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掘创新 功同亚圣
——论黄煌教授对经方研究的杰出贡献
安徽省郎溪县中医院(242100)温兴韬
医圣仲景痛感时弊,发愤著成《
伤寒杂病论》。因其具有特殊的临床价值,倍受历代医家的赞誉。但其体例特殊,意境深远,千余年来研究者甚众,得其要领者甚少,如同观庐山,难得真面目。
恩师黄煌教授多年潜心研究仲景心法,总结前人研究得失,结合自己临床实践,认识到经方的真谛在于方证相应,研究经方必须从方证药证入手。兹将黄老师对经方研究的贡献简述如下:
1、倡导方证研究
黄老师认为仲景之书有别于历代其它方书,其最大的特点就在于较少繁锁虚玄的理论,文词简朴。书中随处展现的均为方证相对的条文,其证与方具有很强的对应性,证以方名,方为证立,方随证转。仲景本人则说的更明确:“病皆与方相应者,乃服之。”黄老师认为仲景的基本精神就是方证相应,研究经方必须从方证入手,这是最根本的途径。方证就是用方的指证与证据,方证有主证、兼证之分,而主证就是反应方证本质的那些特异性的症状和体征。如
桂枝汤证以脉弱、
自汗为主证,
麻黄汤证以脉浮、恶寒、无汗而喘为主证,有这些主证的任何疾病都可使用本方。仲景的方证原本是很朴素的,只要从方证入手,通览全文,对前后条文予以对比归纳分析,尤其要注意加减法则,久而久之不难领会仲景心法。深入研究仲景方证规律,在这些方证基础上,研究其病理实质,寻找方证定性定量的客观指标,是提高中医临床疗效的根本措施。黄老师认为方证相应是中医治病的优势和特色,是天然药物的临床应用原则,是中医诊断客观化的基础和前提,方证的识别是中医的基本功。
仲景原文中许多方证内容极为简略,初学者难以理解与应用。黄老师在其所著的《中医十大类方》中对仲景的主要方证作了全新解释,内容贴进临床,文字浅显易懂。大大丰富完善仲景的方证内容、扩展了经方的使用范围。
2、阐明仲景药证
方是由药组成的,药证是构成方证的基础,经方中展现的大多是方证相应的内容,不难看出仲景用药有极严谨的法度,加什么减什么,加多少减多少,都以临床见证的变化为依据,决不能想当然地随意加减。许多方只是改变
一味药,或只是剂量稍变,则方名及主治皆变。如恶风汗出脉浮,用
桂枝汤;若汗出多,恶寒
关节痛者,必加
附子,名
桂枝加附子汤;如发汗后,身疼痛,脉沉迟者,又必加
人参,名新加汤;如无汗而小便不利者,则要去桂枝加
白术、
茯苓,便成
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再如后世方中认为参、芪均为补气药,混用、滥用的现象很普遍,而两者的药证大不相同,经方中绝少参芪同用。遗憾的是仲景未留下药证专书,其药证内容寓于方证内,且散见于各方之加减变化中。黄老师以仲景原文为依据,主要采用比较归纳的方法,通过同中求异,异中求同,互文参照,并结合最大量原则,最简方原则,量证变化原则,味证变化原则,频率原则等方法来分析考证仲景用药的具体指证。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颇多创新,并将其药证研究成果著成《张仲景50味药证》一书,详细阐明了仲景常用药物的临床指证,有着较强的实践性和实用性。如
黄芪主治汗出而肿,多见形体黄胖、肌肉松软、腹壁软弱无力等证。而人参主治体液不足,常见形体消瘦、腹壁坚紧之人,症见心下痞硬、
呕吐、烦渴、脉沉迟等。临床不可忽视两者的鉴别运用。书中将一些比较客观的用药指证,直接冠以某症,如桂枝证,
柴胡带,附子脉,干
姜舌等,便于理解记忆,为学习运用经方开辟了简捷的法门。
3、开创体质辩证
明代著名医家张景岳说:“当识因人因证之辨,盖人者,本也;证者,标也。证随人见,成效所由。故当以人为先,因证次之。”充分说明了在疾病诊疗过程中辨人即辨体质是重要的,优先的。仲景在大论中反复提到“强人”,“赢人”,“尊荣人”等,这实际上是体质辨证的雏形,然而历代医家并未形成系统的成熟的体质辨证方法。以疾病为着眼点,强调特异性治疗的医学模式,注重的是“人的病”,而经方的临证思维更注重的是“病的人”。黄老师认为,“病的人”是指整体的反应状态。患病后机体的反应状态是因人而异的,不同体质类型的人具有对不同疾病的易感性,和不同的反应状态,所以辨别不同的“病的人”,就成为临床疗效的关键所在。黄老师深入研究经方,认为医圣使用方药有明显的体质倾向,在其所著《中医十大类方》中创造性地提出了临床常见的五种体质类型,即“桂枝体质,麻黄体质,柴胡体质,
大黄体质,黄芪体质”。其体质的识别,主要是根据患者体型、肤色、脉象、腹证、舌象等比较客观的体征,同时结合患者平时好发的症状来判断。特别是黄老师直接以药名体,即用药物名称命名体质,更具临床指导意义,是因为这种体质容易出现这类药物的主治证或以这类药物为主的方证。比如见一人体型偏瘦、肤白、肌表湿润、肌肉较硬、腹扁平、腹肌较紧张、舌淡、易出汗、
腹痛、
心悸、睡眠欠佳等,即属桂枝体质。这种人患病后,常可在桂枝类方寻找其相应的方药。
体质辨证具有突出的临床价值,揭示了患者的体质类型与具体方药的对应关系,为临床提供一种更加简捷明快的辩证思维方式。
黄老师对经方研究的贡献在于,不仅本人对经方的认识与运用达到了极高的境界,同时还对仲景之学有所发展,创立了一些新的辩证方法,扩充了经方运用的思维模式,增加许多新的方证内容,更重要的是他能将这些高深的内容用平实的语言表达出来,让普通的学生能够很容易地理解接受,打破了中医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神话,开创了经方教育的全新理念。不论是在经方的理论研究、临床实践还是经方普及教育方面,黄老师均是千古第一人,其功堪称医中亚圣。