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天
腹泻案
1991年初秋,我在常德县双桥坪乡卫生院搞“社教扶贫”,接诊该乡南洋坪村11组8月婴儿廖小龙(廖国瑞之子)。患儿于8月13日因饭后喂食冰棒致腹泻、发烧。经注射
青霉素、灌服西药不效,病情日渐加重。8月 19日父母抱其进城,找到县医院儿科主任(当地著名儿科专家粟万珍),诊为“
急性肠炎、失水
酸中毒”,动员住院,须预交200元。父母钱袋中只余60元,只得返回乡里。往返100余里,车费、吃喝、检诊费花去10余元,外加二人误工多半日,病还没沾边。不得已重又找到本乡有名的内儿科王老医师(卫生院前任院长)。王并不下药,把患儿带至我处。主诉患儿泻下稀水样便已6日,发烧、
呕吐,含奶不吸,日夜不宁,日渐消瘦。观患儿偎依母怀,头不能抬,双眼凹陷;查身热灼手,前额尤甚,指纹青紫,已近气关。遂诊为“暑湿
泄泻”,
藿香正气散主之。开中药一帖,其母伴服(过奶),成人剂量,时价2·54元,外收挂号费0·50元,翌日清晨廖母抱患儿来院,逢人便告:“感谢何医师帮我节约了200元钱!”述说昨日下午服药,入夜泻止烧退,开始吸奶。全家一周以来首次睡了一个安稳觉。次日晨大便转干,神态安然,精神复振。“2·54元”,仅及进城住院诊疗费用(进院预交而非出院结算) 的“1%”。患儿实际康复过程仅12小时,以致廖母竟将其忽略不计。
你道王院长为何不下西药?一开就是几十元,效果又不佳,对不住穷乡亲——乡下可不比城里,几个子儿艰难得很。
你道王医师为何敢把他的病人转托于我?弄不好他也是有责任的。原因是他相信我能弄好。因我来院第二天,正好碰上他给一个热势更高的腹泻患儿吊水。吊了一天,仍然是上边吊,下边泻绿色稀粪,真叫医生难堪。不得已王求我配合中药试试。试好皆大欢喜,万一试不好也有个交代——上边来的医生也没法子,当然怪不得我了——其实无论如何也怪不得他。他从早到晚既当医生又当护士,守护了一天,已够尽职尽责。下午4时许服药,7时许烧退泻止,次晨大便转硬。天不亮叫醒司药,翻出中药单子照点一帖,合家高兴而返。他的药是小儿剂量,味数更少(证属暑热
痢疾,
白虎汤加味主之),价格更便宜(不足1元)。
廖氏父母见患儿病情严重,医生仅仅问问、摸摸、看看,什么化验也没做,很不放心。原开中药2帖,只肯点一帖;点药时还不时跑来问:“医生,是不是还打点退烧的针?”我说:“不必。”又问:“是不是还开点止泻的西药?”我笑着反问道:“那你说说我开的中药还管什么用?!”对方一脸通红,这才住了嘴。
这就难怪人们(含尊重事实的西医同道)交口称赞:“中医中药既省事,又便宜,效果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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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hedese 于 2008/10/12 21:04 编辑 www.lindalemus.com/renc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