宇宙,那么皮塔、卡法、瓦塔也是如何主宰你的身体,看看太阳是如何运转的吧,与此同理,你的身体中主宰光和热的皮塔也是这样,万事万物的存在和运转都有一定的目的,这就是决定他们能量属性的方法。”
嘛玛与穴位
很少有一种医学让你觉得与历史如此的接近,西医的发展使现代医学呈现出与过去哪怕是一百年前也完全不同的面貌,印度阿育吠陀的医生们却总是在跟人说历史。
拉梅什(Ramesh)医生是外科的主治大夫。他正在接待一位半个月前从楼梯上摔下来的病人。经过X光的检测,这位患者在摔下来时造成腰部软组织损伤、韧带拉伤。
这是患者第二次来就医,他需要每周来接受一次治疗,持续一个月。
拉梅什让病人躺在床上,他将精油状的药撒在病人的腰部,略加按摩,再用绷带绑起来。“病人需要将绷带绑在身上一周,直到下一次治疗。”
十几分钟的按摩后,这位病人自己扶着床沿下了床,离开病房。在这个治疗期间,他不再需要服用其他的药物。
我问拉梅什这种治疗的原理是什么,拉梅什说:“在阿育吠陀看来,外伤都会导致瓦塔和皮塔损害,Murivenna是一种很好的治疗此类摔伤、
烧伤的外用药。如果是其他的疾病,例如风湿,在用药之前就需要做疾病的能量分析。”
这种叫Murivenna的药含有
芦荟、红色小
洋葱等植物精油,并加入椰汁油炒制而成。
拉梅什又对我说:“希望你知道妙闻,他是外科的鼻祖。”
传说妙闻曾在喜马拉雅山的一所休养所里从师学医;他是医神昙梵陀利的弟子。妙闻的外科手术独到,他精心设计了各种外科
器械,著作收在《妙闻集》中。这是阿育吠陀医学外科的代表作和集大成之作。今天印度仍在广泛使用的各种外科手术,几乎全来自于妙闻集。
我注意到拉梅什在按摩时特别在病人腰部的某些地方用力,我问他这是不是有特别的讲究。他告诉我,由于病人腰部的软组织损伤,按摩时需要考虑到他背部的嘛玛(marma)。
嘛玛是音译,类似于中医的穴位。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所长廖育群在《阿输吠陀印度的传统医学》中说,fo经的翻译者没有将marma译作穴位,表明他们清楚地知道两者间的本质区别,但中国的穴位与印度的嘛玛之间,究竟是毫无关系,还是有所渗透,都还是尚未充分研究的问题。
在阿育吠陀看来,人体共有107个嘛玛,它们是存在于意识与肉体之间的连接点,可以通过用力的触碰方式进行刺激。
《妙闻集》中关于嘛玛的叙述是,嘛玛分为5类,分别是肉嘛玛、脉嘛玛、纤维嘛玛、骨嘛玛及关节嘛玛,这五处之外,其他地方没有发现嘛玛。
和人体相似,动物身上也存在关键点,在一部反映阿育吠陀的纪录片《阿育吠陀——生命的艺术》(Ayurveda Art of Being)中,一位医生向拍摄者展示了刺激嘛玛的后果:用力用手指刺激一只
山羊的某处嘛玛后,山羊就像被打了麻醉药一样瘫倒,直到医生再次施以刺激才站立起来。
阿育吠陀的医生说,人体的某些嘛玛如果遭受刺激,会导致人的立即死亡。正因为这样,据说在英殖民地时期,这样的医术受到禁止,一些阿育吠陀医生遭到不幸。
今天,根据刺激不同嘛玛的效果,再施以精油对人体进行按摩,已经成为阿育吠陀中非常重要的治疗和养生方法。
我在一家私立医院体验了一次阿育吠陀头部按摩,这样的按摩号称有助于减缓压力。
我躺在一张深色的塑料床上,床头的支架上挂着漏斗形的铜壶,医生将温热的精油倒在铜壶里,油顺着壶底部的漏斗滴在额头上,其间,医生会不停地按摩头部。
和中式按摩不同,精油按摩因为要使用大量的植物精油,床上不能垫上褥子,塑料床的硬度让人非常难受。这种精油并不像美容院使用的精油那样闻起来有如花香。医生告诉我,头部按摩精油含有姜、
胡椒、
椰子、牛奶等,它的味道有些刺鼻。
我在印度见到的许多精油,常含有食物或药用植物的成分,印度人并不讲究要把精油做到好闻,如果不能忍受那些奇怪的味道,精油按摩未必是一件享受的事情,但阿育吠陀认为这些按摩有助于唤醒大脑深处那些隐藏的内心情感,帮助人放松、平静。
骇人的排毒法
五业排毒疗法(Panchakarma)的某些过程听起来有些吓人,它记述在《阇罗迦集》中,因为一般包括五个步骤而得名。梵语里,Pancha就是五的意思。
五业排毒疗法在喀拉拉公立阿育吠陀医学院里成为一个单独的科室,病房里虽然住着患不同疾病的病人,可是他们的治疗方法却大体相当。一个医生甚至有些自豪地跟我说,“虽然是不同的病,可是都用同样的疗法,只是换上不同的精油,便药到病除。”
在治疗正式开始之前,病人会连续接受几天的全身精油按摩和桑拿浴,以帮助肌肉和神经放松,接下来的过程可能会根据病症的不同而不同。
之所以让不了解阿育吠陀的人感到害怕,是因为这其中可能包括催吐、灌肠等。医生会给患者食用一些药物,帮助达到排毒的目的。
医生夏杰韩跟我说,“净化是阿育吠陀里很重要的思想。治病不仅要去除病症,还要去除病因。人体本身通过排泄、排汗等各种渠道排除毒素和废物,净化法就是强化身体的这一过程,使三大能量重新回到平衡状态。”
身体的净化听起来虽然是一个很诱人的概念,但是如果没有医生的指导,也会给身体带来伤害。
在谷歌里搜索Panchakarma,会看到它已经被推广到欧美等地,成为阿育吠陀中非常受重视的疗法。
一位曾经专程赴印度接受五业排毒疗法的美国人尼古拉斯跟我说,他长期受到背部疼痛的折磨,3年以前在一位医生建议下,去印度接受五业排毒疗法治疗,3个月之后,病症减轻了很多。如今,他正考虑重新回到印度接受治疗。
印度“望闻问切”
我在印度旅行时,患了
感冒,到一家阿育吠陀医院看病。这里的医生在询问了各种症状后,看了看我的舌头,之后,又像中医一样给我把脉。
这激起了我的好奇,阿育吠陀是不是也像中医一样讲究“望闻问切”,他们如何通过舌头和把脉诊断疾病?
医生阿尼什(Aneesh)解答了我的疑惑。
在阿育吠陀看来,人的舌头和脉搏也能呈现出三大能量特征。
比如说舌头,瓦塔能量主导的舌头比较小且薄,你可能观察到舌头呈现褐色;皮塔者的舌头宽,舌尖呈锥形,可能会有略带红色或黄色的点;卡法者的舌头呈圆形,厚而且大,舌头可能偏白。舌头的不同部位反映身体不同器官的问题,当一种能量在体内失去平衡时,也会间接反映在舌头上,如苍白的舌头反映了卡法失衡,偏红或偏黄的舌头是皮塔失衡,瓦塔失衡则会让舌头呈现黑色和棕色。
把脉也是阿育吠陀中非常重要的诊疗手段,就像中医一样,一位医学生需要经过大量的实践才能分辨出不同的脉象。
阿育吠陀对不同的脉象有一个非常形象的说法,当医生用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切脉时,食指感到的脉象是瓦塔能量的反映,此时的脉象不规则且有小幅度的波动,就像蛇的爬行,这叫“蛇脉”;中指则能感知到皮塔能量,阿育吠陀将之描述为“强烈、活跃,就像跳动的青
蛙”,这叫“蛙脉”;当无名指下的脉跳动最为明显时,这是卡法能量的反映,这一脉象被叫做“天鹅脉”,它就像天鹅挥舞翅膀时发出的震动。
“把脉几乎和阿育吠陀本身一样古老,它帮助医生考察哪一种能量失衡。”阿尼什说。
纯天然药物
和中医类似,阿育吠陀的药物分为动物类、植物类和矿物类。我在印度采访时,询问了许多医生,他们都表示,现代的阿育吠陀药物,几乎都是植物制成,但也会常用到牛奶等动物源性食品,而矿物大多属于外用类药物。
《阇罗迦集》中说,如果知道世间任何一种品物都具有一定的“理”和“目的”,则可以说没有不是药物的东西。
这里说的“理”和“目的”,就包含了药物的三大能量属性。
比如说在许多按摩
中使用的泥土,如果是用来治疗皮塔失衡的病人,由于皮塔的火性,使用性质温和、产于温带的泥土,就比使用产于热带的泥土有效。
再比如说芥末,阿育吠陀认为它具有增
加皮塔属性,抑制卡法属性的功能,但使用时也要考虑芥末生长的环境,环境也会影响植物的能量属性。
我想知道在阿育吠陀中到底有多少种植物能做药材,现行药物到底又有多少种,没有医生能回答这样的问题。医生拉梅什告诉我,知道了药物的属性后,你甚至可以配置自己的药。
对于一个医学院的学生来说,第一年开始,他们就要学习大约300种常用药。
在印度,许多地方仍在沿袭古法制药。喀拉拉公立阿育吠陀医学院所属的药厂,就是这样一个制药作坊。
购进各种药材后,工人们用手工将其断成小块,根据药材是要熬制成汤药还是磨成粉末,再用粉碎机等机器进一步加工。在制作精油的房间,灶台上放置了数口特大的铁锅,草药经过煎熬再蒸发掉水分后,便得到基本的精油。这家制药作坊的负责人告诉我,这里大约50名工人,所生产的药物全部用于公立阿育吠陀医院的病人。
近年来,纯天然概念在全球兴起,阿育吠陀药物自然也受到重视。印度人拉杰莫韩(Rajmohan)是喀拉拉阿育吠陀药物标准化研究室的研究员。他的工作就是在实验室分析各种药物的药理成分,按照各个国家的进口药物标准,对阿育吠陀药物进行改良,使它们得以出口。
印度人总是自豪地跟我说,阿育吠陀药物没有副作用,各种宣传使他们相信西医——尤其长期服用西药会造成较大的副作用。这位做药品研究的研究员是这么看待这个问题的,至少,就临床报告来看,阿育吠陀药物的副作用报告比西医要少得多,况且,这些药物已经在实践中使用了数百数千年。
来源:东方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