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鼎新(1883~1953年)字栋臣,号幼民,江西省石城县小松新坊(今江口)人。幼年聪颖,年17即以第二名入泮;22岁,拔超等第二,食廪。后以高才生保送江西高等学堂,毕业后回乡执教。未几,患半身不遂症,求医于小琴邓跃池,并拜其为师,病愈,医术亦大进。
民国十七年(1928),于琴江书院内创办琴水中学,任校长。翌年至南昌悬壶行医,未一年,医名大噪,并为宋美龄看病。适逢中医姚国美等创办中医专门学校,应聘至校讲授《
伤寒论》及脉学。抗日战争爆发,中医专校停课。曾一度寓居赣州,潜心医学著述。
二十六年在乡与邑绅陈襄平、县长刘益铮等64人向全县发起募资建校倡仪,二十八年开办石城县立初级中学,任校长。三十三年于县城创办中医训练班。民国三十三年七月任县临时参议会参议长。三十六年十月任县参议会参议长。
平生医学著述较多,计有《伤寒论新诠》、《长沙疟类约旨》、《脉学》、《医案》、《
疟疾论》、《草药标本》等10余种,然除《伤寒论新诠》出版外,其余均散佚。
至于“写伤寒”,前辈注家数以百计,赣水之滨代有名贤。江西的伤寒家当以喻昌为最著名。喻嘉言继方有执之后以六经分证重新编次《伤寒论》条文,对《伤寒论》的分类研究贡献卓著。影响所及,《伤寒学》一直到 20世纪 50年代都在江西中医队伍中占据学术优势。姚荷生、杨志一、万友生、傅再希诸先生都是“《伤寒》烂熟于胸中”的。姚荷生先生授课时 ,常提及其师谢双湖先生慨然以“半部《伤寒》治百病”的佳话。20世纪30年代任教于江西中医专门学校的廖幼民先生著有《伤寒论新诠》一书,万友生先生所著《伤寒论讲义》、《伤寒知要》以及“寒温统一论”学说都在全国中医界产生深远影响。陈瑞春先生的《陈瑞春论伤寒》和《伤寒实践论》也可谓江西伤寒学最新硕果。对比廖幼民先生、万友生先生、陈瑞春先生三代江西伤寒学家的著述 ,我们就能感觉到江西学人与时俱进的步伐。廖幼民先生的出
生地石城县僻处赣闽之边,其北邻广昌而连南城.南城古多名医,代有著述。
江西中医学院扬卓寅教授纵览其历史渊源,名之为“旴江医学流派”。旴江子弟业医药者南下东进赣闽广大地区,将旴江医学流派传播于其地。匡萃璋先生于六七十年代在石城所见:其业中医者多为南城人,其业中药者号称“建昌邦”。是旴江医学之影响甚为深厚。廖幼民先生所师从的邓跃池先生是否建昌人氏虽未考证。但廖幼民先生学术之肇源于旴江学派则可以推及。因此廖幼民先生《伤寒论新诠》实可视为旴江医学流派的一枝硕果。
我们学习《伤寒论》至“伤寒厥四日,热反三日,复厥五日,其病为进,寒多热少阳气退,故病进也。”的条文未免心存疑惑,而历代注家亦多从正邪胜负的角度泛泛注之,很多医家临证多年之后亦未见过厥热胜负证,但《伤寒论》这样临床实录的著作岂有虚语?70年代,匡萃璋先生读到廖幼民先生所著《伤寒论新诠》一书,于上引条文下注曰:“此为螺旋菌感染之
回归热??????先厥后热者阳证颇多,古注本病惟陈平伯合理,亦缘其经验多尔。”《伤寒论》中所描述的“厥热往来”到底是什么病,历代注家无人能实指,只能从“阴阳胜复”上随文衍义。廖幼民先生在50余年前即指此症为回归热。这是极有见地,极为难得的。证诸当代有关文献的描述:“回归热”绝大多数起病急骤……体温于1~2d内迅速升高,达40℃左右。大多呈持续性……发病3~6d后体温骤降,可在2~4h内骤遇至常温或常温以下,伴以大汗,甚至
休克。在无热间歇期中,患者常感虚弱无力……经7~9d的平均无热期,多数病人有复发……蜱传回归热的复发一般为2~4次。“(实用内科学)第8版)。由于卫生条件的改善。由虱、蝉传染的回归热已甚罕见,但在仲景所处时代,此病可能广为流行,“厥热往来”只不过其主要临床表现的实录而已。廖幼民先生是否亲验此病,或亦仅得诸文献,不得而知,但他确是实指“厥热往来”为回归热的第一人,其历史地位是不应遗忘的。由此而联想到《金匮要略》的
狐惑病仲景的描述虽形象而确凿.但后学总觉得难以把握,至60年代赵锡武先生实指其为“白塞氏病”则中医学界的疑窦遂涣然冰释。与之相较则廖幼民先生实指“厥热往来”之功实更早更伟,谓其为“仲景之功臣”实当之无愧。
廖幼民临床经验丰富,疗效甚佳。匡萃璋先生先生于70年代在石城尚闻诸口碑,但其临床资料已无从获得,只是在其《伤寒论新诠》中略能窥见一二。如其注
当归四逆汤及当归四逆加
吴萸生
姜汤条谓:夏秋吐泻流行时,常有下利、厥寒、脉细欲绝者,其厥寒处,其额间必微汗濈濈,与四逆汤之无汗及全身大汗者不同也,其脉虽细而浮数,与四逆汤证脉沉微而迟者自异也。且常见恶寒或头昏痛、壮热等表证,而舌尖粗绛、苔厚白黄,心下痞满等症,俱为四逆汤所不具。盖缘外感风寒,内服生冷腻滞甘壅物品。产生痰饮,停于心胸,阻滞正气,气血不得四布则肢寒、脉细也。甚者肢寒及肤,至全身皆冷而微汗,予本方皆应效如神,至夜半必厥回、脉出而利止也。”廖幼民临诊辨证之细致与运用方剂之灵变,于此可见。
廖幼民先儒后医,其学术成就既得之于学业的勤勉。三折肱的体验,也得诸其深厚的汉语文化基础。《伤寒论新诠》一书征引注家文献达50余种.在当时战乱年代能收集如此众多的资料,足见其博览之宏富,且于诸多注家中能罗列对比择善而从,其自注之文更约而有致,切中肯綮,使读者洞见奥妙,得其要领。其对古事的细密勾稽,亦能反映其汉学素养。如其释“索饼”一词曰:“刘禹锡《赠进士张盥诗》曰:“‘忆尔悬弧弓,余为座上宾,举著食汤饼,祝词添麒麟。”马冰卿云:“汤饼而举著食之,即世之长寿面也。’又庞安时《伤寒总病论》,‘煮饼是切面条,汤煮,水淘过,热汤渍食之,即索饼也。”索饼是否即面条,量未必定论,但此类勾稽却非深有学养不能偶得。
《伤寒论新诠》刊行于抗日战争期间,故流布不广,中医学界知之者甚少。匡萃璋先生70年代得之于廖幼民族人经符先生处,披阅一过,既钦佩作者其人学术造诣之宏深,又惊诧石城其地山青水秀之有人。
主要参考资料:
【1】廖幼民《伤寒论新诠》学术思想述评 匡萃璋《江西中医药》1998年第20卷第1期 更多精彩内容请见本人博客:http://blog.sina。com。cn/kejiazhongyiy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