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煌教授医话:中秋记忆

 中秋是记忆中那天的月亮。那是最早的中秋记忆。朝东的老宅大院，长桌上摆满了好吃的，但我只记得那堆大红菱，好大好大，那弯弯的角，让我想到了牛角。还记得那天的月亮，真大真圆，那天，我第一次听大人讲月兔嫦娥的故事，说实话，那时对嫦娥没兴趣，但对那白兔很好奇，瞪大两眼在月亮里找兔子……。

 中秋是爸爸烧的桂花芋头。那还是文革中的记忆，那年的中秋节，我去大街看游行，中午回家饥肠辘辘。爸爸端给我一大碗糖芋头，芋头绵软，糖汤带有桂花香，稠稠的，但口感清爽。至今，我还是喜欢吃糖芋头，只是总找不到那碗芋头的味道。

  中秋是妈妈给我的苏式月饼。那年的中秋，我在远离县城50多里的小村庄，一人在小屋内边听矿石收音机，边吃汤煮山芋块，那是午饭。这时，妈妈托人带来两个月饼。苏式的，酥皮香，豆沙馅深红色，稀稀的，很甜很甜。那是最好吃的月饼。

  中秋是南京石头城上的散步。1979年的中秋是在南京过的。那年刚考上南京中医学院的研究生。我爸爸的老朋友南京艺术学院中国工艺美术史专家的吴山教授请我去他家过节。那天，秋高气爽，他带我登上草场门的石头城，城墙险峻雄屹，脚下荒草凄凄，但极目远眺，近有清凉山宁静，远有紫金山巍峨，更有长江玉带天际流。古城金陵的气势，让我震撼。散步中，吴山先生不仅表扬我的进步，更教我如何收集资料，如何做卡片。当时，他正在从事《中国工艺美术大辞典》的编撰，夫人是助手，卧室就是工作室。吴山先生的激情，那种学者的情趣，为我的后来的研究带来了很大的影响。那天的中秋散步，是我到南京的第一课。

  今年又到中秋了，我回到家乡，想寻找记忆中的中秋。人生其实就是一种记忆，有甜美记忆的人生是幸福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