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方大师胡希恕在《讲座》中以半天玩笑的口气说“赵绍琴这个笨蛋”,还有“赵绍琴遇到过这个问题,他问过我,我说用这个,他用过后就好了”。很多读者看到此,或许真的对《温病学》、对赵绍琴大加排斥。难道说赵绍琴水平真的不行吗,真的一无是处吗?不是。赵绍琴在温病方面的造诣确实高于胡师,温病中的很多方药与治法确实对仲景有所补充,我们应当大加学习。
但是,赵绍琴在方证相应上,做的不如胡师,特别是在讲解温病上,没有胡师讲的透彻,似乎他的学问还有一层未透。请看人卫版《温病浅谈》第44页:
气分20:湿热蕴毒上泛,来势甚猛。
舌形:骤然舌体胖大。
舌苔:满布黄苔,黏腻而垢。
舌面:津液偏多。
舌质:红。
病机:湿热蕴毒上泛,来势甚猛,虽然舌形胖大,而舌质红,心烦,急躁不安,脉象急数。
治法:速速清化湿热,仿雷少逸芳香化浊法。
参考处方:
藿香10克(后下),
佩兰10克(后下),
陈皮6克,
半夏10克,腹皮10克,
厚朴6克,鲜
荷叶1张(撕碎),
六一散10克(冲)。并用
紫雪丹3克,外敷舌面。
单从舌上讲,这是一个湿热俱重证,对此证,赵老自己都说了“速速清化湿热”,但在处方上,却用了大量温性药,而寒性药仅用
滑石亦不足10克,似乎全不管“舌红苔黄”,似乎全不管病者“心烦,急燥不安,脉象急数”,难道他不知仲景“虚烦不得眠,若剧者,必反复颠倒,心中懊侬,
栀子豉汤主之”?
咱看胡师对栀子豉汤的论述:“栀子豉汤这个药也很常用,它是以解烦为主,解烦去热”。再看看《中药学》的论述:“泻火除烦,清热利湿,凉血解毒,消肿止痛”。很清楚,栀子是一味清热除湿药,有解烦的特能,常用于湿热病。但其苦寒,易伤脾胃,里虚便溏者不宜用。
在赵师所讲之病中,为何不少用一些栀子,反而用大量温性药?他这样用药湿邪会轻,但患者的烦燥症状可能会加重。
虽然藿香、佩兰、陈皮、半夏、腹皮、厚朴都有化湿作用,但药证各不相同。将这么多药放在一起使用,必有其方证,方证相应,疗效才好,并不是所有的湿热蕴毒上泛证都能使用。然而赵师对他所出之方的方证描述并不清楚,除舌象之外,仅仅有“心烦,急躁不安,脉急数”而已,并且这几个证并不是此方必有之证。甚至没有这几个证,依然有用此方的机会,有这几个证必须稍加栀子以增强解热除烦之效。
所以赵绍琴老师讲的就没有胡希恕老师讲的清楚了然了。藿香、佩兰、荷叶、
大腹皮诸药,在湿阻脾困之时,确有其药性之特长,但是胡师几乎不用,这就少了很多武器,在治疗
湿温病方面必然有所局限。医家当为病家想而不能有经方、时方之分,凡有利于病之方,皆为好方,凡有利于病之药皆是好药,若精力充足,读完仲师书、胡师讲座,再吸收温病派的成果,二者贯通后必能大大提高临床疗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