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遇到一起大案,见识了“谵语、日晡所发潮热、热结旁流、从心下至少腹硬满而痛手不可近”等症状在现实中的表现。同学之子,22岁,2012年4月查出患急性淋巴型
白血病,在上海经历六次化疗,计划于2013年3、4月份做骨髓移植,可就是这第六次化疗,将他送到了地狱的门口。
元旦早晨,同学来电话哭诉,凌晨3:30,将儿子从上海接回来了,现住在誓节镇卫生院,着手为其安排后事了。我于10点钟赶到病房,见该同学眼含泪水,语音哽咽,身高1米80的汉子,毫不掩饰的悲恸之情,无不让所有前来看望的众同学为之动容!孩子躺在床上,带着口罩,面色蜡黄,浮肿,疲倦貌,眼不欲睁,眼珠白睛充血,手心热,脉数急,思维尚清晰,可辨认人,不能语言,以点头应答。因不忍打搅,未查看舌象。其父母代诉,一周前开始化疗时不欲食,喜呕,素口干甚,喜饮冷,
腹泻日一二十次,色黑,从心下至少腹胀满硬痛手不可近,难以转侧,每天中午时分即开始渐渐
发热,到傍晚六点多钟达到高潮,随即出现幻觉,像是鬼魂附身,手足乱动,梦话般地高声喊叫讲有小鬼在追杀他,到天亮时逐渐平静。
第一感觉:
大承气汤证?甚或
大陷胸汤证?腹泻应该是热结旁流?因我不是医生,不敢担此重任,坦诚地告诉同学,就孩子当下的症状来看,是可以找到对应的方剂的,只是我不能处方。同学只有流泪,其他同学都在劝说,放手让我一搏,死马当活马医!我建议,可以请一个有执业资格的医生来,把我的思路告诉他,以他的名义处方。如果能够有效果,我们皆大欢喜,万一有个闪失,千万不能怪罪我们。于是,大家同时想到了冷医生。请冷医生来面诊之后,我把我的感觉和盘托出,冷医生认为病人目前的状况显得很虚弱,不适宜猛攻。经过商量,冷医生认可了我的方案,即大
柴胡汤合
桃核承气汤,因腹泻而去掉
芒硝。处方如下:柴胡30
黄芩20
法夏20
白芍20
枳实20 炒
大黄20
桃仁15
桂枝20
炙草15 生
姜20
大枣12 一剂3号上午,我再去誓节,看到的情景与此前判若两人!孩子躺在床上精神抖擞,谈笑自如。此前胀鼓鼓硬梆梆的肚子现在已经软下来了,可以翻身了;一天解大便五六次,全是黑黑的硬便,今天早晨解的大便虽然仍是硬的,颜色已经变黄,每次大便的量都很多;昨晚9:45左右开始手足不自主的抽动,较此前已大为减轻,梦话的内容也不再是鬼怪,而是我和肖老师等现实中的人,到11:30左右即安然入睡;今天早晨胃口大开,吃了一大碗面条。再看同学及其家人,泪
水消失,愁容不在,而是在黑暗中看到一线曙光的欣喜若狂。其他同学也都在说,是我把孩子从死亡线上拽回来了,既然中医有如此好的疗效,一定要慎重对待。我告诫大家,我只是打开了一扇窗,让大家看到了绝壁上的另外一条路,至于这条路能走多远,谁也无法预料。希望总是能催生梦想。看到病情有了转机,同学又想再回上海,在不放弃中药的同时,借助上海优良的医疗条件,试图创造奇迹。应同学要求,我改前方炒大黄12 桃仁10 加
厚朴20 一剂以观进退,再决定带去上海的处方。欣喜的笑容尚未及收起,病情在瞬间又发生了变化:下午鼻子出血了!立即转至县医院,化验显示白细胞0.4,血小板4,CT示
胸腔积液,同学的情绪再度陷入极度的低落中。
一夜无眠,4号早上又出现高热、
神昏,注射退烧药,全身贴冰袋,体温都降不下来。问他能否喝中药,轻轻的摇摇头说,不能闻中药的味道。在同学的坚持下,为其处方一 剂:生
石膏100
知母20 炙
甘草20
山药30 红参10
葶苈子10大枣20 在药店购药时,虑及葶苈子可能的味道,遂去葶苈子和大枣,购一剂急煎叫同学送至病房,告诉儿子,这是
人参汤,不是一般的中药。稍后得知,药喝下去就吐出来了,没有办法,只有等同学联系为其输血和血小板,待病情稍有稳定,再议中药之事了。
虽说此案给我的机会非常有限,但就是这短暂的交锋,已经改变了包括同学在内的很多人对中医的态度。同学现在非常后悔,没有听从我的建议,早点开始配合中药治疗。他现在挂在嘴边的话就是,
感冒绝对不可小视!他儿子就是患感冒之后没有及时治疗,而逐渐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的。通过此案,我也收获了很多,对于急难重症,中医绝对有用武之地。后记:此文写于1月5日。在与病魔抗争近半个月之后,同学的儿子终究不治,于元月17号的晚上撒手而去,给他的父母家人带来了无尽的伤痛,也给我留下了深深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